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直到一杯茶推了過來,亞瑟才稍稍清醒了一些,讚歎道:“多謝,您的風姿渾然天成,當真是舉世無雙。”
彎如弦月的眼中帶著點點的笑意,三日月笑著捧起茶杯抿了一口,亞瑟也學著他的姿態,輕輕喝了一口。
茶香浸潤著舌尖,清冽平和的氣息好像將心中多日來的憂慮與苦惱也一並伴隨著茶水衝走。
三日月宗近想要和一個人拉近距離,那麼幾乎沒人可以抵擋這位天下最美的男人的攻勢,亞瑟本來也並不是一個會掩藏自己心事的人,半杯茶水和兩塊大福後,他猶疑著開口道:“三日月殿下會不會覺得,主君現在......”他想要找一個詞來形容,但是又似乎找不到很合適的詞來表達此時的感觸。
三日月宗近卻非常理解地點了點頭,笑著接過話道:“您是否在擔心,主君沉迷於眼前的虛幻,而忘記了真正要做的事情?”
這個世界對川上晴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這裡有她熟悉的父母,有她所有的親人,而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是穩定的,是和平的,是不會麵臨大廈將傾,岌岌可危的。
倘若就這樣作為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有沢田綱吉、笹川京子還有其他所有熟悉的叔叔們的寵愛,再也不用奔波在一個又一個危險的世界,再也不用將一整個世界當成包袱背在身上...她可以成為真正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不會哦。”三日月宗近笑了笑,“她可是我們的主君呢。”
“我們的主君,從來都不是會被蘋果迷惑的亞當。”
他說得雲淡風輕,卻又如此篤定,亞瑟微微一怔。
三日月宗近偏過頭溫和道:“我理解亞瑟殿下為何會產生這樣的擔憂,不過老人家毫不客氣地說一句,倘若是姬君心心念念的彭格列滅亡了,她也絕不會像您一樣。”
三日月宗近回想了一下少女的風姿,即使麵對神明也沒有膽怯的身影,輕笑道:“大概最有可能的,便是從頭再來吧。”
況且,對於川上晴來說,重要的從來都不是什麼彭格列,而是彭格列的這群人,她的父母親人,她的叔叔們,還有她的夥伴們。隻要他們還在,那麼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彭格列。
所以,將這一切看得如此分明的少女絕對不會在這個和平美好的世界耽於享樂。
所以,儘管屬於川上晴真正的世界殘缺不堪,岌岌可危,那也是她唯一的歸宿。
不遠處的櫻花樹下,一道靛青色的霧氣悄悄消散。宇智波鼬看著金發騎士露出了悟而恍然的笑容,原本緊繃的表情也稍稍鬆快了一些。
連他都沒有絲毫猶豫地就從大佐助那個世界離開,川上晴又怎麼會被這樣一個溫柔卻“虛假”的世界所迷惑呢?
這個女人從來都是冷靜清醒,理智從容得可怕,她的目標清晰而明確,從來不會為了路上的溫情而停下腳步。
宇智波鼬欣賞的便是這樣的行事作風,與她擁有相同的理想,希望他們的世界可以擺脫原有的軌跡,擺脫走向毀滅的結局,所以他甚至甘願拋下族長之名,也要追隨在川上晴身邊。
而川上晴,也從來不會讓他失望。
亞瑟並不是不相信她,隻是他有過這樣陷入心魔的經曆,所以才更擔心隻有十六歲的晴會忍受不住這樣的溫柔的“陷阱”。
殊不知,川上晴這女人,是冷靜到連神明都無可奈何,隻能心甘情願地為她折服的人。
宇智波鼬看了二樓那門窗緊閉的天守閣一眼,就是這神明有點精分變態,一旦晴不在,就給他們上演大蛇冬眠現場。
巴利安提前登場的時候,川上晴並沒有在現場,等到綱吉爸爸滿頭大汗地托著疲憊的身子回來,她才驚訝地問了一句,到底怎麼回事?
裡包恩將巴利安提前出現的事情和她簡單說了一下,小姑娘托著腮幫子,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大抵是在她心裡巴利安的叔叔們雖然是凶巴巴了一點,但是就算是xanxus叔叔,也是小時候抱過她,還冷著一張臉給她講了半夜的童話故事的麵冷心熱好叔叔。所以,此時的她完全沒有真實感。
裡包恩也挺理解這種錯覺感,並且也沒有打算讓她參與進來,隻是想了想,換了話題問道:“這幾天也沒有見到你的守護者們,都在那個神奇的空間裡?”
和了解你的聰明人打交道確實是非常愉悅的事情,川上晴了然地笑道:“您放心,我心裡有數。”
裡包恩輕笑一聲,也就不再多言。如果什麼都讓首領來麵麵俱到,那麼守護者之間便會各自為政,怎麼能夠團結一致呢?作為大空,如何讓個性南轅北轍的守護者們彼此認同,守望相助,這也是一門大學問。
晴,做得很不錯。
晴守戰率先打響,了平舅舅驚險地獲得勝利,接下來第二場是雷守戰。
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藍波,即使十年後也還是個長不大的愛哭鬼。川上晴若有所感地拉著沢田綱吉的手,並沒有像第一場晴守戰那樣選擇隱藏在一邊暗自觀看。
一踏上天台,烏雲密布,比樹乾還粗的避雷針針針高聳入雲,地上盤桓交錯的比麻繩還粗的電線密密麻麻,穿著黑色皮衣的敵人們站在天台水箱上居高臨下,眼神森冷。
川上晴眨眨眼,小聲對著裡包恩說道:“斯庫瓦羅叔叔這個樣子真有點帥噯,和我平時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裡包恩也有點好奇,就連緊張的沢田綱吉都忍不住回頭了。晴是從未來而來,但是他幾乎沒有從小姑娘口中打探出任何關於未來的事情,這個時候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綱吉也不由得回過頭看了一眼。
川上晴回想了一下,誠實地說道:“我小時候分不清男女的時候,還以為斯庫瓦羅叔叔是xanxus叔叔娶得老婆來著。畢竟斯庫瓦羅叔叔長得很漂亮,廚藝還很好,而且非常會帶孩子,講得床頭故事既有趣還溫馨,是我見過最合適賢妻良母這個詞的人。”
沢田綱吉沉默地往上看了一眼,一臉殺氣的男人完全就像一隻嗜血的鯊魚一般,揮舞著寒光淩淩的長劍,無論從哪個角度也看不出一點賢妻良母的感覺。
而且——
原來二十年後的我竟然牛掰到能夠讓這麼厲害的男人給我閨女下廚還講床頭故事了嗎?閨女你真不是在安慰我嗎?
沢田綱吉表示質疑。
這眼神恰好被斯庫瓦羅看了個正著,銀色長發的男人皺了皺眉,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咧開嘴露出惡意滿滿的笑容,“vio——!臭小子,你是來開幼兒園的嗎?!!這樣的小崽子,老子一刀可以串三個!”
真小崽子藍波茫然地抬起頭看著他,離得老遠也沒看清他凶神惡煞的長相,於是開始從蓬蓬頭裡掏出棒棒糖。
偽小崽子一號川上晴嗬嗬地笑了笑,並且決定今年的新年禮物就送斯庫瓦羅叔叔一打糖葫蘆好了。
偽小崽子二號裡包恩露出微笑,轉而看向藍波,充滿威脅的目光看得藍波渾身一抖。
“沒有打贏,你就給我去死。”
藍波:咻!!!qwq
藍波把咬了一半的棒棒糖差點扔到沢田綱吉臉上,剛想要逃跑還沒三步,就被一邊獄寺隼人抓住,在那雙特殊金屬做的小牛角上寫下了蠢牛的字樣。
自古嵐守和雷守不對盤啊。
川上晴默默在小本本上記下這一點,嗯,她以後需要找一個和亞瑟不對付的雷守...想了一圈,似乎隻有被轟回英靈座的吉爾伽美什比較合適......
emmmm,川上晴決定這個想法還是藏到肚子裡就好。
戰鬥一觸即發,形勢顯然對藍波非常不利,儘管他有著天然的天賦優勢,但是畢竟才五六歲的年紀,無論是戰鬥經驗還是真正的力量顯然都不是列維的對手。
而藍波,也完全沒有聽綱吉或者大人藍波囑咐的意思,直接跳進了十年火箭筒裡。
十五歲的藍波叼著餃子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也是他第一次和五歲的晴麵對麵地近距離對視。之前,川上晴都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十年後的藍波或者一平,而這次,她沒有避開。
十五歲的藍波嚇了一跳,筷子上的餃子啪嗒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川上晴歪歪頭,看來她猜得沒錯,於是小姑娘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藍波哥哥,加油哦,不然我會去就告訴雲雀叔叔,你訓練不認真,連這麼醜醜的對手都打不贏。”
藍波:......確認過了,是那個小惡魔沒錯了。
列維:???
十五歲的藍波真的是非常慫了,川上晴也沒想到他能一邊哭著說“就算被彭格列打死我也認了”,一邊毫不猶豫地又跳進了十年火箭筒裡。
“......”
十年又十年,川上晴眨眨眼,目不轉睛地看向那粉色霧氣之後,穿著毛領深棕皮衣外套的男人,身材高大,目光銳利,像一頭慵懶的獅子,慢慢地轉過身。
“真沒想到,還能再見你們——”
低沉沙啞的嗓音,好像帶著無限的感傷,沢田綱吉隻覺得心裡一空,就連裡包恩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中考量著他那句“再見你們”是個什麼意思。
有著英俊的臉龐的男人,碧綠色的眼眸好像沉澱著歲月的滄桑,成熟而冷靜,一個又一個地看向他們,再然後,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晴身上猛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