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濤這小夥子今年也十七歲了,可能年紀大了,再加上在裴靜姝這裡受到了不少鍛煉,現在變得勤快又機靈,除了幫裴靜姝照顧家禽禽圈等,空下來也會幫著裴靜姝做一點灶台上活,人家說技多不壓身,這個道理是假不了。
他年輕,做事也利索,還是包粽子一把手,裴靜姝按個數給他算加班費,這小子動作麻利,晚上做到十二點也不嫌累。像楊孟英這種上了年紀,多做幾個小時就要叫腰酸腿疼。
顧明軒這次回來隻有幾天假,裴靜姝趁著端午休息沒什麼事,便又給顧明軒做了五十隻粽子,讓他帶走。顧明軒把粽子錢和顧珊珊撫養費給了裴靜姝,裴靜姝也沒和他客氣,全部接下。
顧明軒離開早上,一輛吉普車開到他們門口,顧明軒帶著自己粽子上了車,還對裴靜姝道:“你們這公路修得不錯,桌上有一張存折,你拿去捐給生產隊吧,就當我也出一份力。”
裴靜姝回去一看,桌上果然擺放著一張存折,上麵數額也不小,下麵還有一封信。裴靜姝拆開信紙,不禁輕笑,顧明軒確實變了許多,竟然也學會了開玩笑。
裴靜姝把存折給了生產隊,現在公路已經修完,這筆錢就和上次剩下錢一並留著作為公路養護費用。不過上次修路錢幾乎剩了一半,數額也不小,生產隊拿在手上,被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也不自在,覺得這事一隻燙手山芋。
後世人常常說這個時代人比較質樸,大概也就體現在這種情況下吧!生產隊乾部不敢貪一分一毫,就算手裡捏著一筆巨款,也不會耀武揚威,更不敢變著法子占為己有。
大家都把這筆錢讓劉支書保管,劉支書握著也是睡不著,就對裴靜姝打倒苦水,“靜姝呀,上次你們捐得太多了,我們公路修完之後還剩了一大筆,這些錢還是退給你們出得多吧!顧明軒平時也沒在家裡,你都已經捐了那麼多了,他這筆錢我想了又想,還是覺得返還給你們才合適。”
裴靜姝笑道:“我是我,他是他,這是他心意,你實在要還,就當麵還給他。”
劉支書道:“他都走了,我去哪裡還給他?反正你們家也是你當家,還給你也一樣。”
“不一樣。”裴靜姝也不好直接說她和顧明軒離婚了,就轉移話題:“你要是實在棘手,我倒是有一個法子。”
劉支書巴不得裴靜姝給自己出點子,就問:“什麼法子?”
“前段時間學校倒了幾間房,一直沒有錢修,不如你把這筆錢捐給學校,讓學校把硬件設施修好一點。反正我們生產隊也有不少小孩在學校念書,學校條件太差,也影響小孩健康,就當做一回好事,多少留一些錢養路就行了。”裴靜姝說。
前段時間接連下了十多天雨,本來河坎鄉學校也破破爛爛,其中幾間房在一個晚上被大風吹斷大樹砸中,已經完全不能用。
最近,學校也調整了各個班級學生,讓他們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這樣才能勉強坐下念書。
現在全國上下都窮,像河坎鄉這種不受重視地方就算想讓政府撥錢,也不知道要等多久,那修房錢才會到位。彙水縣窮學校窮鄉鎮還很多,不止河坎鄉一處,遇上這種事情也隻能學校自己解決。
其實就算學校教室沒有被毀,那些教室也十分簡陋,房子是幾十年前修,雖然年年都有檢修,但還是處處漏風又漏雨,尤其是冬天,一個個小孩都被凍得鼻子紅。
顧珊珊有一次穿得稍微薄了一點,回來就重感冒,更不用說那些家庭條件不好,幾乎一個冬天都是鼻涕蟲。
劉支書聽後道:“還是你想得遠,不過不知道生產隊人怎麼看待,如果這筆錢是你我倒還好,而且學校也不是我們開,我怕有人不同意。”
其實知道剩了不少錢之後,有人家想把沒用完錢退了,但他們路碑已經刻好,金額都已經刻上去了,退錢顯然不適合。厚道愛惜名聲就堅決反對,說這樣傳出去讓人笑話,所以那筆剩下錢才一直留到現在都沒動。
裴靜姝道:“不同意就退錢,到時候再在路碑旁另立一塊,注明哪些退了錢。”
她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四年了,對這個地方百姓還是很了解,大部分人都比較好麵子,畢竟整個生產隊人都認識,親戚朋友都離得不遠,如果退錢還要在路碑上標注,他們肯定丟不起這個臉。
劉支書按她說和生產隊人交涉了,果然一開始有人反對,尤其是那些不注重教育,或是沒有上學子女家庭,就很反對這個提議,畢竟錢花在他們本生產隊,他們會受益。捐給學校,到時候方便了那些讀書人,他們卻占不了什麼好處。
不過劉支書又說了錢可以退,到時候會在路碑注明,那些人又覺得丟麵子,畢竟大家捐得其實也不多,也都是十多塊、二十多塊,還有隻捐了幾塊。現在大家賺錢容易,以前讓他們拿一塊錢都覺得艱難,現在隻要勤快點,一個月賺十塊錢也並非難事,倒也沒必要退那點錢,說出去也會讓人看輕。
最後,大家還是同意了把錢捐給學校,不過相應,他們也提出了自己訴求,等學校教室建成,今後要在學校也立一塊好人碑,標注教室是由承山大隊出錢捐資修建。
這個要求也算不得過分,畢竟並不是人人都是做好事不留名活雷鋒,隻要有社會責任感,願意捐出這筆錢,就值得肯定。
端午之後,學校教室便開始正式修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