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池靠近了謝陸嶼,輕輕抱住了他,像隻難得的湊近主人索要擁抱的貓。
但謝陸嶼反而沒動,他皺起了眉,疑惑道。
“你,喝醉了嗎?”
顧青池抱著他,此時是下巴靠在謝陸嶼肩上,他眼睛睜大了一些,依舊沒有動作。
謝陸嶼頓了頓,揉了揉顧青池的腦袋,揉的微微炸起來。
像安慰一隻自閉的貓貓。
顧青池鬆開手,低著頭,有點懵,愣在原地。
謝陸嶼這次卻把他的腦袋按下去,埋在自己頸窩。
他站在那裡,很高大也很溫柔讓人覺得很安心,身上的衣服很厚,也很溫暖。
“你可以哭出來。”
顧青池沒動,也沒出聲,過了好一會兒,謝陸嶼感到一滴滴滾燙的液體滴到皮膚上。
這真的非常突然。
突然的就好像剛剛笑著說自己好好生活下去的人,扭頭卻不堪重負一樣,一下子哭了出來。
顧青池表情沒有一絲不對。
但謝陸嶼總是能捕捉到顧青池真實的情緒,他對顧青池情緒的細微變化上敏感的簡直可怕。
但即便察覺到不對。
謝陸嶼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
他知道任何話語在這種時候都是多餘的。
謝陸嶼隻是輕輕的摸著顧青池的頭發,輕輕的拍著他的脊背。
小狸花原本不滿的大聲叫著,此刻也安靜了下來,它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坐在門邊,不安的望著兩個人。
這是顧青池這些年,頭一次哭出來,在背負了那麼長時間的孤獨之後。
哪怕是無聲的、壓抑的。
連他自己都覺得訝異,不明白為什麼眼淚一直湧出來。
但這依舊是一次發泄。
顧青池剛開始不是這樣的,他在剛開始還會給自己很多規劃,給自己很多目標,給自己很鼓勵。
後來卻隻覺得麻煩跟疲憊。
他表現出來對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並不是因為性格還是什麼,他是真的那樣認為。
以至於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他依舊如此。
每時每刻,他都覺得一切都無意義,疼痛是無意義的,吃飯是無意義的,玩具是無意義的,遊戲是無意義的。
有時候,他會忍不住想,活著,也是無意義的。
但其實他一直在回避這個念頭。
他想活下去,不,應該說他渴望活下去。
於是他在壓抑自己的同時還會強迫自己每天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需要每天工作,需要每天進食。
但他似乎偽裝的太好了,以至於所有人都沒有察覺他的異樣。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深陷泥潭,連手腳都無法動彈,需要彆人來拉他一把。
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第一次試圖伸出手抓住什麼。
這是近乎是帶著惡意的一次嘗試,他是抱著一起毀滅的念頭來靠近的。
然而就是這次嘗試,讓他得到了意外的收獲。
他獨自一人前行了那麼久,第一次有個人抱住他,告訴他,你可以哭出來。
顧青池眨眨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果然,很溫暖啊。
溫暖到第一次靠近就有了回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青池慢慢退出了謝陸嶼的懷抱。
他哭過,卻沒多少痕跡,隻眼睛紅了一點。
小狸花也慢慢從門口那裡挪了出來,剛剛挪了兩步,一陣風過去,身後的門啪的關上了。
謝陸嶼跟顧青池一起回過頭。
小狸花被嚇得毛都豎起來,看看顧青池又回頭看看門。
最後終於忍不住委委屈屈的縮到顧青池腳下。
謝陸嶼先反應過來。
“鑰匙在身上嗎?”
顧青池抬眼看了謝陸嶼一眼,沒說話。
謝陸嶼就懂了。
“那地毯下邊有嗎?”
“我經紀人那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