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間，沒有害怕，沒有鄙夷……白水蘇鬆了口氣一般展顏而笑，有些懊惱的道：“原來是我搞錯了，你都跟我說過了你不是大俠的……十一你救了我好幾次，還沒好好跟你道謝，你想要什麼嗎？”
就這樣？……
十一似乎沒想到她一點都不生氣，愣了片刻又很快釋然。她這麼善良的人大概從來不知道厭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吧。
白水蘇像是淬滿了星子的黑眸還在一眨不眨
的看著他。
“我想……”十一喉結動了動，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跟在你身邊……”保護你。
“嗯？”白水蘇有些愣，“跟著我做什麼？”
“做你的侍衛。”十一頓了頓，又補充道：“沒地方可去。”
他想著自己也不算說謊騙她，他不想再做殺手，自然沒地方可去了。
不過到底是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紅了耳垂，幸好鬥笠遮掩住了。
“沒地方去了呀……”白水蘇喃喃著，回頭看了眼溫明庭，“表哥，十一可以跟著我們麼？”
溫明庭唇邊笑意未減，隻淡淡的看了眼十一，視線轉到水蘇身上時，笑容更深，溫和的道：“蘇蘇開心就行。”
白水蘇笑容燦爛，回頭看著十一，“好啦，十一你以後就跟著我們吧。”
她說完頓了頓，有些好奇的道：“十一，我好像還從來沒看到過你的樣子了，能看看你長什麼樣麼？”
一個殺手的臉被人見過了又怎麼再做殺手呢？
但既然白水蘇想看，他便毫不猶豫摘了鬥笠。
“好。”
鬥笠下是一張很英俊的臉，眉目漆黑，五官深邃，但皮膚卻很蒼白，一種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越發襯的雙眼漆黑如墨。
白水蘇看著他毫無情緒的冰山臉，笑了笑，“十一長的很好看呀，不要一直戴著鬥笠啦。而且要多笑笑，不然會嚇壞小孩子的。”
“……好。”十一應著，扯動了下臉頰想要露出個笑來，最後卻隻能抽搐著肌肉，眉目僵硬。
白水蘇看的哭笑不得，伸出手指輕輕按平他皺起的眉，“不著急，慢慢來嘛。”
十一愣在那兒，隻覺得被她按過的眉心發燙。
站在身後的溫明庭眯了眯眼，突然上前溫聲開口，“蘇蘇，這個人怎麼辦？”
他這一說白水蘇才想起一邊被無數長劍製住的秋露白。
他此時倒是絲毫不在意身前的長劍。在準備送白水蘇下山時，他就知道自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他這輩子，已經有了最快樂的記憶，有了最在意的人。
即便是為了她死去，他也是不悔的。
白水蘇看了眼秋露白，又看了看溫明庭，片刻後回神扯了扯溫明庭的衣袖，軟聲道：“表哥，其實他也沒傷害我，不如放了他吧？”
秋露白愣住了，他突然卸去了渾身的力道仰躺在地上閉著眼，眼眸酸澀——這個善良到無可救藥的人，真的不放心交給彆人呀。
溫明庭似乎是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即淺笑著道：“都聽你的。”
白水蘇黑眸發亮，扯著他的衣袖晃了晃，撒嬌道：“謝謝表哥，你真好！”
“你呀……”溫明庭眸光溫柔，笑意如春水般自清雋的眼尾眉稍蕩漾開來。
白水蘇笑了笑，“表哥，我再跟他說句話。”
她說著便向著秋露白走了過去，四周的下人警惕的沒有散開，十一也緊跟著護在她身後。
白水蘇倒是沒什麼戒備，蹲下來看著他，認真的道：“我要回家了，你不用擔心我，以後也不要做壞事了……”她說著頓了頓，拿出瓶金瘡藥放到他手裡，“這個給你，好好養傷，以後也可以來樊城白家找我玩。”
秋露白握著藥，滿身的狼狽血色也掩蓋不住的淺淺笑意，他喉中酸澀的厲害，想說的千言萬語最後也隻化作了一個“好”字。
溫明庭眸光冷淡的掠過地上狼狽的血人，落到白水蘇身上時又化作了萬分溫柔，他輕柔的聲音響起，“蘇蘇，該走了。”
白水蘇點了點頭，這才起身，被溫明庭牽著離開。
秋露白眸光緊緊鎖在那人身上，眼見著他們越走越遠。
……
回到溫明庭安排的客棧時，白水蘇收到了小白球的消息——秋露白死了。
溫明庭並沒有放過他，他也沒反抗，隻死前還緊緊握著她給的藥。
白水蘇動作頓了頓，回眸看了眼身後的溫明庭，得到對方一個溫柔的淺笑。
“表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