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亭點頭,若有所思。
路過小區門前的超市,她讓小鄭停車。虞亭在超市裡買了兩大包袋裝的蔓越莓,想著江豆豆今晚回來,又順手拿了一打他平時喜歡喝鈣奶。
回到甌海彆墅,她還沒走到門前,門就從裡麵打開了。一個小團子從裡麵飛奔出來:“媽媽,豆豆回來了!”
虞亭走過去,蹲下身親了他一口,拉著他一起進了客廳。
虞亭把鈣奶從購物袋裡拿出來給江豆豆,讓他先在沙發上坐著看會電視,她拿著蔓越莓走進廚房。
虞亭熟練地將低筋麵粉、黃油、糖粉、奶粉、全蛋液拿出來,黃油軟化後將其他配料倒進去,攪拌均勻。她撕開兩大包蔓越莓,一股腦全倒了進去,愛吃蔓越莓?一次吃個夠。
虞亭把麵團切成片狀擺在烤盤上,將烤盤放進預熱好的烤箱裡,她調好溫度和時間,讓在做飯的王阿姨幫她注意一下。
母子倆吃完晚飯,虞亭把下午做好的蔓越莓曲奇放了幾塊在小碟子裡給江豆豆吃,剩下的拿了個玻璃罐裝著放在餐桌上。
虞亭陪江豆豆看了會兒動畫片,快到九點鐘,江求川還沒回來,她帶著江豆豆先上樓洗澡睡覺。
江豆豆洗完澡,他把小老虎妥善放在了枕頭邊,然後抱著大老虎往廁所裡跑。虞亭跟了上去,江豆豆這是要去乾嘛?
她走進江豆豆房間裡帶的廁所,隻見江豆豆把大老虎放在馬桶上坐著,他聽到媽媽走過來,轉頭,小臉上滿是正經:“媽媽,大老虎是男孩子,他在拉臭臭,你不可以來看哦!”
虞亭怔了兩秒,笑得直不起腰:“好好,媽媽不看。”
她帶上廁所的門,還能聽到江豆豆的聲音從門縫裡傳出來:“彆怕,媽媽走了,你拉吧。”
江豆豆看著大老虎,愁眉苦臉:“都五天沒拉臭臭了,肯定把你給憋壞了。”
他搬來一個小板凳在馬桶旁邊坐了兩分鐘,艱難的掰著指頭N次從1數到10。
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江豆豆起身,他一隻手橫抱著大老虎,另一隻手抽了張濕廁紙,艱難的幫大老虎擦著屁股。
他擦了兩下,嫌棄的將乾乾淨淨的濕廁紙丟進垃圾桶裡,捏著鼻子、皺著臉,給馬桶衝水:“大老虎,你的臭臭好臭哦,以後不能天天隻吃肉肉,要多吃菜菜。”
虞亭偷偷摸摸站在外麵拿著手機錄音,艱難的憋著笑。
給他一隻大老虎,隨處都是舞台。
安排好大老虎拉完臭臭,江豆豆有些嫌棄的把大老虎放在了床旁邊的椅子上,有理有據:“你今天有點臭臭,我們明天再一起睡吧。”
虞亭憋著笑,江·渣男·豆豆實錘了。
虞亭隨便抽了本故事書給江豆豆讀著,一隻手在他的小肚子上輕輕拍著,沒一會兒,他抱著小老虎睡著了。
虞亭幫他掖好被角,帶上門輕輕走出房間。
客廳裡,江求川剛回來。
虞亭從二樓下來,指了指桌上的玻璃罐,她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來來來,品一品我的手藝。”
江求川應聲走過來,在虞亭的目光下,他打開玻璃罐,拿了一塊蔓越莓曲奇送進嘴裡,嚼了兩口。
虞亭看著他:“怎麼樣?”
江求川遲疑了兩秒:“你在做月餅?”
蔓越莓餡的,有點膩。
虞亭笑眯眯看著他:“不,這就是曲奇。這罐明天帶到辦公室去吃吧,我的心意都在這裡麵了。”
她起身,走兩步後驀地回頭:“千萬彆分給彆人吃哦,隻有你能吃。”
吃吧,膩死你。
江求川:“……”
今天有一個虞亭期待很久的綜藝在電視上放,虞亭坐在樓下看綜藝,江求川草草吞下剩下的蔓越莓曲奇,灌下兩大杯水後去了二樓臥室。
臥室裡。
江求川鬆開領帶,他拿著睡衣進臥室洗澡,渾身的疲憊在浴缸中一點點被融化在水裡。
他穿上穿上睡衣出了浴室,路過虞亭的化妝台,江求川腳步頓了頓。他轉身走向化妝台,臉湊近鏡子。鏡子裡的男人下巴上冒出了一層青黑色的胡茬,眼底黑眼圈濃重,在沒有表情的時候,甚至能看到臉上的細紋。
虞亭最近經常掛在嘴邊的三個字驀然浮現在腦海,老男人。
江求川指尖動了動,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臉,好像,確實,老了不少……
一絲莫名的心慌從江求川心中劃過,他真的老了……?
站在化妝台前怔楞了片刻,江求川慢慢低頭,目光看向了虞亭桌上的瓶瓶罐罐,他經常看到虞亭買新的回來,偷偷用一點……應該……發現不了。
江求川沒用過這些,他目光逡巡,從一堆瓶瓶罐罐撚起了一個磨砂玻璃罐,蓋子是金色的。
江求川沒看罐身的英文字,而是先看了眼隨時可能被打開的門。他迅速旋開蓋子,用食指勾了一抹塗在臉上,然後迅速將蓋子蓋上放回原位。
可能是做賊心虛的原因,江求川沒有在化妝台的鏡子前把霜塗開,而是走到了洗手台的鏡子前。
他快速塗開臉上的霜,心底還有些納悶,還有膚色的麵霜?以前沒見過。
他左右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似乎,變白了了不少?
江求川沒多想,他洗完手,走到床邊坐下,這個麵霜確實有點奇怪,不過等吸收完應該就好了。
虞亭看完綜藝從一樓上來,她推開門,江求川聞聲看過來,虞亭當場怔住。
“……”虞亭說:“今天的劇本是人鬼情未了嗎?男鬼。”
江求川迅速收回目光,他拉起被子往下躺,臉不紅、心不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虞亭小跑過去,她湊在江求川臉邊,江求川的皮膚真的太乾燥了,她甚至能看到一層粉浮在他臉上。
虞亭幽幽問:“你是不是偷偷化妝了?”
江求川心一跳,他用枕頭擋著臉,強硬說:“我沒有。”
虞亭連聲“嘖嘖”,她退了兩步在自己床上坐下,故意說:“沒化妝就好,我剛剛看,還以為你塗粉底液了。你不知道,粉底液在臉上睡一晚,第二天皮膚狀態有多糟糕。”
她補一刀:“最起碼老十歲。”
老十歲……?
那他,45歲?
江求川手緊了緊,過了很久才開口:“……粉底液長什麼樣?”
虞亭故意吊著他:“你又沒塗,不知道也沒關係。”
江求川氣勢弱了半截:“我隨手拿了一罐,不知道是不是粉底液。”
虞亭叉腰大笑:“好啊你,居然偷偷用我的護膚品!”
“閉嘴,”江求川有些咬牙切齒,他翻身下床,走到虞亭的化妝台前,拿起半小時前撚起來的那個罐子,轉身看向虞亭:“這是什麼?”
虞亭笑嘻嘻看著他:“恭喜你哦,這是粉霜。”
江求川:“……”
他沒有想到,活了三十五年,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個成語用在了自己身上。
虞亭讓江求川坐在床邊,她擠了卸妝水在化妝棉上,彎腰,靠近他的臉,幫他把臉擦乾淨。
落井下石,她很拿手。虞亭笑:“老男人,我還以為今晚的劇本是人鬼情未了。”
江求川黑著臉:“閉嘴。”
兩人之間隔得很近,近到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虞亭邊幫他卸妝邊笑個不停,江求川全程黑臉。
卸完妝,虞亭又讓江求川去洗了把臉。
她在自己的一堆麵霜裡拿了一罐還沒開封的黑繃帶給江求川,邊伸手拍拍他的肩,樂得不行:“可以啊,長大了,都愛美了。”
“閉嘴,不準再提這件事。”
江求川拉長著臉,走到化妝台前將霜塗開。
虞亭捂著肚子坐在床上笑,恨剛剛沒把江求川上粉的照片拍下來。
最好再洗出來,那個相框裱起來放在他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