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對啊!我父親與兩位世伯...)(2 / 2)

那小妾眼神淬毒的看了眼江家的男人,冷笑道:“妾人微言輕,無資格接觸大事。”

“諸位此時商討之事乾係重大,妾不敢擅自揣度。”

“隻是江掌門方才所說當夜一家在城中喝酒吃飯一事,妾雖愚鈍,但還是分得清自己侍奉的老爺是真是假的。”

“當夜頂著老爺的臉坐在酒樓的,分明就不是老爺本人。”

眾人一聽,視線齊齊落在江曹兩家身上。

這樣一來,江曹兩家的不在場證明可就不能成為證明清白的關鍵了。

雖然其實早有人想到易容,隻不過無憑無據,不能對兩個名門世家當麵誣賴,且人家隻要咬死了不是,外人也無法證明。

但江家的人自己抖出來可就不同了,尤其這小妾還是江家男人房中人,對於日日伺候的爺們兒,如何會看不出端倪?

江家連忙道:“此女淫.蕩不堪,與人偷情之事敗露後,便受了家法挺不住被扔了出去。”

“定是從那時對我江家懷恨在心,又受裴掌門利誘,因此空口白牙做此偽證。”

要真這麼說,其實也沒有錯。

不過裴涼都準備到這份兒上了,如果江曹兩家真的聰明的話,就知道該束手就擒。

因為她到了這種地步,她的準備是絕對不會落空的,你便是有萬般借口,她都能一一給你撕破。

果然,江掌門才辯解完,江家四老爺的前妻便冷笑道:“她或許空口白牙,我呢?”

對方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拍了拍手,便有幾人端著托盤進了來,每個托盤之上都蓋了白綢。

前妻揭開其中一個,上麵赫然是一座品相絕頂,價值連城的玉觀音。

眾人不明所以,前妻道:“當日我與江家和離,帶著嫁妝返回娘家,事後整理之時,倒是發現自己錯帶了好幾樣東西回來,但一看卻又不像江家之物,便讓諸位給我掌掌眼了。”

這麼說當然是含蓄了。

實際上三家當日滅門之後,對韓家寶庫心生貪婪,便當場瓜分。

隻是事出緊急,三家帶去的人手又少,自然隻能囫圇能裝多少是多少。

等各自返家之後再行清點,甚至當時他們自己也不記得拿了哪些東西。

江家既然想出的不在場證明法子是舉家出去露臉招搖,那麼除了外出行事的男丁,自然也得有人是對此事心知肚明,且背後支持掃尾的。

就像裴家父子出去,是裴老太太負責統攬後方一般。

江家男丁滿載而歸,驚險一夜之後,自然不耐做這清點之事,便是交於掌門夫人等幾位深知內情的女眷。

這位前妻不是知情人之一,但卻在當日看出了一家可疑,於是便製造了點小混亂,趁亂偷了幾樣還未入冊的東西出來,藏於自己嫁妝箱子的夾層之中。

讓她和離之時給帶出了江家,倒是省了裴涼另花人力成本盜取江家寶庫。

且盜出來的,也不如此時可信度高。

此時韓未流卻開口道:“那是我祖父的收藏。”

“玉料是我親自為他尋得,祖父歡喜至極,命匠人雕刻而成,是絕不可能借與外人的。那觀音底下,還刻著我的名諱。”

眾人將那玉反過來一看,果然如此。

前妻接著道:“此物竟是韓公子的?那這般不外借之貴重物,如何會出現在江家,又被我誤帶出來?”

接著又冷冷的看了眼江家人,笑道:“且不急,後麵還有幾樣呢。”

隨後幾個托盤上的東西都展示了出來。

均是價值連城,世間罕有的值錢寶貝。

但無一例外,韓未流都能說出在不顯眼之處,屬於他們韓家的獨有標記。

最後一樣寶貝甚至不用韓未流說,便有人喊了出來:“這副畫我見過。”

“十多年前我隨師父去韓家拜訪,韓老爺子拿出來與我等觀賞過,這便是那副真跡,絕對做不得假。”

“我也記得,當年韓老爺子對那畫師推崇備至,得此作後欣喜若狂,很長一段時間廣邀至交好友一同鑒賞,以他老爺子的喜愛,當日我等都隻能看不能摸,斷無可能借出去。”

眾人七嘴八舌,其實韓未流先前證明那玉觀音是韓家所有物時,便鐵證如山了。

隻是都沒有自己親眼看見曾經在韓家看到過的至寶,最後從江家流出來衝擊來得大,就仿佛他們也參與了其中一般。

眾人看向江家:“江掌門,這你如何解釋?”

江家人臉色煞白,冷汗直流,這已經是鐵證如山了,如何解釋?

江掌門腦子飛速轉動,無頭蒼蠅一般試圖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這,我們如何得知這賤婦哪裡得的這些東西?她三年前便與江家毫無瓜葛了,若是此物從江家帶出,為何不當年便說開?”

“三年前韓家被滅,一把大火也燒光了寶庫。此女與韓家更是毫無交集,若不是江家帶出來的,她手上之物從何得來?”

“韓家顯赫數百年,門下至寶豈會放在區區一處?萬一韓公子從彆處找來,借著這賤婦身份之便,讓她當眾拿出來行栽贓之事呢?”

人滿門被滅,所剩的家中至寶甚至很多是寄托親人哀思的念想之物,拿出來栽贓你?

眾人隻覺得不可思議,但不管江掌門如何詭辯,便是他的說法真的被采納,此時的證據,也足夠眾人對江家徹底提出質疑和發難了。

不給你定罪可以,但此時你身上的嫌疑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麼接下來江家就得配合一切關於韓家滅門之事的搜查取證。

便聽有個聲音道:“江掌門所言極是,在場所有人證物證,都有難以推敲之處。”

六扇門的逐花捕頭開口道:“因此我六扇門得此線索之後便展開了調查,據裴掌門所提供的證據,足以對江家展開搜查。”

逐花一笑:“這個時間,我三師兄應該帶著人進入江家了。”

眾人一聽,沒料到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

也就是說,先前江掌門不管如何狡辯負隅頑抗,其實結局早已注定?

眾人驚詫之餘,竟然不覺得新鮮了,畢竟前麵望秋派才被這樣乾了呢。

隻是沒想到今次的所謂斬首大會,釣的壓根就不僅僅是焚天門餘孽這條魚。

還是那句話,雖然江湖事江湖理,但韓家這等名門,當時掀起的軒然大波,數年後的今天仍未平複。

且韓家每年給朝廷貢獻了多少稅收?韓家所在的勢力範圍又牽扯多大?

朝廷自然不會不管,更何況現在皇帝老子宏圖大誌,缺錢缺瘋了,正喜歡抄家呢。

這些年被抄的貪官加起來有多少了?數都數不清。遇到這種板上釘釘的事,保管朝廷那邊樂顛顛就來了。

逐花的話說完,江家的人自然明白無力回天了,他們從韓家帶回來的東西,又豈止這些身外之物?

那些韓家獨有的心法秘籍,藏寶圖,還有無名刀,哪一樣不是鐵證?

這些東西便是藏得再緊,以六扇門掘地三尺的風格,還有四大神捕中排行第三的追月捕頭本就以擅機關陣法,刑訊審問而出名。

此次江家高手出來大半,留在山莊的如何抵擋武功蓋世的追月?那幾個知曉內情的女眷,又如何能在追月手裡走一遭?

更何況三年前江遜那事一鬨出,江家女眷自那之後便備受磋磨,以追月善於利用人心,此時或許事情都已經結束了。

江掌門腿腳一軟,整個人脫力的跌坐回椅子上。

完了,他們江家完了。

但此時還有個聲音突然開口道:“所以我說出當初借銀金額的時候,估算該是準的。”

“畢竟三家分贓,應該差不離。”

江掌門突然恍然大悟,他猛地抬頭看向裴涼:“原來那時候你便算計到今天了?”

裴涼反問道:“不然呢?數十萬兩銀子該是多招搖笨重的存在?每家數人出馬,殺了人還得一邊抗近千斤的重物回程。”

“先不說諸位武功蓋世,扛著千斤能不能趕回門內,掃清嫌疑。便是能,當六扇門諸位神捕吃素的?這般厚的負重腳印都追查不到?”

“於是我隻得根據自家所得估價,將三家所欠韓家的財物具體以銀兩細化出來了。”

說著裴涼笑道:“沒想到江世伯與曹世伯痛快就認了,倒是讓我都反應不及。”

江掌門還有哪裡不明白的,她當初當眾宣布三家欠錢於韓家,本就是為今日埋的陷阱。

他和曹掌門心虛極力想掩蓋自己罪行,害怕她細說,又對當時的韓未流抱著不屑姿態,自覺無事,便認了下來,滿以為日後操作餘地多的是。

可當他們認下那一刻,便處處受裴涼鉗製,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遮掩,最後隻要裴涼釜底抽薪,他們便猝不及防。

且自己已經承認並時時強調的事,相當於早把自己拋出來了。

當初他們就該咬死不認的,那時候裴涼羽翼未豐,裴家也正風雨飄搖,她或許更不敢暴露此事。

接著江掌門突然想到一件事,然後看鬼一樣看向裴涼:“那這麼說,當日當眾拆穿遜兒之事――”

裴涼點了點頭:“對啊,看我之後方便了多少?”

江家回去陷入混亂,江湖好事之徒騷擾,難道都是自發的?

背後全是一隻手在操縱,隻是這隻手趁著眾人聽牆角,分享八卦,讓江家煩不勝煩之際,在做自己的事罷了。

江家當時的名聲太好,各方麵也算是無懈可擊。

當時滅門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不少流於外部的線索,該清理的都已經清理乾淨了,唯有從江家內部下手。

有江遜這麼個好用的工具人在,裴涼哪裡有客氣一說?

江掌門仿佛一瞬之間老了十歲,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萎靡枯敗。

六扇門的人對江家進行抓捕之時,他都沒有反抗。

隻是曹家卻還抱著一絲僥幸,但也不敢說話。

可他不說話裴涼就會饒了他?

於是便開口道:“對了,曹小姐,先前讓你帶來的東西,此時正好交易,請拿出來吧。”

曹掌門悚然一驚,回頭看向自己女兒:“你帶了什麼東西?”

曹卉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現在身上的東西要命了。

她臉色驚恐,連忙否認,可裴涼瞬間就來到她身前,用比當初剝景護法還要利落的速度,在曹卉和曹掌門都沒反應過來之前,便被她從衣服裡掏出一樣東西。

那是個小物件,是一把玉骨扇,展開一看簡直美侖美奐,是女子喜愛之物,絕對價值連城。

這是韓未流姐姐之物,平日裡就常拿在手中把玩,不會在寶庫之中。

韓未流歸家之後,寶庫雖然被燒,其他地方波及不大,他替親人收殮之時,注意到那物不見,猜到必定是凶手帶走。

裴涼翻了下裴家帶回來的,沒有。

也以自己豔羨韓小姐那世間罕見的玉扇之名問江遜要過,江家也沒有。

雖然不排除江遜說謊的可能,但裴涼最終還是更傾向曹家。

便跟曹卉私底聯係,要以物易物。

讓她拿這玉扇過來,跟自己交換一件江遜的所有物。

裴涼扇子到手之後,便將手裡的一塊玉佩扔給了曹卉。

並笑道:“先前說好的,曹小姐若是將這玉扇給我,我便拿江遜從小隨身玉佩相換,倒也算是公平交易。”

曹卉對江遜情根深種,這幾年因為被管束著不得相見,早已思之成狂,這交易哪有不同意的?

說起來那玉佩還是江遜上門的時候,被裴涼索要過去的。

江遜那時候一心套韓未流的態度,質問裴涼之時雖也有作秀成分,但當時的競爭之心確實是被全部激起來的。

加上他本就被裴涼馴化得厲害,裴涼要他隨身玉佩,江遜自然毫不猶豫就給了。

還以此為由,在韓未流麵前炫耀自己未婚妻果真還是念想自己,便是一時被你勾去又如何?

到底他正房之位還是穩的。

在場眾人見狀,哪裡有不明白?甚至想象力好點的,都能腦補出當時的畫麵了。

此時所有人對於江家這滅門凶手痛恨至極,但唯獨對江遜,心裡卻湧現了另類的憐惜。

真的好慘一男的,被未婚妻利用賣身套情報,樂顛顛給未婚妻的隨身玉佩,結果是未婚妻要拿去跟人換的物件,還成了扳倒自己團夥的鐵證。

江遜名滿江湖,他的隨身玉佩誰不認識?

韓小姐那玉扇,當初看到過的人也不少,江湖多少女俠羨慕不已?

如今鐵證如山,曹家也早承認如江家一樣欠銀,雖則也跑不了,不過有了這出,便再無辯駁餘地了。

逐花便笑了笑:“正好,三師兄出了江家便可以去曹家了。”

曹掌門看著曹卉,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孽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當年就該把你嫁到裴家來――不,你生出來就該溺死。”

裴涼便閒閒的勸道:“曹世伯這就是遷怒了,與曹小姐何乾呢?便是沒有這出,也足夠你暫留此地,六扇門造訪你曹家了。”

結果根本不會改變,隻不過是提前給在場江湖中人展現鐵證而已。

曹掌門聽了這話,直接一口血吐了出來,將要昏厥。

最後強撐住了,冷笑的看著裴涼,對在場所有人道――

“大夥兒彆單看熱鬨,便是我兩家罪行累累,主犯可是裴家。她父兄――”

話沒說完,裴涼便回答道:“對啊,所以我殺了他們。”

緊接著裴家幾個子弟同時抽刀,一刀斬掉那幾個從犯的頭顱。

人頭落地,裴涼又道:“現在當晚去過韓家的我斬月門的人,都死了。”

“……”

眾人:她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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