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嫌棄,謝穎登時耳郭發紅,連著後脖頸一片都泛著淡粉:“是剛剛香檳撒在手上。”
虞明朗眯眼,滿臉“信你鬼話”的表情。
謝穎深吸口氣,據理力爭:“你上次還牽過,你不知道我手汗不汗?”
虞明朗沒說話,謝穎另一隻手張開,握住他的手臂,力圖證明自己:“是乾的,乾的!”
虞明朗抽回手,後退兩步:“行了,知道了。”
謝穎瞪了眼虞明朗,轉身離開。
陸尋澈帶著錢爾找到虞明朗時,他正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拿著濕巾在擦手。
“碰到臟東西了?”陸尋澈問。
“癢。”
陸尋澈不解:“這個天還有蚊子?”
錢爾跟陸尋澈聊天,三句話不離謝穎:“我哥們前兩天和謝家談項目,給我發了張她的工作照,絕對的職場知性美女。你看她今天穿的,太有氣質了!”
陸尋澈附和:“謝穎是成熟乾練那一掛的。”
錢爾連連點頭,把謝穎誇得跟仙女似的。
虞明朗翹著腿,高腳杯中香檳在晃。
謝穎剛剛跳腳的模樣,那眼睛瞪得比籃球還大,集愛偷拍、愛嘲諷、愛動手動腳於一體。
氣質?成熟乾練?這兩人是瞎了嗎?
如果他沒聞錯,她頭發還是糖果味。
晚上,婚禮策劃團隊還有一係列為新郎新娘的朋友們準備的活動,一些歌舞表演後,主持人上台,聲音慷慨激昂:“接下來就是,舞曲隨機拉燈環節!每個人挑選一張麵具,在曲子開始時,任意組隊跳舞,燈會在任意時刻關閉,大家可以交換舞伴,每次拉燈時間是一分鐘!”
為了增強遊戲趣味性,還提供各色鬥篷將禮服蓋住,避免被熟人認出。
謝穎隨便挑了張銀色麵具和黑色鬥篷,她看向周圍,眼熟的幾個人埋在一堆鬥篷,看誰都像是自己認識的人。
她嘴角揚著似有若無的笑,不知道虞明朗帶著什麼麵具,披著什麼鬥篷,但她知道他在這,她入場時看到了。
隨著音樂響起,謝穎和就近的人劃入舞池,她跳的並不專心,每一次旋轉,她的眼睛都在四處搜尋。
第五次旋轉,她看到了黑藍條紋的領結,披著藏藍色鬥篷,離她大概十米遠。
第一次拉燈,謝穎毫不猶豫的鬆手,朝著心中的方向大步走去。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但能感受到人來人往,擦肩而過。他會不會也走了?
謝穎加快腳步,可是一片漆黑裡,她又怎麼找他?
主持人在倒數十秒,謝穎站在原地沒動,她不確定他還站在原地,也不確定自己已經走到了心中預判的位置,更不能確定哪個人是他。
不少人趁著最後十秒騷動,謝穎肩被人猛撞了下,她往旁邊踉蹌兩步,正以為自己要跌倒時,一雙手將她穩穩扶住:“你沒事吧?”
謝穎:“!”
燈重新被拉開,大家擁著新的舞伴開始了新一曲舞蹈。她每個步子都堅定有力,每次旋轉都力求最完美的姿態,從容優雅。
燈第二次被拉黑,謝穎沒動,虞明朗也沒動。
“你不換人?”虞明朗問。
謝穎沒說話,她在他手心上比劃,麻麻的。他手上神經末梢像是自帶翻譯器,馬上兩個字傳入腦海:麻煩。
“確實挺麻煩。”他認同。
第三次的舞曲換成了歡快風格,兩人每一個動作,合拍得像天生一對。
第三次拉燈時,兩人停下舞步甚至還在喘氣。
虞明朗鬆了鬆領結,問:“你不打算多體驗幾個?”
他語氣裡有些可惜,像是自己很想多體驗體驗。
謝穎皺眉,在他手上寫:你想?
虞明朗不置可否:“不行?”
謝穎在生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生什麼氣,自己的,還是虞明朗的?
主持人說時間已經過三十秒,她視線裡一片漆黑,踮起腳尖,嘴唇磕在了硬物上,有弧度,應該是他的下巴。她試探著往上,上唇瓣觸及他的下唇瓣,她淺吮一下。
“你瘋了?”虞明朗怔楞片刻,當即往後退。
他想換舞伴,可是燈亮了,即將進行下一段曲子。
第四段舞曲中,虞明朗全程麵無表情,即使隔著麵具,也能感覺到他在臭著臉。想到這,謝穎十分想笑。
不遠處有根柱子,謝穎朝著柱子的方向引去。
第四次拉燈,虞明朗第一時間鬆開手準備換人,他往後退一步,被麵前人直直推到柱子前,無路可退。
這女人是大力士嗎?虞明朗眉頭緊鎖,這是他被第二次強吻時,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
在“吻”這事上,瘋女人又表現得十分保守,兩片唇瓣蓋在他嘴巴上,除此外什麼也不乾。虞明朗伸手推她,她力氣很大,卻也不算是紋絲不動。
一個推,一個擋。雙方博弈間,她鬥篷的帽子從頭頂滑落,滿滿的糖果味撲鼻而來。
虞明朗僵硬在原地,謝穎沒多想,以為他認命了。下一秒,天旋地轉間攻守方發生變化,他哪是什麼束手無力的羊,分明是披著羊皮的狼。
“唔、唔,”謝穎推開他,“腳抽筋了。”
“喲,敢出聲了?我當是誰呢,沒想到是謝小姐。”
“真巧,居然是虞先生。”
“巧,太巧了。”
第五曲時即將分離,曲子慢了許多,謝穎腳抽筋緩過來也能跟上。
最後一次拉燈,主持人在上麵煽動氣氛:“最後的一分鐘時間,大家想隨心所欲,時間到,你可以選擇和舞伴走出會場,也可以選擇獨自離去。”
下一秒,全世界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虞明朗將謝穎抵在柱子上,她雙腿環著他的腰,兩人不像是在接吻,更像是在打仗,都想稱霸當王。
燈一亮,兩人分開,謝穎從他身上跳下來。虞明朗抽了張紙遞給她:“擦嘴。”
“……不用。”
虞明朗將紙放入西裝口袋:“也是,這得回去刷牙才行。”
謝穎沒說話,懶得和他辯駁。
離開婚宴場地,陸尋澈為了小馬駒,將錢爾帶在身邊介紹給謝穎:“我朋友,錢爾。”
“這位是謝穎。”
兩人互相握手,錢爾十分自覺地從陸尋澈身邊站到了謝穎身邊。謝穎從美國回來,他也在美國留過學,更巧的是,兩人曾在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學院就讀!錢爾以此為話題切入點,迅速拉近兩人關係,又不顯得在套近乎,五百米的距離,已經交換了聯係方式。
謝穎上車前,錢爾還在力邀她去參加他的生日聚會:“你來嗎?還有好多我同學也來,也算是一個小型校友會?”
他又補充:“陸尋澈和虞明朗也去!”
錢爾身後更代表錢家和發達的人脈圈,謝穎沒有拒絕:“行,我到時候給你準備一份大禮。”
錢爾搖頭:“你肯來就是最好的禮物。”
送走謝穎,錢爾直直倒在陸尋澈肩上,陸尋澈十分嫌棄地推他:“哥們,正常點,我害怕。”
錢爾笑嘻嘻:“哥們,你知道什麼叫愛情嗎?我遇到了。”
說完,他上車離去。
陸尋澈依舊蹭虞明朗的車,虞明朗久久沒有發動引擎,陸尋澈問:“車壞了?”
虞明朗將車啟動,傳來一句:“你不覺得錢爾長得像熊貓?”
以“你不覺得”或者“難道隻有我一個人覺得”等等諸如此類開頭,多半是杠精標準用語。
陸尋澈眼皮沒抬:“涉嫌攻擊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舉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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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爾的生日會分為飯和玩兩個part,謝穎前一個“飯”有事,隻能趕去參加“玩”。
她推開門進去,已經慢慢坐了一屋子的人。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謝穎抱歉說,順便將手中精致包裝的盒子遞給錢爾。
錢爾將盒子放到一邊,他怕謝穎尷尬,特地引著謝穎到陸尋澈和虞明朗旁邊坐下。陸尋澈坐在正中間,左邊是虞明朗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右邊是謝穎和錢爾。
錢爾一會兒問她想不想唱歌,一會兒問她想不想吃東西,一會兒又問她想不想去玩,可謂是無微不至。謝穎不是傻子,瞬間明白了錢爾的深層意圖,但今天又是錢爾生日,她哪怕要暗示些什麼,也不該是今天。
謝穎目光往旁邊看,虞明朗身邊的女人應該不是他帶來的,他滿臉抗拒。
錢爾點了首經常用於表白的英文歌,話筒遞到他這,他邀請謝穎和他一起唱,謝穎婉拒說沒聽過,錢爾這才作罷。他一隻手拿著話筒唱,另一隻手闊在沙發上,謝穎隻要往後靠,就相當於靠在他手臂上。
這時,周圍人看向謝穎和錢爾的目光已經十分曖昧。謝穎沒心情去理彆人的感受,她斜視,虞明朗的手也闊在沙發上,女人像中了大獎似的往裡靠,儘管他依舊一臉嫌棄。
錢爾遞了杯果汁給謝穎,旁邊,虞明朗從女人手裡接過香檳。
“謝穎,你要唱歌嗎?我幫你去點。”錢爾喊道。
周圍環境太吵,謝穎根本聽不見,隻能“啊?”了聲。
錢爾靠近她,將話複述一遍,謝穎模模糊糊聽了幾個字:“你想唱歌?”
“不是,”錢爾手擋在嘴邊,附在她耳旁說:“你想唱歌的話,我去幫你點,不要不好意思。”
謝穎這下明白過來了,錢爾以為她因為怕生,才不敢去唱歌。
“我五音不全。”謝穎笑說。
錢爾跟著她笑:“不,你聲音特彆好聽。”
謝穎說了好幾番話,錢爾才相信她不是因為怕生而沒有加入,沒再噓寒問暖。
謝穎不喜歡和彆人解釋,但是顧客是上帝,從某方麵來說,錢爾有可能會成為她潛在的上帝。解釋完,她如釋重負,身後的手總算收回去了。
旁邊,女人已經完全黏在了虞明朗身上,兩條又細又長的腿架在他大腿上,手環著他的腰,靠在他胸前。
畫麵太過刺激,謝穎頓時有些吸不上氣,她強迫自己收回目光,可腦海中滿滿都是剛才的畫麵。
“我去趟洗手間。”謝穎起身離開。
男女廁所共用一個洗手池,謝穎掬了捧冷水澆在額頭,強迫自己清醒。她埋著頭,眼睛盯著瓷白色洗手池壁。
驀地,她被攔腰抱起往後拖,是誰?
謝穎內心極度恐慌,剛想開口喊,虞明朗陰沉的臉占滿她的視線。
兩人在廁所隔間裡對視,謝穎先低頭沒看他,她現在滿腦子還是那女人黏在他身上的畫麵。
虞明朗明顯被激怒,他捏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說吻上去,霸道的令人頭皮發麻。
漫長的糾纏間,謝穎雙臂不知不覺攀上了他的脖頸。她緊扣住他的後腦,他緊鎖著她的腰,唇齒分開,一線銀橋架在兩人中間。
她順著銀橋輕吮他的下唇瓣,笑得像妖精,聲音魅惑:“樓上是江廷酒店,開房嗎?”
他冷笑,拽著她的手堅硬如鐵:“不怕錢爾知道?”
“你不怕今晚坐在身邊的小甜心知道?”
“關她屁事?”
“關錢爾屁事?”
作者有話要說: 挺禿然的,我也沒寫多久,就是從十點鐘寫到淩晨四點鐘。
祝大家五一勞動節快樂!我是勞動者我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