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普通人來說, 是很平凡的一天。
蘇秋子冰冷地站在窗邊,腦海裡響起了安靜的轟鳴聲, 轟鳴聲中, 有腳步聲傳來, 問了一句:“朱檬呢?”
朱檬出來, 那人說:“新的財經新聞,剛剛發生的,順騁集團破產重組, 要把這條新聞加急放進今天的財經新聞裡。”
財經新聞一般都是錄製的,信息截止到當天上午。如果是些小事兒,當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明天才會上財經新聞。如果是大事兒,那就要當天晚上加急錄製, 插播進正在播放的新聞裡。
朱檬急匆匆地準備走,臨走時看到了站在窗邊的蘇秋子。女孩臉色蒼白,雙眼無神地看著天空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事吧?”朱檬問道。
“沒事。”蘇秋子嗓子有些發乾。
朱檬有些不放心她,對她道:“我要插播新聞,你過來一塊看看吧。”
蘇秋子有了自己的欄目以後, 朱檬很少會在錄製財經新聞的時候帶上她, 她們兩人的交集現在也止步於比普通同事關係親密些。她有很強的學習能力,朱檬不擔心她未來的發展, 肯定是不僅僅是一個主持人這麼簡單。
冰涼的指尖在冰冷的臉頰上搓了搓, 沒什麼感覺, 蘇秋子心跳平緩,點了點頭說:“好。”
朱檬要插播的這條新聞,不僅僅是一條財經新聞,還是一條社會新聞和法製新聞。因為順騁集團破產重組的背後,牽扯了一樁二十多年前的謀殺案。
二十多年前,蘇恭丞的發妻得知丈夫要背叛何家,轉而背叛她迎娶宋家千金以此來構建自己的建材帝國。為了自保,也為了與何家合謀,她竊取了相關文件,讓司機送她去何宅。路上的時候,蘇恭丞知道被妻子背叛,安排了一輛貨車司機,將發妻與司機撞死,偽裝成自然車禍,而後,散布妻子與司機私奔外逃的消息,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被背叛者。
這些財經新聞並沒有播,是洛帆告訴她的。朱檬念稿,也隻念了順騁集團從去年第三季度開始明顯出現財務漏洞,在十一月份與何氏集團合作後,有短暫的彌補,但而後財務漏洞卻越來越大,直至今天宣布破產。而順騁集團董事長蘇恭丞因牽扯進二十幾年前的刑事案件,原本被刑拘,但因證據還在搜集之中,加之宋家人脈,目前還在家裡。
她想起了蘇恭丞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和你媽一樣吃裡扒外。她知道了蘇恭丞為什麼厭惡她,因為母親確實背叛了他,拿了文件去找何家保護,甚至差一點就成功。在他心裡,這比她母親和情人私奔更難以讓他原諒。
她一直以為,她的悲慘人生是因為母親造就。母親的私奔讓父親對她不聞不問,放任繼母繼妹欺負,放任她被暴力。
甚至洛帆對她的傷害,也是因為她的母親。
但她母親已經死了,她無處發泄怨憤,她隻能將苦果吞下,讓自己變得樂觀堅強,逃脫這個牢籠。
而今天,她知道了,她這悲慘的人生全部是蘇恭丞給她的。
蘇恭丞還沒死呢,她的恨也有了紮根的地方。
從電視台離開開車到蘇宅,不過三十分鐘,蘇秋子下車敲門,保姆開門,新來的保姆沒見過她,剛要問,蘇秋子推開她,起身走進去。
她聽到了客廳裡蘇恭丞正在打電話,語氣急躁帶著懇求,他沒想到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在今天像是有預謀一般突然被爆了出來,而這一切隻因為他當時沒有處理掉那個貨車司機。
在最後一刻,他沒有放棄自救,客廳裡除了他的聲音,還有蘇璦的啜泣聲,一種不知未來人生如何的悲泣。她不過剛剛開始,就惶恐了,而她卻過了二十多年這樣的日子。她本以為是理所應當,沒想到……
蘇秋子剛進門,宋伊筠就看到了她,她抬眸震驚地看著她,還未開口。隻見嬌小的女生從桌子上拿起那套冰裂紋的茶壺,對準蘇恭丞的頭直直砸了下去。
一時間,瓷片破裂的聲音,女人的尖叫聲,還有男人疼痛時的悶哼聲,伴隨著最後蘇恭丞得怒吼聲:“你要乾什麼?”
瓷片砸傷了他,他的額頭有血水滲出,溫熱粘稠,蘇秋子手裡握著瓷片,說:“我要殺了你。”
她手上的瓷片沒有飛出去,甚至在她衝向蘇恭丞時,她的身體就被一股大力給抱住了。男人溫熱的胸膛貼著她冰涼僵硬的後背,她甚至在一刹那間感受到了他的心跳聲。他是跑進來的,將她懸空抱起,道:“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