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疑竇(1 / 2)

而在此之前,棠音的車駕早已回到了相府。

她匆匆回自己的閨房裡將帶血的鬥篷換下,也來不及喝上兩口茶水,便又一口氣跑去了府中書房。

顧不上等下人通傳,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在房前,主動叩門:“爹爹,你在書房裡頭嗎?我有急事尋你。”

不多時,伴隨著‘吱呀’一聲長響,書房的槅扇從裡頭打開,權相沈厲山自房中步出。

今日沈相休沐,未曾身著官服。但那一身久居於人上的凜然氣勢卻並未因此收斂半分。一張冷肅麵孔上沒有半分笑意,嘴唇抿得極緊,每一道唇紋裡都透出不近人情的剛直。

但一見到自家女兒,那剛直便像是丟進了熔爐裡似的,迅速地軟化,變作笑意:“今日怎麼回來得這般早?可是想爹爹了?”

想到今日這丫頭回家頭一個尋得便是自己,而不是她阿娘與哥哥。沈厲山愈發高興,大手一揮對旁邊的小廝道:“還不快去端糕點!順道將裡頭的茶水全換了,換成棠音愛用的酥酪!”

“爹爹!”沈棠音見狀,忙扯了扯他的袖子:“我不是來吃糕點的,我是真有急事!”

她說著趕緊讓書房裡的小廝們都退下,自己親手掩上了槅扇,這才放輕了嗓音道:“爹爹,你說夢裡的事情,有沒有成真的?”

沈厲山聞言皺眉,他不好鬼神之道。如果眼前發問得是自家長子,他肯定要重重駁斥。

可這偏偏是他的棠音,是他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棠音。

他遂摁下不悅,細想了一想,揣測道:“你可是發了什麼夢魘?”

沈棠音眸光一亮,連連點頭,拉著父親袖口的手指有些發顫:“確實是夢魘。我在花朝亭中小憩的時候,夢見了太子殿下登基後的場景。那時候他會,會——”她停了半晌,怎麼也不敢重複出夢境中那可怕的場景,好一會才顫抖著嗓音道:“他會將沈家上下抄家滅族,連滿府的下人都不曾放過。”

沈厲山聞言麵色一沉,緊皺雙眉沉聲開口:“你將此事慢慢說與我聽。”

沈棠音點頭,將夢中之事一一複述。

末了,她遲疑一下,又慢慢講出了披

帛之事。

沈厲山聞言,眸光愈深:“前日裡,江寧巡撫確實貢有一條鮫綃披帛。”

他說著語聲一停,目光落在自己女兒日漸嬌美的麵上。又想起近幾年來,皇後頻頻召棠音入宮,明擺著是屬意於棠音當未來的太子妃之事,一雙眉更是皺得解不開了。

自太子代政後,他與其鮮有政見相合的時候,數年前還因此有過幾次不歡而散。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那幾年裡他也曾考慮過聖上百年之後沈家如何求存之事,甚至還動過心思另扶新帝。

隻是諸位皇子不是過於年幼,便是不堪重任,再者就是出身太差,難以服眾,一時竟也挑不出可以與太子相爭之人。

但真正令他改變了主意,決定暗中扶持太子的,還是自己的女兒,棠音。

這些年裡,他看著自己的女兒一點點長大,從粉雕玉琢的糯米團子長成了溫軟清麗的少女。

就在他嚴防死守,生怕彆家的野小子對棠音起了心思的時候,棠音卻在皇後的刻意引導下,與太子有了來往。

他雖惱恨皇後此等見不得光的手段,但他親自問棠音,是否心悅於太子的時候,棠音點頭稱是。

他雖不悅,卻也是無法。隻能陸續放權給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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