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裡給了地址,謝陸嶼來的時候挨個數了顧青池的房子,獨門獨戶的小彆墅,挺好找。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顧青池,以什麼身份,又以什麼立場,他甚至連葉裡或者小可都不如,他們至少還能正大光明的去到顧青池身邊。
彆墅周圍太空,除了樹木沒什麼東西,謝陸嶼車也不敢停近了,就遠遠停在角落。
但是顧青池那燈一亮,謝陸嶼就看見了,等到顧青池一個人從彆墅裡走出來,謝陸嶼就坐不住了。
換季了,天太冷,顧青池的衣服也不記得更換,他總是對時間很模糊,整日懶洋洋的生活著。
謝陸嶼曾經覺得那是他被人寵壞了,喜歡偷懶,不肯好好照顧自己,要等著彆人來替他處理,現在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被誰寵壞了,他隻是太累了,連好好生活下去就已經很吃力了。
顧青池離謝陸嶼挺遠,遠遠的隻有個人影,看不清麵孔,但謝陸嶼知道是他。
顧青池一出現在寒風裡,謝陸嶼就坐不住了,他從車裡出來下意識就要上前去,他把自己的外套帶了出來。
他一手拿著外套,快步追上去,等到靠近了,顧青池就在他前麵的時候,謝陸嶼卻不知道該如何去搭話了,兩人一前一後,謝陸嶼就這樣不遠不近的跟隨著。
謝陸嶼這些天想了很多,顧青池那份抑鬱症診斷證明他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還去谘詢了專業的醫生,他之前隻是稍微對抑鬱症有點概念,越了解就越覺得擔憂。
而更讓謝陸嶼懊惱的是,他之前察覺了顧青池情緒上的多變,但謝陸嶼並沒有重視,他沒有帶顧青池去尋求醫生的幫助。
謝陸嶼告訴自己,慢慢引導,慢慢鼓勵,會好的,但實際上,他那時候還因為顧青池偶爾脆弱時展現的依賴而沾沾自喜。
他想起來一次就後怕一次,顧青池在深淵邊搖搖欲墜的時候,他卻對此一無所覺。
現在顧青池真真實實的在他眼前,謝陸嶼本來飄飄蕩蕩的心重要稍稍寬慰了些。
顧青池的住處在郊區,沒市裡那麼繁華,但基礎設施完備,幾百米處就有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風一直沒有停歇,反而有越來越烈的趨勢。
等到顧青池開門進去,後麵的謝陸嶼才稍稍放下了心,那裡麵總歸是溫暖的,沒有寒風凜凜。
謝陸嶼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等到他鼓起勇氣,要開門進去的時候,正好跟提著一個袋子的顧青池撞上。
顧青池拿著袋子,低著頭,好像有點心不在焉,等到撞上了謝陸嶼,袋子裡裝了幾瓶酒,有點重,顧青池手鬆了一下,沒有勾住,袋子就從手裡跌了下來。
幾瓶酒,紅的白的什麼樣的都有,瓶裝的酒摔碎了,濺了顧青池一身,在地上暈開一攤水漬,罐裝的啤酒從袋子裡滾了出來,咕嚕嚕滾到了台階下麵。
顧青池的褲子很單薄,酒液一會兒就浸透了布料,小腿有點涼涼的,可能是睡多了的緣故,顧青池今天一直有些遲鈍,直到過了幾秒鐘,他才反應過來。
說話的聲音也輕的幾乎隻有氣音,要不是謝陸嶼離他近,根本就聽不到。
“對不起。”
他道了歉,下意識要蹲下去收拾。
被謝陸嶼拉住了。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責任,我來。”
謝陸嶼先把外套遞給了顧青池。
他斟酌著找了個理由。
“是我摔了你的酒,弄濕了你的衣服,這是一部分賠償。”
謝陸嶼這麼說,顧青池這才安靜的任由謝陸嶼的外套把他包了起來,謝陸嶼的外套是一件羊毛大衣,大大的,將顧青池整個溫暖的包了起來。
謝陸嶼末了還把扣子給扣上了,確保風吹不進去,扣子原先是用來裝飾的,現在扣上,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顧青池沒有拒絕。
謝陸嶼早就知道,顧青池不願意欠彆人。
以前謝陸嶼對他好的時候顧青池喜歡彆人的關心與寵愛,你給他就接受,並且非常高興,他毫不掩飾自己喜愛被彆人寵愛,就像一個拿到糖果的孩子。
因為他以為這是不用付出代價,不用回報的,但當謝陸嶼控訴自己為他做了多少多少事情,並且要求回報的時候,他就會後知後覺的懂得,這原來不是免費的,他立刻就會劃的乾乾淨淨的,並且離的遠遠的。
下次,當謝陸嶼再次拿出糖果來,顧青池就會很謹慎。
但他太貪心了,禁不住誘惑,忍不住就接過糖果,但是馬上又會遞給你自己珍藏的什麼來交換。
便利店裡的店員聽到動靜出來,謝陸嶼跟他交涉了一會兒。
顧青池茫然的站在那裡,被暖和的大衣緊緊包裹著,看著謝陸嶼處理好一切,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謝陸嶼跟店員的交談似乎遠的聽不見。
謝陸嶼處理完就過去,走到顧青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