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池住的是個筒子樓,破舊,逼仄,唯一的亮點就是爬了滿牆的爬山虎,生機勃勃的。
總之,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很難想象繁華的市區還有這種建築存在,它艱難的建在光鮮亮麗的大樓之間,裡麵住著的也都是最底層掙紮著活下去的人。
樓道的燈早就壞了,黑漆漆的,幸好,顧青池住在二樓,摸索著上去也就一會兒功夫。
他是跟彆人合租的,房東把房子改成隔間,不大的幾十平米住著四五個人,放了一張床就已經沒什麼地方的臥室是唯一的私人空間,就算是這樣,房子在市區,房租居高不下。
顧青池進去的時候發現客廳裡還有人。
也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客廳,不大的空間,放了一張沙發,除了沙發前麵的一小塊空間,其餘地方堆滿了箱子。
一個女人穿著吊帶裙正準備出門,眼窩抹著藍色的眼影,睫毛用睫毛膏刷的太過誇張,頭發還沒乾。
兩人彼此看了對方一眼,各做各的事,出門的出門,進屋的進屋,都沒有開口說話,這棟房子裡的人生活在一個屋簷下,都默契的留出一點距離,對彼此的生活互不過問。
顧青池一回來就進了臥室,剛打開門,一隻狸花貓就咪咪叫著纏了上來,抓著他的褲腿,企圖爬到他的懷裡。
顧青池不愛養寵物,也沒打算養過,他自己都活的不明不白,再負擔另一個小生命,想想都覺得累。
這隻貓是自己纏上來的,那時候還是幾個月大的小貓,瘦的全是骨頭,病懨懨的。
有段時間它天天守著樓門口,躲在那叢爬山虎裡,看見顧青池就湊過去,等他走遠了就悻悻爬回去躲好,等到晚上,無論顧青池回來的多晚,都連滾帶爬的蹦出來迎接他。
顧青池熟視無睹,任它邁著小短腿狗腿的追在他身後,一次都沒有停下過。
直到有一天它出現的時候拖著一條瘸腿,身上也臟兮兮的,不像從前那樣把自己梳理的乾乾淨淨,但是看到顧青池的那一刻,它依舊滿心歡喜的跑向他。
顧青池沒見過這麼鍥而不舍碰瓷的貓。
那天顧青池請了假,花了半個月工資去看它的腿,在自己本來就狹小的臥室裡收拾出了一個貓窩。
顧青池把裝著食物的袋子放床頭櫃上,剛剛坐下懷裡就拱進去一隻狸花貓。
它坐在顧青池的腿上,抬頭熱情的去舔顧青池的下巴,明明是隻貓,卻那麼喜歡撒嬌,喜歡整天纏著顧青池。
反倒是顧青池冷冷淡淡的,每天都履行公務一樣喂食,打掃貓窩。
顧青池提著它的後頸把它提起來,它也不掙紮,乖乖的把腳蜷起來放在前麵。
放下來之後也知道自己要乖乖的坐在那裡,隻是眼巴巴的看著顧青池。
顧青池本來還想坐一會兒,被它鬨了一陣,不得不起來。
領班知道他養貓,給他放了一點魚肉。
他把裡麵的魚肉給它放到小盤子裡,小狸花就端端正正的坐著吃起來。
顧青池再起來看的時候,它就已經咬著磨牙玩具在貓窩裡睡著了。
盤子裡還剩下大半塊魚肉,顧青池皺了皺眉,這麼些天,他早就摸清了小狸花的飯量,這個分量他給的剛剛好,平常它都會吃的乾乾淨淨。
***
餐廳是三班倒,早班,晚班,夜班。
顧青池隻上晚班,從五點到十點。
這時候正是最忙的時候,來的人最多,給的小費也多,就是累。
他們工作的時候對儀態要求很高,培訓的時候還專門請了英國的老師,上班期間要求一直繃直著腰背,被發現儀態不整就要罰款。
連著四五個小時,就算都是大小夥子也有點吃不消。
所以他們會輪流休息,一般就在吧台靠一會兒,能看全餐廳哪桌要人,也能喝口水。
顧青池剛剛到吧台,調酒師跟他也認識有段時間了,知道他愛酒,上班時間不太方便,特彆給他調了杯果酒,略帶酒味,又不至於把身上也染上味道。
他還沒動。
一個同事拿著菜單走了過來。
“誒,青池,還是那個客人,指你去服務。”
旁邊吧台擦著杯子的調酒師見怪不怪的笑了一下。
“又有了啊,這過幾天來一個,過幾天來一個,要我就隨便挑一個談著了,那也不用在這受累了,這次是男的女的?”
同事把菜單遞給顧青池,顧青池沒搭理他,直接放下杯子過去了。
倒是同事靠過去跟他八卦,他西式製服穿著,站的也挺拔,一開口說話還帶著點鄉音。
“悖鶥崍耍桓魴媚錚茨q故茄皇裁辭芬換兀諭饌犯餱琶趴醇謖飫銼叨伺套恿耍牆匆12藕牛喑嗇慊共恢潰嗌偃碩頰墼謁猓桓魴媚鐫趺純贍堋!
調酒師遞給他一杯水,他謝了一聲,喝了一口接著道。
“這不,半個月了吧,隔幾天來一回,就點杯飲料,彆人不行,就要青池,把他累夠嗆,每回還不給小費,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