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 / 2)

“醫生說你都吐血了, 到這個地步你還想瞞著我,等病好後再回家裝作什麼也沒發生?”虞亭用手拭去眼角的淚, 看著江求川, 等待他的回答。

江求川拉住她的手, 往日的溫熱被漸涼的觸感取代, 他混不在意的笑說:“這年頭, 身上沒點三病兩痛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當總裁的人。”

虞亭看著他眼裡冒火:“你連這種事也要去跟風拔尖不成?!”

江求川低頭玩她的手指, 一節一節往上數指節:“沒有,我就隨口一說。”

虞亭看著他不正經的模樣, 心裡又難受、又窩火,她抽出手指,冷著臉起身離開:“彆碰我。”

她在擔驚受怕, 他表現得像個沒事的人一樣。

兩人洗漱完後, 虞亭關上燈,在旁邊專門給家屬準備的陪床上睡下。

一片漆黑中,江求川喊了她幾聲, 虞亭斥道:“閉嘴,你不睡彆人還要睡。”

江求川委屈巴巴的“哦”了聲,乖巧的沒有再出聲。

兩人都沒再說話,病房裡, 隻有從外邊傳來的蟬鳴聲嗡嗡繞繞在叫囂著。

虞亭煩躁地在床上翻身, 她今天第N次為自己的行為在後悔。

剛剛是兩人坐下談清楚的最好時機, 把一切都推心置腹說開了,這一頁就算揭過。她不該發脾氣浪費掉這個機會, 弄得現在這麼尷尬。

可是她真的忍不住,理智像是被腦中竄出的無名火一把燒了個乾淨,什麼夫妻相處之道都是狗屁。

旁邊床徹底安靜了下來,聽話的沒有再吱聲。

虞亭人躺在床上,但她的靈魂已經出竅,虛無的靈魂翻身下床一把抓住江求川的病服將他搖醒,麵目扭曲,一雙眼睛氣得通紅:“怎麼這個時候就這麼聽話了,讓你閉嘴就閉嘴,你要是再多喊兩句,我就應了啊!”

窗外的蟬鳴聲似乎永遠都不會停歇,一聲又一聲的叫喚著,惹人心煩。

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已然是進入了沉沉的夢中。

虞亭悶悶的用枕頭蓋住耳朵,與蟬鳴聲對抗,艱難的入睡。

虞亭第二天醒來時陽光照滿了病房,她眨了好幾下才睜開眼,陽光被一團陰影完全遮擋住。

“早上好。”江求川弓腰湊在她麵前。

“……”,彆以為過了一夜她就忘記了,他們還在吵架這件事。

虞亭翻身躲開江求川,冷著臉從床頭櫃拿手機看時間,她看了眼,按黑鎖屏,又看了眼,不敢相信:“已經九點了?”

江求川悠然的看著她:“我看你還在睡,沒忍心叫醒你,打電話給肖總幫你請假了。”

“你怎麼能這麼自作主張?從來都不問問我的想法。”虞亭生氣的提高了聲音,事已成定局,她抓了把頭發長歎一聲,轉而糾結起了其他點。她暴躁說:“你怎麼直接打給肖總了,肖總再告訴我們組長,我怎麼去解釋!”

江求川抱歉說:“我不知道你們組長的號碼。”

他半垂眼瞼,抿著唇,臉上沒了之前那份悠然。

“……”,虞亭心軟了,她翻身下床:“算了。”

在洗手間簡單的收拾了自己,虞亭擦乾淨手上的水走出去,江求川坐在沙發邊,他勾唇笑:“我讓楊肯打包了你喜歡的早茶。”

桌上被竹籠裝的早茶擺滿,都是她平時吃的。江求川的早飯依舊是白米粥,虞亭心裡又軟了半分,她嘟囔:“給我買這麼多,你又光看不能吃。”

江求川勺子抵著碗底,看向她的眼眸中帶著三分笑意:“秀色可餐,聽過嗎?”

她心中告訴自己,她還在生氣,得繃著:“這麼高端的詞語,我耳朵都不敢聽。”

江求川伸手拍拍自己的大腿,笑:“坐這來,本總裁念給你聽。”

這……是《霸道總裁和小嬌妻》的劇本?

江影帝真是業界良心,生個病都不荒廢自己的演技,業精於勤。

虞亭憋住沒笑,看他一眼,又看向他的白米粥,冷冷說:“食不言寢不語。”

蔣齡和江勝帶著江豆豆來看江求川是在上午他輸液的時候。江勝說了幾句“事業重要,身體更重要”之類的話,蔣齡深知兒子秉性,氣紅了眼睛,一邊問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一邊把他數落了一通。

江豆豆想要和爸爸鬨,被虞亭抱到椅子上坐下,她平視著兒子:“爸爸現在身體不舒服,不能和豆豆一起玩玩,等爸爸病好了,我們一起玩。”

江豆豆似懂非懂的點頭,他對生病有些概念,醫生叔叔會把尖尖的針頭紮進屁股上,可痛了,還要喝奇奇怪怪的藥,又臭又苦。

爸爸好慘啊。

江豆豆用低頭,用肉嘟嘟的臉蹭江求川的手背,他不知道從哪變出一顆巧克力,塞進了爸爸手裡。他小臉上滿是正經:“文文老師說,甜甜的巧克力有魔法,小朋友吃一顆就什麼痛痛都飛走了,但是不能多吃,一天隻能吃一塊。”

他五官團在一起,有些糾結:“爸爸是大朋友,吃兩塊應該沒關係。”

江豆豆說完,又掏了一塊塞進爸爸手裡。

江求川摸摸兒子的頭:“謝謝豆豆。”

場麵一度被父慈子孝包圍著。

虞亭走到江豆豆身邊:“豆豆,陪媽媽去給爺爺奶奶洗水果嗎?”

江豆豆跳下椅子,他是保護媽媽的大英雄:“媽媽,走!”

母子倆走出病房,蔣齡納悶:“房間裡不是可以洗嗎,出去做什麼?”

江求川手指合攏,掌心中兩塊巧克力外包裝摩擦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笑出聲:“教育兒子,得見縫插針。”

去洗水果的路上,虞亭輕而易舉的套出了無知幼崽的話。江豆豆一共抓了七塊巧克力,送給江求川兩塊,自己還剩下五塊。

回來時候,虞亭問:“那剩下的巧克力呢?”

江豆豆毫無城府的笑嘻嘻說:“待會吃。”

“自己吃嗎?”

他說:“爺爺奶奶不喜歡吃,如果媽媽喜歡吃,豆豆可以給媽媽也吃兩塊。”

他還剩下三塊。

虞亭目不轉睛的看著兒子:“江豆豆,你一天吃這麼多巧克力,這就是你答應媽媽的少吃零食?”

江豆豆步子頓了頓,開始口不擇言的找借口:“媽媽,豆豆沒有……豆豆隻是,隻是看這些巧克力好可憐,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都沒人吃。”

“嗯?”

江豆豆不開心的噘著嘴,眼見快要走到病房,他加快步子往前跑,想要獲得爺爺奶奶的幫助。

虞亭在他身後:“江豆豆。”

江豆豆小小的身子像被定住,片刻,蔫了似的,他腦袋裡高速運轉著還怎麼處理眼前的情況。

江求川旁邊的病房,一位頭發花白的老爺子坐在輪椅上被護工推了出來,他膝蓋頂了頂腿上的毯子,嫌棄說:“這毯子也太醜了,誰買的?”

護工好脾氣說:“這是您前兩天在網上買的。”

自己買的?老爺子捂著胃叫喚:“哎喲,你說什麼?我胃痛,聽不見。”

護工笑笑沒說話,早已習慣了他的脾氣。

痛?站在不遠處的江豆豆馬上捕捉到了這個字,他邁著兩條短腿跑到老爺子麵前,掏了三塊巧克力遞到他麵前,眼睛滴溜溜的閃著光:“爺爺,吃。我們幼兒園老師說,吃了巧克力,痛痛會飛飛哦。”

老爺子意外的半天沒說出話來,他看了眼江豆豆,這小男孩眼睛比鑽石還亮。

江豆豆將巧克力小心的放在他的毯子上,咧嘴笑:“爺爺,這個是我奶奶讓人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買回來的,特彆好吃。”

“但是一天隻能吃一塊,吃多了,會長胖,”說到這,他小心翼翼地偷看虞亭,用手攔著嘴小聲說:“我媽媽是這麼說的。”

老爺子被他逗笑,他爽朗說:“小朋友,爺爺謝謝你的巧克力。”

江豆豆點頭,他揮手和老爺子再見,跑到虞亭身邊拉著她的手,似乎有小尾巴在他身後搖啊搖:“媽媽,豆豆給你留了一塊,自己吃一塊,行嗎?”

虞亭抬頭,她和那老爺子目光交錯,她低下頭捏捏兒子肉嘟嘟的臉:“行,就這麼辦。”

母子倆手拉手走進了病房。

輪椅上,老爺子將巧克力全都給護工:“幫我收好。”

“這是國外的牌子,”護工喃喃:“老爺子,你不能吃巧克力。”

“我知道,”老爺子強調:“你幫我收好,國外的巧克力,我留著給我孫子吃,他過兩天回來了。”

護工將巧克力收好,沒再說什麼,老爺子的孫子在外麵讀大學,一年就回來兩次,今年在外麵實習,比往年回來得晚。

中午快到吃中飯時虞亭送走了祖孫三人,她和江求川之間還是不冷不熱,兩人吃完中飯,躺在各自床上午休,下午還要去醫生那做檢查。

午休起床,江求川覥著臉往虞亭身上湊:“我胃痛,腳也痛,如果你不扶著我,我就走不動路了。”

虞亭躲開他:“我去找個輪椅來。”

江求川拉住她:“你扶著就行,我沒這麼嬌氣,用輪椅、拐杖那些的,浪費醫療資源。”

虞亭:“……你高尚,你偉大,你有本事自己走。”

江求川搖頭:“我沒本事。”

虞亭被他氣笑,嘴上懟了兩句,身體還是很誠實的扶著他往前走。

辦公室門前,未見其人,先聽見了輪椅滾地的聲音。是上午江豆豆送巧克力那個老爺子。

“是你?”老爺子見虞亭,樂嗬問。

虞亭笑著點頭,轉頭跟江求川解釋了一遍上午的來龍去脈。

“我叫虞亭,這是我老公江求川。”虞亭禮貌的自我介紹,這個老爺子住在江求川的隔壁病房,人看起來十分和氣。

“這巧了麼不是,”老爺子笑了,他一拍大腿,笑聲爽朗:“我叫肖順海,比你老公的川要大。”

虞亭被他逗笑,陌生的距離在三兩句話間拉進了不少。

護士在辦公室裡喊江求川的名字,肖順海揚揚手,做了個調皮的表情,像個老小孩:“快進去在小李麵前聽訓吧。”

他用“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目光看向江求川,嘴裡念叨:“我剛才被他訓了半個小時出來。”

護工推著他往前走,為李醫生辯解:“李醫生都是為了您好,先生交代了他要多關注你。”

肖順海發白的嘴唇抿著,轉頭罵道:“那臭小子就會指揮彆人做這做那,自己又不親自來。”

護工說:“先生要賺錢養家,您才能天天住在高檔病房呀,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護工剛來那兩天,還順著肖順海的話跟著說兩句,後來摸清這老小孩的脾氣,隻準自己說兒子不好,彆人說半點都不行。

辦公室裡。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