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汪幫主這句話,莫說在場其...)(2 / 2)

誰能不承她一個情?

方才還妒恨貪婪的人,此時也不好意思了,連忙笑嗬嗬的對裴涼道:“裴掌門高義,哪有我等的功勞,實在汗顏,汗顏!”

六扇門的逐花適時開口道:“皇上收到捐款龍心大悅,稍後各門各派會收到朝廷褒獎,南方百姓也會得知賑災銀是諸位江湖俠士之心意,必定銘感五內。”

“逐花捕頭客氣了,實不敢當,哈哈!”

嘴上說著謙虛,一個兩個的嘴上倒是笑得裂開了。

又聽逐花道:“至於裴掌門,今日我等過來,除了負責捉拿焚天門餘孽,還有帶聖上所賜之物。”

說著便有人抬了一塊匾額進來,紅綢一掀,上書四個大字――

【俠之大者】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裴涼至少行動上倒也真的當得起。

不得不說裴涼如今簡在帝心,不是沒有原因的。

整個人就一個有眼色,解了皇帝燃眉之急不說,皇帝愁賞賜什麼的時候,隻求一麵‘錦旗’罷了。

既給了斬月門臉麵,由官方背書,她斬月門在四門八派中,便地位超然起來。

又可以借著斬月門為例,讓眾多江湖門派試著往朝廷靠攏。

老實說裴涼雖然覺得這個世界過得比較舒服,但長久來看,江湖門派太過我行我素,對於整個社會卻不是好事。

眾人自然不會知道她想得這麼長遠,隻看著她那禦賜匾額,頗為羨慕。

雖然江湖中人一貫嘴裡對朝廷不屑,可有朝廷的背書,以後勢力經營,還有產業利益,是多方便?

但這也眼紅不來,人自己憑本事掙來的。

裴涼對此頗為滿意,可汪掌門整個人就傻了。

他用不知道看傻子還是瘋子的眼神看向裴涼,這蠢貨是不知道那些財寶的價值嗎?

這竟然能舍出去?

裴涼仿佛讀懂他心中所想,笑了笑道:“區區財寶而已,我自己便能掙回來的東西,何苦眼紅他人的?”

太過狂妄了,以至於汪掌門一時間不知道該酸還是該氣惱自己一計失敗?

可他一計不成還有一計。

他再度開口:“果真不愧是裴掌門,拿彆人的財產倒是大方,不知道韓公子作何感想。”

韓未流卻笑了笑道:“我自然是拍手讚成的。”

莫說韓未流這會兒才知道自己是焚天門的後人,當初裴涼真的根據線索找到了寶藏之後。

對這害死全家的東西,他不曾有過一刻想占有的念頭。

裴涼要捐出去賑災,倒也算善事一件。

並且雖然明麵上她居首功,但暗地裡還是以司徒k的名義弄了些方便。

反正現在至少在朝堂眼裡,聖焰教不是焚天門第二那等或許有動搖社稷之心的亂黨。

江湖人不喜歡朝廷摻和江湖事,但實際上朝廷的態度在裴涼看來非常重要。

朝廷雖然不會輕易插手江湖糾紛,但若是出手,畢定是雷霆鎮壓。

如當初焚天門何等強勢,最後不一樣落得覆滅隱忍的下場?

裴涼在這個世界掌握話語權的做法,從來不是以單純的江湖門派勢力和武功高低為標準。

果然,汪掌門聞言一噎,便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再想心裡得滴血。

他又問韓未流:“老夫也快去了,我去之後,這時候,怕是再沒真正對焚天神功鑽研透徹之人。”

“韓公子最後有什麼想問的嗎?念在當初門主的知遇之恩,老夫必定知無不言。”

焚天神功是何等超然的頂級功法,韓未流練的竟然是此功?

卻聽韓未流嗤笑道:“汪幫主心意,韓某心領了,不過汪幫主苦心鑽研數十年,還是輕易落於我手。”

“雖則有裴掌門和裴前輩相助,但韓某自問再過三年,便能超過汪幫主今日境界。”

“汪幫主確定我韓某需要進益這般緩慢的平庸之人的經驗?”

汪幫主氣得差點吐血,他自問功力不輸於江湖中任何一人,若不是四人聯合偷襲,豈能將他拿下?

隻是韓未流的話也讓他想起一個事實,那便是他也就在這個庸才輩出的世道傲視群雄了。

當初的門主,一身焚天神功,又豈是他苦苦修煉數十年可比?

這便是門主的血脈?方才他故意挑撥之辭,有一句卻是不假。

這一係血脈確實生來便是人中龍鳳嗎?汪掌門心中頗為酸楚。

但還是強打精神道:“韓公子天資卓絕,悟性良好便罷。”

“隻是老夫所知並不僅僅是功法領悟而已,韓公子修行途中所遇的麻煩,老夫也可以解惑一二。”

“好比――”聲音頓了頓,看著韓未流詭異一笑:“好比門主一係的傳人,必定是一體雙魂。”

“少時可能不顯,但對功法越是深入,或是情緒巨大波動,越是割裂。”

“那焚天神功,所創之人便是利用這番優勢,因此一體雙魂之人修煉,比之常人事半功倍。”

畢竟人家一個人煉,你可是兩個人。

汪掌門看著韓未流越發難看的臉色,臉上笑意更濃:“隻是其中一魂,無一例外嗜好殺戮。”

“老夫自然相信以韓公子堅韌,能夠輕鬆壓製,不過卻不得不防啊。”

汪幫主這話,反應慢點的人,甚至一開始不理解其意。

不過最後卻是聽明白了的,焚天神功容易助長殺戮。

眾人看向韓未流,他卻臉上露出一笑:“汪掌門先時所言雖無證據,倒還算頭頭是道,此時連番受挫之下,怎的竟開始胡言亂語?”

“一體雙魂?汪掌門不如說我惡鬼附身,需狗血除之,或許不那麼荒誕。”

也是,韓未流從頭到尾分明表現平常,一副謙謙君子,與當年相比,褪去稚嫩,顯得更加穩重了。

哪有失態之舉?

便是汪掌門也麵色遲疑。

據他當初在門主身上看到的,也沒有如此平靜的表現。那個嗜殺人格會不斷破壞理智,引誘人陷入瘋癲。

便是當初門主功力深厚,也因此性情陰晴不定。

韓未流這才多大?沒有道理控製得比門主還好。

但他哪裡知道?這會兒韓未流和體內的副人格司徒k,在乎的根本不是此事本身。

他們早已學會了包容彼此的存在。

或許副人格出現的時機正好是韓未流遭遇滅門之痛後,他與以往所有相同血脈的人都不同。

那時候的他太過孤獨彷徨,找不到容身之所,副人格的出現,讓韓未流仿佛找到了一個幸存的家人。

雖然那家夥乖戾狂妄,但韓未流心中還是欣喜若狂,毫無保留的接納了對方。

而韓未流的信任和接納,也洗去了副人格本該有的極端偏執和癲狂,可以說他倆是相互救贖。

自然沒有相互折磨,讓自己走向毀滅。

這會兒與其擔心姓汪的所說的後遺症,還不如擔心裴涼有沒有識破他們。

韓未流感受到了裴涼落在自己身上,若有所思的眼神,身體僵硬,冷汗都快冒出來了。

司徒k忍不住在心裡問道:“你,你說她有沒有信那老王八?”

韓未流:“我怎麼知道?彆把事全甩給我。”

他難道就不怕嗎?

裴涼還真就在懷疑,她一直覺得韓未流的性子有時候是兩個極端,特彆有趣好玩。

現在聽了姓汪的說法,如果那並不僅僅是性格表現形式,而是直接的雙重人格呢?

一時間這段時間相處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還有偶爾對方說話前後矛盾之處。

比如自己突然就跟自己較勁起來,或者下一秒就否認上一秒自己說過的話。

甚至還會罵上一刻的自己。

當初裴涼還覺得好玩來著,這會兒一像頗有些思細級恐啊?

難道她一直在跟人多人運動而不自知?

不過這時候倒不適合追究這個,否則話題就有點重口了,一提起來總歸是審核不過的。

見她視線抽離,韓未流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

以為暫時算是蒙混過關了。

但汪掌門還是不甘心,他最後道:“既然韓公子無礙,那麼老夫也可安心去了。”

“不過走前,倒是希望看到韓公子收回我焚天門的三樣神兵。”

他看了眼聖焰教:“那聖焰教自稱自己是神兵之主,簡直可笑,無名劍無名刀無名針均是門主珍藏之物。”

“如今無名劍物歸原主,韓公子若是早日找出另外兩樣,使三樣神兵齊聚,老夫倒死也瞑目了。”

韓未流明白這老貨的意思,陰謀不成來陽謀了。

不過他也正有此意,今日大好時機,便趁此一並了結也不錯。

汪掌門正想稍作暗示,不想韓未流直接開口道:“無名劍和無名針下落,韓某早已心知肚明。”

“不過三年前決心閉關修行之時,深知全部帶上太過累贅,於是寄放在他人府中。此時汪掌門提起,卻也正是要回來的時候。”

汪掌門一驚,江曹兩家的人更是眉頭緊皺。

不知道韓未流說的話到底是虛張聲勢,還是已經胸有成竹。

便聽他視線突然落在自己身上,開口道:“江掌門,曹掌門,還請歸還從我韓家借走的無名刀和無名針。”

“還有一家人幾十萬兩銀子。”裴涼添一句道:“兩家伯父可是早已備好的。”

周圍人聞言有些詫異,還沒有理解到這話裡的暗潮湧動。

隻納罕,這兩家欠韓家錢大夥兒是知道的,這些年來,兩家也數次提過,一副絕對有借有還的坦蕩。

可是無名刀和無名針,當初魔教索要之時,兩家不是否認了借錢的同時有借兩樣寶貝嗎?

怎麼此時韓未流竟衝兩人索取?

這時候眾人的念頭還沒有轉過彎來,便是想得陰暗的,也不過認為江曹兩家仗著韓未流失蹤,當初矢口否認,想昧下人家的至寶而已。

但江曹兩家的人豈會如此樂觀?

他們冷汗都出來了,看著裴涼,臉上的表情不可置信又匪夷所思。

難道當初江遜的判斷都是錯誤的?這丫頭究竟想乾嘛?她真的敢將自己生父滅門韓家的事告訴韓未流?

韓未流如今練成絕世神功,她就真的一點不放在眼裡?就這麼自信裴家能全身而退?

因為太匪夷所思,江曹兩家甚至這時候都不願意相信,韓未流是真的已經知道他們兩家是滅門凶手。

江掌門便僵硬一笑,嘴上糊弄道:“韓世侄莫不是聽信了有心之人的以訛傳訛。”

“當日司徒教主詢問之時,老夫便說過,我江曹兩家確實得韓家相助,那筆借資也分文不差的準備好,就等世侄回來索要。”

“今日實在事態繁雜,我兩家沒來得及提起,卻絕對沒有推脫之意。”

“隻是兩樣兵器,我等確實聞所未聞,韓世侄便是索要,我等也拿不出來啊。”

韓未流笑了笑,那笑容雖然平靜,但江曹兩家的人卻渾身一麻。

就聽他開口道:“兩位掌門許是記性不好,連這般要緊的事也有疏漏。”

“那韓某便提醒二位一番。”

說著臉上的表情嚴肅道:“請二位掌門,歸還在我韓家滅門之夜所借的無名刀與無名針。”

說完看了眼裴涼,補了一句:“當然,還有當時一並借走的我韓家累積數代的銀兩。”

這會兒就是再蠢的人也該品過味來了,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滅,滅門之夜借走的?”

韓家一家在滅門之夜死於焚天教內應與凶手之間的陰謀偷襲,當晚出現在韓家的會是什麼人?

滅門凶手!

眾人不可置信的看著江曹兩家,但仿佛一切又合情合理。

既然望秋派出的是內應,那麼下手的自然另有其人,武林之中能將韓家一網打儘的不多,除非還有一個類似望秋派一樣韜光養晦的龐然大物。

否則凶手必定在四門八派沒跑了。

一家行事無法這麼順利,很可能是兩家以上聯手。

這會兒一點破,所有人都事後諸葛亮起來。

有人站了起來:“江兄,曹兄,韓公子指認之事可否是真?”

“你們兩家那所謂借銀,根本就不是與韓家相商而來,而是殺害人全家後劫掠而來的?”

“虧你二人還敢屢次冠冕堂皇的承認這筆債務。”

也是他們的態度,讓眾人不可置信,怎麼就敢滅人滿門劫掠之後,還坦然承認借錢的?

江曹兩家如何敢認?信不信他們隻要否認得不夠堅決,立馬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江掌門和曹掌門兩個老奸巨猾的還好,其他幾個年輕點的,此時便是用了極高的毅力,才勉強維持麵上的從容。

但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僵硬,額頭不斷冒出冷汗。

今日之事若不解決好,兩家可就完了,如今六扇門還在這裡呢,光是朝廷的追究就夠他們麵臨滅頂之災。

兩個掌門拚命的琢磨,腦子裡瞬間想出無數方案,又被自己否定。

然後他們視線一轉,居然看到裴涼在那兒優哉遊哉的支著下巴,仿佛事不關己一樣看著好戲。

兩人頭皮一麻,江掌門還來不及阻止,曹掌門便脫口而出道:“我們兩家當初借銀是與裴兄一起。”

“韓世侄誣賴我等,便是也懷疑裴兄了?”

以韓未流和裴涼如今的關係,隻能將她拉下馬了。

二人正慶幸,卻聽裴涼回答道:“對啊!我父親與兩位世伯一起,滅門夜管韓家借的。”

此時祠堂內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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