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林芳夏做菜,她要去地裡摘菜,明早做菜用。
“文茵姐,你跟我一起去吧。”
周文茵扭頭瞅見林建黨正在發呆,想到今天他去公社開證明,便朝林芳夏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林芳夏點頭,跨著籃子出了院門。
周文茵洗完手,走過來坐到林建黨旁邊。
兩人間隔有一米多,林建黨一直低著頭,思考正入迷呢,自然沒發現她的到來。
周文茵隻好輕咳一聲提醒他。
林建黨這才發現旁邊坐了個人,抬頭見是她,他立刻想到中午發生的事兒,麵上有點不自在。
周文茵見他臉頰飛紅,微微有點發怔,納悶道,“你臉怎麼紅了?”
林建黨覺得自己更熱了,尷尬得撓頭,同時還有點心虛,根本不敢抬眼看她,結結巴巴地道,“沒…沒…什麼”
周文茵沒有追問,轉了話題,“你下午去公社開證明,咋樣了?”
提起這事,林建黨彆提有多鬱悶了,他站在門口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遇到社長助理,一問才知道,社長去鄉下視察農耕了。
他一五一十跟周文茵說了一遍。末了,急得抓耳撓腮,“你說說,我咋整?人都見不著。”
周文茵好奇,“非得找社長嗎?彆人不能嗎?”
林建黨重重歎了口氣,“不行,鄉下戶口遷到城裡沒有社長簽字肯定不行,而且我還聽說名額卡得很緊。就算我真的見到社長,也未必能要到。”
“那是農轉非,跟你這情況不一樣的。”周文茵到底比林建黨懂得多一些。
這話給了林建黨一絲希望,可緊接著又歎氣,“可我見不到人,咋整 ?”
周文茵卻對社長到鄉下視察農耕情況這一事保持懷疑態度,她還將剛到公社時發生的事情說給他聽,“我爹騎著自行車跟我一起下鄉的。我們那卡車上一共坐了二十多個知青。到了公社門口,等社長給我們講話,可偏偏那個社長一直也沒出現,說辭也是這個,可我發現他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穿著的確良的褲子,上麵一點折痕都沒有,甚至那腳下連淤泥都沒有。估摸著他是想給我們下馬威,才故意說自己下鄉視察農耕,這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呢。”
林建黨張了張嘴。他一個鄉下小夥子哪裡見過當著這麼多的人麵居然撒謊呢。
他握著拳頭,臉青一陣白一陣,“這什麼人呐!居然騙人。”
周文茵化身林炎城,沉著嗓子,語重心長地道,“等你到了城裡,你就會知道什麼是場麵話,什麼是推辭。彆傻乎乎的,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林建黨目瞪口呆,張了張嘴,“你這是學我爹呢?”
周文茵恢複原身,衝他擠眉弄眼,“怎麼樣?我學得像不?”
林建黨抽了抽嘴,“像,像,可像了。”
周文茵捂嘴笑,眉毛泛起柔柔的漣漪,眼睛彎彎,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
林建黨隻覺得心臟像是被一根羽毛撓了一下,癢癢得厲害。他輕咳一聲,移開視線。
笑鬨過後,周文茵說回正題,“那你打算怎麼辦?”
“明天我早點起來,一直守在門口,我就不信他一直不回公社。”
守株待兔這法子笨是笨了點,可這也是現下唯一的法子了。
周文茵提出關鍵性的問題,“那你知道社長長啥樣嗎?”
林建黨瞪大眼睛,木呆呆地搖頭,“不認識。但是我估計他穿得應該最齊整吧?”
“公社裡都是吃商品糧的,穿得都齊整,而且多數都穿中山裝,顏色也就那幾個,光從衣服,分辨不出來。”周文茵搖頭,想了想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守著吧。我認識社長長啥樣。”
林建黨心突突直跳,臉上的熱度再次上來,他心裡想答應,又覺得好像太麻煩她了,“也不知道要守幾天!”
周文茵擺了擺手,“好了,就這麼定了。你彆總是替彆人考慮,我反正也沒事。明天讓芳夏幫我看著點地裡,我陪你一起去。”
林建黨想了想,“要不,把芳秋也給叫上吧。”
周文茵愣了一下,她對林芳秋印象其實是不怎麼好的。不是因為林芳秋這人現實,而是林芳秋給人一種很矛盾的感覺。她似乎想討好她,但又時不時刺她,太過陰晴不定,讓人實在歡喜不起來。
可林建黨要帶林芳秋一起去,也是為了她名聲考慮。她要是拒絕,林建黨說不定不願意接受她幫助,想了想,周文茵還是點頭答應了,“行啊,那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