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糖塊(2 / 2)

棠音下意識地接過了木盤,轉手遞向李容徽。

李容徽的眸光輕輕一瞬,繼而緩緩抬手來接。

就在他冷白的指尖剛碰到碗壁的時候,卻倏然往回一縮,一雙剔羽般的眉旋即蹙緊了,薄唇緊抿,似強忍著痛意。

“是藥碗很燙嗎?”棠音輕輕了一愣,試探著伸出指尖,小心地碰了碰碗壁。

瓷碗似乎是提前在冷水中凍過,碗壁上結了薄薄一層水珠,觸手有些濕潤,但並不覺得燙人。

“不燙。”李容徽先她一步開了口,鴉羽般的長睫輕垂著,薄唇上近乎是褪儘了血色:“隻是方才的動作扯到了傷口,有些疼,一時間沒能忍住。”

他說著抬起眼來,惶然望向她:“我是不是嚇著你了?”

“怎麼會?”棠音忙搖頭否認了,重新扶著他將身子倚回床

頭的大迎枕上:“是我疏忽了,沒想到這一層。”

她說著又看了一眼托盤裡的藥碗,遲疑一下,終於還是輕聲開口:“還是我來吧。”

棠音說完,將木質托盤擱在了床頭的小幾上,又搬了張小木凳坐在床前,以小匙舀起了一匙黑稠的藥汁,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幾下,這才緩緩遞到李容徽唇畔。

李容徽略低下頭,將一小匙的藥汁儘數喝下。

看得出,棠音從未這樣照顧過人,動作很是生疏不說,就連那遞過來的那一小匙湯藥也還是略有些燙人的。

更要緊的是,應該沒人告訴過她,藥還是放涼了一口氣喝了好。

這樣一小匙一小匙的,會很苦。

可李容徽卻沒有出言打斷她的動作,甚至連眉峰都不曾蹙過一下。

棠音一匙一匙給他遞來,他便一匙一匙用,直到瓷碗見底。

隨著一聲瓷碗擱在木盤中清脆的響,棠音甜軟的嗓音輕輕響在耳畔。

“這藥是不是很苦?”

李容徽愣了一瞬,抬起眼時,卻見小姑娘正笑盈盈地望著他,手中輕輕遞過來一個包得十分嚴實的油紙包。

李容徽遂伸手接過,將油紙包打開。

隻見裡頭琳琅滿目的儘是糖果,大小不一,顏色各異,在他掌心裡散出誘人的甜香。

棠音指尖輕劃,輕車熟路地為他介紹:“這是楓糖,這是粽子糖,那邊淺黃色半透明的,是時興的桂花糖——”

她說著抬眸望向他,一雙墨玉般的眸子澄澈如洗:“我把糖鋪子裡所有的糖都給你買了一份,你快選幾塊,將藥的苦味壓下去。”

糖嗎?

他似乎,真的有很久沒有吃過糖了。

尤其是,棠音給的糖。

李容徽的唇角輕抬,順手撚起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糖塊。

還未放入口中,殿門外卻倏然傳來一陣嘈雜。

無數腳步聲淩亂響起,似有大隊人馬,比肩迭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