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葉長天帶領武林盟圍剿羅刹教事件已經過了一年了,一切塵埃落定,有葉長天坐鎮的武林,難得一片風平浪靜。
不過他向來深居簡出,日日研究武學,除非武林盟出現了眾人解決不了的人物,否則他從不露麵。
葉長天也沒有搬進專門為他準備的盟主府,而是住在樊城白家的陵園旁,因為他最愛的人,葬在那裡。
……
樊城地處江南,小橋流水,風景如畫,不過最近一段時間總是陰雨連綿。
臨街酒鋪裡突然一陣響動,隨即被丟出一個灰影來,氣勢洶洶的老板跟夥計追了出來,圍住地上的灰影一陣拳打腳踢。
“你這個死酒鬼!沒錢買什麼酒?你還喝?給老子吐出來!”
挨打的男人一身灰衣沾染了酒漬,額前長發淩亂遮掩了一雙眼,下巴上滿是胡茬,看起來狼狽至極。
他沒有動,也沒有抵擋那些拳頭,拳頭落在身上的肉響聲聽著就疼,不過他那雙手抓著的破舊酒葫蘆倒是護的穩穩當當,一滴沒灑。
旁邊的店主看了一會熱鬨後眼見著再打下去就要出事了,不由得勸道:“算了吧,他也怪可憐的,沒有家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天瘋瘋癲癲一句話也不說,待會兒彆真弄出人命了……”
酒鋪老板這才氣喘籲籲的停了手,又踢了一腳,惡狠狠的道:“滾,彆讓我再看到你!”
等眾人散去,地上的人才緩緩爬起來,他麵無表情,仰頭喝了一口酒,搖搖晃晃的走了。
雨還在下,蕭清狂一路走到了白家陵園,他進不去,也就每日在外麵靠著牆壁喝酒。
仿佛這樣,便能離她更近一點。
他這一年來,備受身上的劇毒跟傷痛折磨,可他不敢死,因為白水蘇說要他們好好活著……
不過現在,大限將至。
他坐在地上靠著牆壁,一口一口和著雨水咽下破舊葫蘆裡的酒。
細雨淋濕了他淩亂的長發,露出光潔的額頭,狹長的鳳眼。
神色恍惚間雨幕裡仿佛走來了一個少女,白衣黑發,笑顏如花……
一時間,蕭清狂迷蒙的眼中不知是落進去的雨水還是淚水。
他彎了彎唇,喉結滾動,低啞的嗓音乾澀,喃喃自語,“丫頭,我又看見你了。”
……
雪穀藥室裡,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薛漏月停下煉藥的動作,捂住唇咳個不停,血液不斷從指縫間流下,落到了白袍上。
半晌,咳嗽聲停下,他麵無表情的看了會兒,才緩緩起身去換了一件衣服。
他一頭銀白的發隻用布帶鬆鬆係住,身形瘦的不成樣子,已經快撐不起那一身寬大的白袍。
他臉色蒼白仿佛病入膏肓,不過他絲毫不在意,隻返回藥室,繼續先前的事情。
噬魂讓他日日痛入骨髓,此時油儘燈枯,他隻是在強撐著而已。
不過他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他早該死了。
他隻是想要死之前把解藥研製出來。
快了……他很快就可以去見她了。
幾日後,研製出噬魂解藥的薛漏月神色難得好了幾分。
這麼久了,他第一次走出藥室,幾縷暖陽刺的他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喃喃,“天氣這麼好,你要是看到了肯定很開心,那些梅花應該也都開了……”
這樣想著,他緩緩往梅林走去,寬大的白袍衣角在雪地裡劃出痕跡。
皚皚雪地上,紅梅點點,開的正好。
薛漏月站在紅梅下,白衣雪發幾乎融進雪地裡。
他眼角微紅,緩緩伸手折了一枝梅花,仿佛還能看到當初對方興高采烈踩雪摘梅的模樣。
“蘇兒……”清淺的喃喃聲帶著無儘的酸澀。
……
歲城秦家
羅刹教大部分勢力被剿滅,但還有些不成氣候的殘餘分部,蕭殘雪接手整頓後改名為善水堂,專門做些鋤強扶弱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