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1 / 2)

林建國反複思量, 如果真是外人偷糧食, 他們沒有房子,荒郊野外, 到處都是空地,不等光線靠近,人就跑沒了。

林建國尷尬地撓頭,心裡反思自己不該這麼衝動。

瞅著親爹已經走了好幾米遠,林建國忙跟上, “爹,我以後一定會多想想,不會再衝動的。”

林炎城打了個哈欠, 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問, “這麼說你想通了?”

林建國怔愣片刻, 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兩人走著走著, 很快拐進小巷子裡, 林建國手裡的馬燈照在地上,前麵一排房屋的土坯牆上折射出陰影,這是放大了好幾倍的馬燈。

林建國總覺得他爹話裡有話,他轉了轉眼珠子, 湊到親爹麵前小聲問,“爹, 你是不是懷疑偷糧食的不是外村人?”

林炎城點了點頭。

林建國緊蹙眉頭, 心裡暗自想著, 如果真是流民乾的,他們用兩次以上的調虎離山才更有用。可是他們並沒有。

流民向來都是一群一群的。

如果藏在附近的流民真的來偷糧食,怎麼可能隻派兩個,而且僅憑一人就能把三人依次調開。顯然是對大隊的房子結構十分了解,速度非常快。顯然那人知道哪個巷子能通過,哪個巷子是死的。

林建國福至心靈,“爹,你是懷疑徐廣進那幫人渾水摸魚?”

到了家,林炎城欣慰地拍了下他的背,“早點睡吧。事情究竟如何,明天自見分曉。”

林建國急得不行,可親爹顯然沒有為他答疑解惑的意思,他隻好回自己屋了。

這一夜,林建國睡得相當煎熬,翻來覆去睡不著,就想弄明白。

等到後半夜,他突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爹該不會是故意給他透一半留一半吧?就為了治他這急躁的性子?這還真是親爹啊。

第二日,林建國頂著黑眼圈,沒精打采起了床。

林芳秋瞅著他這副樣子,打趣道,“二哥,我昨晚好像聽到有人喊抓賊了,該不會就是你吧?”

林建國沒心思跟她犟嘴,一扭頭瞅見親爹進屋,忙湊到他麵前,“爹,咱們什麼時候去抓賊啊?”

林炎城斜睨了他一眼,相當淡定地坐到自己位置上,“急什麼,喝點粥再去也不遲。”

林建國隻好再次坐下,芳夏給兩人盛好粥,又把蒸的三個紅薯分一個給武思蘭,“武姐姐,你吃吧。”

武思蘭有些不好意思,這紅薯隻有芳秋,建華能吃,其他人隻能喝粥。

她白吃白喝算怎麼回事。

她堅持不接受,林炎城寬慰道,“你是咱家的客人,如果讓你餓著,賀知青該怪芳夏招待不周了。”

就算看在武思蘭照顧林芳夏好幾年的份上,林炎城也不能讓她陪著他們一起喝清湯寡水。

至於他為什麼不讓全家吃飽,也是怕家裡人全吃飽,臉色紅潤,在眾多麵黃肌瘦的隊員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武思蘭不懂這些,她隻知道他們不吃,她也不能吃。所以堅決不肯接受。

林炎城見她鐵了心,便讓芳夏跟她一起分了吃。武思蘭這才肯接受那半塊紅薯。

吃完飯,林建國陪著林炎城去昨晚丟糧食的倉庫。

張鬆年比他們提前到了,但是看他的樣子,顯然沒有把袋子上的蹊蹺說出來。

他保持沉默,但是有人卻是趁火打劫。

一大早,徐廣進就從大隊倉庫裡搬了一個凳子坐在門口,翹著腿,一直等啊等。

昨晚鬨出的動靜,看得人不少。一傳十,傳十百,很快全大隊的人都知道了。

不到八點鐘,大隊倉庫門口就擠了一圈人對著昨晚那四個負責看守的人大罵不止。

林炎城已經好些年沒聽人罵臟話了,乍然聽到,還有點不適應。

徐廣進從人群外看到姍姍來遲的兩人,挖苦起來,“我說,林書記,你們怎麼才來啊?該不會是沒臉見人了吧?”

說起來,糧食丟失,四個看守人是第一責任人,那林建國這個民兵隊長就是第二責任人。都是要受處罰的。

林建國沒有說話,跟在他爹身後進了包圍圈。

林炎城在徐廣進身後掃了一眼,昨晚出現的徐家人非常少。徐廣進就不說了,就連跟他秤不離砣的徐廣飛也不在。

現在他倒是緊隨其後,林炎城眯了眯眼,反問他,“昨晚發生這麼大的事,大隊長好像並不在啊?昨晚乾啥去了?”

徐廣進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氣勢洶洶地走到林炎城麵前,“姓林的,你什麼意思?”

林炎城掃了他一眼,“你這麼激動乾什麼?難不成有人做賊心虛了?”

徐廣進指著林炎城破口大罵,“林老頭,咱倆平時是不對付。但是我也沒怎麼著你啊。你兒子看管糧食不利,你就想把責任怪到我頭上,你說你像話嗎?咱們讓大夥評評理,我今兒還就不信了,難不成大家都是瞎子,由著你擺弄?”

林炎城擺了擺手,“行了,我沒空跟你兜圈子。到底誰是偷糧食的賊,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而是證據說話。”

他朝林建國抬了抬下巴,“把全隊所有人全部集合到打穀場,但凡是能走的,一個都不落。今兒我們要是不把賊抓到,咱們這倉庫遲早會被這些人搬空。”

徐廣進見他這胸有成竹的樣子,微微向後掃了一眼。

徐廣飛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扭頭去打穀場了。徐廣進心裡踏實不少。

“所有大隊乾部都留下!”林炎城又點了十來個婦女留下,她們共同的特征都是嘴快,好事的。

等所有人都集合到打穀場,林建華跑過來報信。

林炎城這才將視線移向這些大隊乾部以及大娘大嬸們,“安靜,大家聽我說一句。”

吵吵嚷嚷的人群漸漸停止交談,直至鴉雀無聲。

林建國手腳麻利,很快從屋裡搬出一個凳子,林炎城踩在上麵,看著大夥,“糧食丟了,看守人以及建國都有責任。但是咱們首先是把糧食找到。”

“怎麼找?”人群裡有人喊了一聲。

張鬆年從屋裡搬出一袋糧食,林炎城讓他把糧食它放在徐廣進剛才坐的椅子上,指著袋子底下縫上去的藍布口袋,“瞧見沒?這是我和張鬆年一起商量做的機關。昨晚賊偷了糧食。這藍布口袋裡的黃沙一定早點漏下來了。”

徐廣進心裡一慌,糧倉袋子加了這東西,這兩人居然不告訴他?

“好了,麻煩大家四處看看,有沒有黃沙。咱們順著黃沙四處找找。”

鄉下蓋屋多半都用的泥,像黃沙這種東西那是少之又少。之前拆高爐的時候,磚分給隊員,但是黃沙卻都留下,一直堆在大隊倉庫裡,想著等什麼時候隊裡有錢了,把倉庫翻修。

聽說有線索,大夥全都埋頭開始找。

沒一會兒,就有找到一條細小的線,從牆根處一直往旁邊的小巷子延伸。

眾人跟著這條黃沙線,走了好一會兒,終於走到末處。

眾人齊齊看去,“哎呀,這不是賀知青住的屋子嗎?”

旁邊一人推他,“你傻啊,賀知青早就走了,這是徐廣飛家。”

徐廣進急得一腦門子汗,“這是栽贓,這是陷害。”他指著林炎城破口大罵,“一定是你故意弄出來的。如果你早就在袋子上縫了口袋,為什麼昨晚不抓。反而今天來抓?”

林炎城勾了勾唇角,“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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