第 28 章(2 / 2)

他隻覺得自己剛剛平複點的心絞痛又隱隱開始了。

心下暗恨咬牙,怪到這倆家夥最近看他眼神有異樣 ,原來倆小孩兒都看出端倪了,虧他還做著兩情相悅的美夢。

雖然想攆二人出去,但這事囫圇繞過,估計在這兩個家夥心裡,真把他們主子當那種人了。

便咬牙切齒道:“不是。”

“那是為什麼?”見世子爺有回答他的意思,應四季愣是不怕死的好奇。

師飛羽深吸口氣,考慮再三,才緩緩道:“那女子,先是甜言蜜語含糊不清騙我傾心,又是百般付出揮霍豪闊令我淪陷,不料隻是榻上區區插曲,便讓她露出薄情寡義的真麵目來。”

“她說那些喜愛包容,結果全是騙人的,甚至我負氣離開她也無動於衷,根本就是個狼心狗肺的大騙子。”

“枉我,枉我――”師飛羽一拳錘桌上:“今日簡直是我奇恥大辱。”

他以為說到這份上,憑二人與他的默契,應該能猜出怎麼回事了,如今之狼狽,若不是從小跟著,感情深厚,自己視若親弟的三響四季,他還真對彆的任何人說不出口。

但說到這樣,已經是他能容忍的極限了。

隻是邱三響和應四季聞言,看他的眼神卻一言難儘,欲言又止。

尤其四季,長了幾次嘴,那話都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

師飛羽本就心情不好,如此更不耐煩了:“何事?直接說。”

還是邱三響開的口,他小心翼翼道:“世子爺,我聽軍營裡那些老油子說,男人第一次――”

“其實大多都不是挺順的,甚至有不少說前麵半年都不得意,時日久了才意氣風發。”

“咱們世子爺人中龍鳳,定是那裴掌櫃索取無度,不體貼您才顯不支的。”

“世子爺您彆動怒,趁這幾日休沐好生調.教,定讓那裴掌櫃求饒”

應四季連連點頭:“對對對,叫我說您就不該跑出來,不然裴掌櫃還當您心虛逃遁呢。”

“閉嘴!”邱三響道:“先頭便是要適可而止,若是世子爺一味逞強,留在那裡傷了身怎麼辦?”

“哦對對對!裴掌櫃那廝太過刁鑽,先行退讓也是正理。”又問:“世子爺,要不我讓讓廚房熬點補湯?”

師飛羽隻覺得今晚被紮一刀戳穿心肺還不止,回來還得被這兩個蠢貨撒一把鹽。

一時間氣的喉嚨腥甜,眼前發黑。

“滾――”

二人立馬閉嘴逃遁了。

*

因驟然發現自己做了小白臉,與裴涼鬨翻,師飛羽連休沐的心思都沒有了。

/醋-溜文學最快發/ 第二天醒來入了宮一趟,便打算直接回軍營。

隻是今日皇帝卻留住他,一臉和悅道:“愛卿今年年歲幾何?”

師飛羽道:“虛歲二十有五了。”

“所謂成家立業,近年連年征戰,是朝廷是我卓家耽誤愛卿了。”

師飛羽有不好的預感,忙到:“陛下,建功立業是我所願,至於娶妻生子――”

他揮去腦海中的那張臉,道:“微臣目前暫無打算。”

皇帝歎了口氣:“我知你難處,先前那柴家毒婦把持中饋,後宅混雜不清,你不想耗費精力陷於家事,耽誤行軍,這能理解。”

“隻是如今那毒婦已然咎由自取,師府後宅無人經營,正缺個主持中饋的主母,如今你尚在京中,豈不時機正好?”

師飛羽眼睛深處閃過一絲譏誚,心裡對皇帝的打算心知肚明。

這般時機,他自然不會放過牽製師家的好機會。

果然,皇帝接著道:“七公主月前及笄,容貌國色天香,性情大方爽利。與愛卿一起便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我欲讓她食千戶之邑,許與愛卿,愛卿意下如何?”

師飛羽聽到這話,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斟酌如何回絕皇帝。

而是心中鄙夷對方既想好事,又出手寒酸。

如今世道,民不聊生,食千戶之邑聽著不少,實際上如今能征斂賦稅的可能不足百戶,更四處戰火連連,各地百姓或破家滅亡,或遷徙逃生。

實際上數量可能更少。

這樣一來,皇帝所謂的以豐厚嫁妝嫁女,實際上還不如裴涼給他的一成。

不提這背後的政治動機,也是一筆虧本至極的買――

想到這裡,師飛羽一僵。

都是裴涼,這件事擾得他整夜不眠,時刻難忘,竟被她帶溝裡去了。

師飛羽自知北蠻即將來襲,屆時天下格局大變,此時不必太過斷然回絕皇帝,在大戰之際徒惹麻煩。

便道:“公主金枝玉葉,臣乍受親睞受寵若驚,隻是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還請陛下待我回去,與父親商與幾日。”

對方沒明著拒絕,皇帝自然也不會對作用重大的武將太過強勢。

於是便笑眯眯的讓他回去與父相商,又討論了一些朝政上的事,方才放師飛羽離開皇宮。

師飛羽原本想離宮後就回軍營,如今出了這事,便隻得回了趟家。

向師侯爺告知,叮囑他如若近日皇帝再重提此議,便先行敷衍。

師侯爺嘴上答應,但心裡卻是有了彆的打算。

師飛羽經過天香樓的時候,此時天香樓已經恢複了裴大廚時期的輝煌,整日賓客滿盈,座無虛席。

有幾個食客從裡麵出來,扶著肚子滿意而歸。

師飛羽不知道裴涼今日有沒有來酒樓,昨晚折騰得有些狠了,她女子初次,又不知節製,老是招惹他。

怕是――

想到這裡,師飛羽恨恨的閉了閉眼睛,人家都隻把你當玩物,你個玩物卻操心她?

想到此又是心中怨憤,縱馬離開不再留念。

之後師飛羽沒有再回來,便是休沐之日也沒有離開軍營的打算。

在他重回軍營後的第二個月,北蠻來襲,朝野震驚。

那些一開始持反對意見,堅定認為今年鼠疫拖得北蠻絕對無暇南顧的,還有在此意見上拉鋸,故意克扣軍餉物資的,全都人人自危。

便是這場仗勝了,他們恐怕也逃不過被清算的命運。

但事到如今,一想到抗北軍如今冬衣還未批撥,穿的是往年避寒效果寥寥的舊衣作戰,兵器未來得及大規模替換,糧草也所剩無幾。

便是不敗將軍師飛羽在前線,這等軍備對抗北蠻來勢洶洶,作為樂觀派的皇帝便眼前發黑,直接在朝堂上暈倒。

醒來就砍了好幾個人,又連夜籌措糧草物資,送往前線。

然而這年頭,所謂物資被扣押下,哪裡就是真的已經全數準備好,隻待發放而已。

那些糧草軍需的錢早被不知道過了幾手,剩下的隻是杯水車薪。

便是皇帝如今正在修建的溫泉山莊,也有一份錢是這裡來的。

果然,第一輪交鋒,前線潰敗,師飛羽選擇後退。

這一退,北蠻軍離京城便不過數十裡的距離。

朝廷坐不住了,數位大臣‘逼迫’皇帝暫時撤離京城,一路南下,集結各地駐軍,以保住朝廷基業。

皇帝自是流淚痛斥一番,才在當朝大臣跪地不起的再三進諫下,帶著一眾大臣撤出京城。

皇帝都跑了,京城自是陷入混亂,人人自危。

消息靈通的貴人富商早已隨著帝架一路南下,留下的來的自是惶惶不安。

用於維護秩序的官員士卒離開,無數無賴地痞便開始當街縱火砸搶。

隻還沒有成氣候,便憑空出現一幫人馬,對那些趁亂作惡的,逮住了就是直接一刀結果性命。

狠辣震懾下,很快穩住了京中秩序。

這些是裴涼見時機差不多,朝廷無暇他顧的時候,讓漕幫送來的她的人馬。

還有先前聯合吞下厲深勢力的幾個幫派,由裴涼牽頭集會,達成共識。

再找那些來不及逃遁的富戶地主,家家應征人手,瞬間讓裴涼掌控了京城。

趁原本紮根勢力之人逃離,迅速洗牌,將自己的根紮進去。

隻不過梳理完秩序後,裴涼才聽說原本被關在死牢裡的厲深還有魏映舒都不見了。

按照衙門被留下來的底層差役的說法,魏映舒是尚書家的高公子趁亂救走的,而厲深則是監牢暴動的時候自己逃出去的。

倒也不能說裴涼粗心,其實北蠻打來舉朝震驚的時候,她有機會讓人暗地裡弄死兩人。反正之後亂起來不會有人追究。

不過她今後的命運就是不斷穿梭,她得試驗看看,劇情的慣性波及範圍,行駛的邏輯層麵,以及主角團的光環庇佑到底在何種地步。

此時機會難得,不妨一試。

而京中局麵在朝廷難逃後日益穩定,也歸結於前線的戰果。

雖然第一波衝擊戰敗,讓京中所有人被嚇破了膽,但之後卻是穩紮穩打,再未後退一步。

將北蠻死死的攔在了京城外的數十裡範圍。

其實按照裴涼給的物資裝備,加上早早布局,師飛羽第一波就能將北蠻打的抱頭鼠竄,直接滾回草原。

但逼走朝廷需要那一敗,後續一直傳往南下的戰報,也都是報憂不報喜。

於是皇帝一行自然逃得更快了。

實際上師飛羽早就清理了撤退範圍內的一切,絲毫未給北蠻軍留就地補給的資源,冬日裡連山都被刮禿了。

北蠻軍自以為勢如破竹,但拉鋸數日後,補給便跟不上了。

最要命的是,後方出現了大批抗北軍,趁他們缺衣少食戰馬疲乏之際,直接包了餃子。

北蠻朝廷本就是鼠疫後東拚西湊起來的一隻打劫軍隊,數萬人竟然全淪為戰俘。

師飛羽乘勝追擊,一路勢如破竹,直接掀了北朝廷。

南邊竊國之舉剛剛開始,倒是先把北邊滅了,這是原著裡沒有的,畢竟以當時的條件,隻是慘勝。

此時的抗北軍,雖則遞到南邊的戰報隻是稍有戰果。

但實際上,師飛羽他們已經從北朝廷回來了,俘虜大批牛羊人口。

那些戰俘殺了各部統領和小統領,挑出不堪馴服的單獨調.教,大部分打亂編入軍中。

又將各部散落的人口彙集,重新分配北朝廷的資源。

世道就是這樣,外麵餓殍滿地,皇宮裡也是奢靡充實的,如此一來,大部分普通老百姓倒是能有食物活過這個冬天了。

師飛羽沒有到處亂殺,又仁慈安撫,再來那些普通北蠻百姓也是他手裡的人質。

倒是短期內便馴服了北蠻騎兵,讓他手裡的軍隊又迅速壯大。

皇帝扔下抗北軍出逃,使得皇權在這批軍人眼裡徹底沒有敬畏,如此抗北軍加上俘虜的北蠻軍便成了師飛羽的私軍。

北蠻軍南侵本就是為了吃的,如今在軍營裡吃得還比之前好多了,又性命無礙,那俘獲他們的師將軍也是勇武鐵血的真漢子。

倒也讓他們跟得心甘情願。

隻是師飛羽一心征戰的時候還好,形勢大定,空下來之後,他便又整日麵沉似墨,鬱鬱寡歡了。

有個副將就看不下去,與師飛羽在帳篷裡吃飯商議完要事吃飯的時候,便捋著胡子問道:“將軍這是為何鬱鬱啊?”

“如今我等大破北蠻,又繳獲戰俘無數,兵馬壯大,那軟蛋皇帝自棄皇位,那這天下便是能者居之。”

“眼看大展雄途,稱霸天下,將軍在為何歎息啊?”

這副將叫胡胡子,姓胡,一臉大胡子。也是驍勇善戰,外粗內細之輩,戰場上立下過不世之功,因得罪奸臣,一直鬱鬱不得誌,師飛羽上來後才得他提拔出了頭,信奉效忠的一直便是師將軍。

師飛羽本不欲與這糙漢細說,卻不料他先一步已經猜出來了:“將軍可是為女人發愁?”

“唉,我就知道,那些婆娘,生來就是克我們這些男人的,就同我家裡那個,我在外打仗被砍一刀不痛不癢。若是回家,她口氣不對叫我一聲全名,我怕得擔驚受怕三天。”

“我成了婚,這事我懂,師將軍不妨與我說說。”

師飛羽忍了忍,實在心中憋屈,終還是選擇換個角度一吐為快。

他便道:“你說,好男兒自當頂天立地,自立自強。但若一個女人,拿錢輕辱於你,將你視為孌.寵,輕賤侮辱,你待如何?”

胡胡子拍案而起:“哼!男子漢大丈夫,心中自該有天地,豈能為了區區黃白之物,做那軟骨頭之人?”

說完瞪向三響四季:“可彆讓我知道你倆有這打算啊,要敢學那吃軟飯的賤皮子,我打斷你倆的腿。”

三響四季麵麵相覷,那胡胡子又問:“那給多少錢?”

師飛羽正為人人都懂的男人的自尊,裴涼卻將之視為抹布,分明是對他沒有半點情義的事暗自傷神。

冷不丁聽胡副將話風突轉,驚訝的抬頭。

胡胡子撓了撓胡子,一臉大義凜然:“將軍你如此看我做甚?我就好奇而已。”

師飛羽歎口氣:“倒也不少,打個比方,咱們這數月的糧草物資,武器軍備,還有入冬後的大衣,折算出來這數。”

話音剛落,那胡胡子就蹭的站起來了:“將軍,那侮辱人的女子在哪兒?”

“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我這人賤皮子,就喜歡女人輕賤鄙視於我。”

師飛羽三人都懵了:“胡副將,沒想到是如此軟骨之人。虧你方才裝的一身錚錚傲骨。”

胡副將頓時就哭了:“傲骨個屁啊,老子半年沒看見銅板長啥樣了。”

“嗬,輕賤侮辱,也就你們沒成親的棒槌還把這當回事。等日後有了老婆你們就知道了,看門的大黃狗那都比你精貴。”

“到底是你們誰?我告訴你們,有女人肯給你錢,就好好捂被子裡偷著樂吧。”

“是不是你,四季?你這種嫩苗子最招那起子富婆喜愛。”

應四季較忙搖頭,胡胡子又看向邱三響――

“三響?也是,你這家夥悶不吭聲的,有那富婆倒就喜歡你這種調調。”

兩人就氣笑了:“那你咋不猜將軍呢?”

胡胡子看了師飛羽一眼,哈哈大笑:“將軍近日鬱鬱定是為你倆小子操心。”

“咱們將軍頂天立地,卓爾不群,豈會是那吃軟飯的小白臉哈哈哈。”

“朝廷那些狗官克扣軍餉物資數月,將軍出去兩遭就解決了,端的手筆豪闊,氣吞山河。”

“吃軟飯的小白臉能吃出這般體量?”

胡胡子拍著馬屁,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怎的感覺越拍將軍臉越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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