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陸嶼一刻也不離開顧青池。
在顧青池身邊的每分每秒,謝陸嶼不斷對顧青池訴說著他有多重要,他對謝陸嶼有多重要。
顧青池總覺得謝陸嶼說著說著幾乎就要哭出來了,像隻委委屈屈的大金毛,被任性的主人嚇壞了,緩過神來之後,也不會發脾氣,隻會嗚嗚嗚的撒嬌,祈求主人溫柔一點,無害的有點可憐了,他那樣坦誠的將自己的脆弱呈現出來,隻怕顧青池感受不到。
他說的多了,讓顧青池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存在也是很重要的,也是很有價值的。
顧青池躺在那裡,很乖的樣子。
今天天氣很好,但顧青池很不安,失血過多造成的虛幻感已經消失了,隨著輸液逐漸將藥物以及營養物質輸送進體內,感官逐漸靈敏了起來,已經被縫合的傷口也開始隱隱作痛。
謝陸嶼堅持用手固定住他的手腕,握住手腕的上部,用的力氣很大,因為顧青池會不自覺的痙攣,扯到傷口。
這讓顧青池多少好受一點,這樣他感受到的就不隻是純然的疼痛,還有手腕被握住的感覺——還有人在他身邊啊。
顧青池一動,謝陸嶼就緊張起來。
“疼嗎?我叫醫生過來看看。”
顧青池隻搖頭,然後頭就側在另一邊,看不見傷口的那一邊,不動了,找醫生也不會不疼。
謝陸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謝陸嶼不知道從哪找來了小凳子,他坐著小凳子,一米九多的大個子窩起來,看起來還有點怪,下巴墊在床上,一手握著顧青池的手腕,一手握住輸液管,這是他昨天晚上跟彆人學的,顧青池輸液輸的手臂冰涼,握住輸液管就能讓藥液不那麼冰。
“找醫生肯定有用啊,醫生專業,比我們知道的多,昨天醫生查房,還過來罵我呢,罵我把你手給攥青了,我就小力一點。”
顧青池沒反應。
謝陸嶼也不介意,接著跟他講話,講笑話,講段子,什麼好玩講什麼,平生學的東西全都用上了,風光無限的大影帝臉上難掩因為熬夜造成的疲憊,他窩在小凳子上,用儘了渾身解數來討一個人的一時歡愉。
護士端著托盤,在門口敲了敲門。
“換藥了。”
病床邊兩個頭湊頭在小聲講話的人這才分開。
謝陸嶼站起來幫護士換藥,他個子高,輕鬆就夠到了藥瓶。
等護士收走空瓶子,剛剛走出門,就小跑著跑向護士站,那裡已經擠著幾個小護士了。
看到她過去都圍了過去,給顧青池換藥是輪流的,大家都搶著要去。
“怎麼樣怎麼樣?”
“我看見了,手可真好看,特彆白,以後就留個疤了,真可惜。”
“誒,說重點,我們下班了還等這幾個小時可不是聽這個的。”
小護士四處張望了一下,小聲道。
“你們誰都彆說出去,說出去主任要找我的,是顧青池,也是那個謝陸嶼,影帝。”
一群人就感歎起來。
“我就說,比鏡頭前麵好看多了,絕了,現實生活中還有人能長成這樣,怎麼就想不開了,真是,心疼死我。”
“我的天,還有謝陸嶼,那個謝陸嶼,彆說人家那麼大的咖位,該做的一點不少,我過去的時候,人家在給顧青池用手暖輸液管呢,他可是顧青池的前輩啊,沒一點前輩架子,昨天晚上還紅著眼眶圍著醫生問了好久,紅著眼眶啊,我真想看看什麼樣。”
“這算什麼,我過去的時候還看見他給顧青池穿襪子呢。”
“這倆人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啊?也沒一點風聲,我還以為他們關係就前後輩關係,這麼想來,謝陸嶼一直很關照顧青池,怎麼都沒人往這方麵想。”
一個小護士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粉籍。
“謝陸嶼這麼大的大前輩,誰敢猜,恕我直言,那是給我池找麻煩呢,我們可得安安分分的,現在看來是太謹慎了,早知道囂張一點,誰能想到,這麼大的大前輩,是給我們池池穿襪子的大金毛啊。”
*
當謝陸嶼跟顧青池以及他們的經紀人都在醫院裡的時候,一段視頻在網絡上傳播了起來。
視頻很清晰,但是光線不怎麼好,從角度看,可以看出是偷拍的。
畫麵上,謝陸嶼站著,顧青池靠著牆,兩個人靠的很近。
視頻裡謝陸嶼隻出現了背影,顧青池懶散的靠牆站著,就算是這樣隨便拍的角度,側臉線條依舊非常驚豔,一縷頭發不知道怎麼滑落到了唇齒間。
顧青池拿出了煙盒,香煙在兩指熟練的翻轉,他一低頭就咬住了香煙。
視頻到這還沒什麼,但顧青池忽然就彎了腰,咬著香煙開始顫抖,連視頻裡都能看到他額頭上的點點汗珠,視頻裡謝陸嶼伸出手迫使他站立著。
過了一會兒,顧青池才緩過來一樣,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筋疲力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