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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遭受重大打擊之後會生無可戀,譚渡之就符合自殘的條件。天驕之子變成殘廢,還被宗門的人蓋上紅蓋頭拋繡球推出去,自殘都是輕的。
看到那道深深的傷口,葉緩歸覺得自己的手腕也開始痛了。他下意識的握緊了譚渡之的手,譚渡之的掌心中都是老繭,他的手粗糙,一看就是刻苦修行的修士。
曾經能握著長劍橫掃修真界的修士,到現在卻連重物都提不起。好可憐……
不等葉緩歸多想,譚渡之便抽回了自己的手。傷痕被蓋在了袖口下,他冷清的說道:“謝謝。”
要不是葉緩歸扶著,他就要在這麼多修士麵前丟臉了。不過他已經成了這樣了,也不怕更加丟臉了。
這群人看到他過的越不好,他們就會越開心。
這不,這會兒那群觀禮的那些修士們發出了嘲諷的笑聲:“譚真人你行不行啊?你站都站不穩!”
“葉道友你悠著點啊,我們譚真人可是嬌花啊。”
“身嬌腿軟譚真人,以後要去彆人床上渡人了!哈哈哈哈!”
下麵起哄的那群修士言語猥瑣,語調惡心又油膩。葉緩歸氣的拳頭都握緊了。
這些人都是方才拚了命搶同心結的人,此刻他隻慶幸,幸虧這群人沒搶到繡球。要是他們搶到了,也不知道要怎麼糟蹋譚渡之!
譚渡之沉聲道:“不用放在心上。”
葉緩歸心中五味陳雜,他想他要是譚渡之,可能早就被這些人氣死了。遭受了這麼多,譚渡之還在指點他安慰他。由此可見譚渡之是個非常體貼溫柔的人啊!
這麼好的人,這群人怎麼可以這麼對他!
決定了!他以後要對譚渡之好。譚渡之是個多溫柔的人啊,他值得被人好好對待!
最後一拜,葉緩歸拜得特彆正式。在譚渡之彎腰之前,他先將腰彎了下來。這一拜,他已經單方麵的將譚渡之歸位了自己人。
他會儘自己的一切對譚渡之好,至少要讓他放下自殘的念頭,好好的活下去。
在九霄仙門修士氣勢雄渾的‘新人入洞房’聲中,譚渡之坐上了輪椅被女修們推了下去。
葉緩歸一臉懵逼,這就入洞房了嗎?修士們成婚都這麼簡潔明了嗎?
廣場上有人起哄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從此君王不早朝啊!”
葉緩歸滿頭黑線:……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盛懷義他們站起來:“葉道友,請過來有要事相商。”葉緩歸沒辦法隻能走了過去。
另一邊,譚渡之像是一具傀儡一樣端坐在輪椅上,即便不利於行,他的身姿都像是一柄利刃無比挺拔。
此時旁邊傳來一道聲線:“讓我來吧。”
輪椅後方的女修行了個禮:“盛師叔。”。
這男人長相極其嬌媚,全身上下都流露出精貴的氣質。這人便是九霄仙門掌門的獨子盛彥月,他是譚渡之的四師弟,也是他曾經的婚約對象。
雖然兩人還沒成婚,但是修真界誰不知道盛彥月是半步真仙譚渡之的未婚道侶?
隻是一紙婚約隨著譚渡之修為儘廢也廢止了。
盛彥月推著輪椅緩緩的向前走著,他眼中有愧疚有痛苦也有解脫,種種情緒交加之下,盛彥月竟然說不出話來。
他推著輪椅走了長長的一段路才輕輕開口:“師兄。你可是在恨我?”
他乾澀的說道:“師兄為我尋鴻蒙珠落難,後又被謝師叔關在水牢裡用刑……我該去看你的……”
盛彥月語調失落:“可我沒敢去,我怕看到你眼中的失望。師兄,對不起,是我害你成了這般模樣。”
盛彥月說了這麼多,譚渡之一言未發,好似什麼都沒聽到。
盛彥月難受道:“你知道的,我是純陰之體,師兄沒有修為,便護不了我。彥月不求師兄能原諒我,隻是……隻是……”
他停下腳步走到譚渡之麵前蹲下握住了他冰涼的雙手哽咽道:“師兄……”
盛彥月眼眶通紅:“……爹做主將我許配給了三師兄,來年三月三成婚……父命難為,我沒有辦法。”
紅蓋頭遮住了譚渡之的眼,盛彥月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緒。他緊緊的握住譚渡之的雙手:“師兄,你說句話啊。”
盛彥月嗚咽著:“你曾經那麼疼愛我,我卻做了這等不仁不義之事。師兄,我無顏麵對你,如今你已經有了道侶,完婚之後你就要離開九霄仙門。這可能是我們師兄弟最後一次麵對麵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