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雙陸(1 / 2)

李容徽沒曾想,棠音會這般毫不遲疑地拒絕他。一時間倒是微愣了一瞬,旋即又輕輕垂下長睫,澀聲重複道:“我不打擾你們,隻在一旁數籌碼。這樣,也不行嗎?”

“不行。”棠音也已經回過神來,目光擔憂地望著他:“你傷在心口處,連端個藥碗這樣簡單的動作都會扯到傷口,更何況去玉璋宮一路車馬顛簸,到了宮室還要帶著傷給我們兩人數籌碼,這怎麼熬得住?”

她說著輕抿了抿唇,伸手牽住李容徽的袖緣,一直將他帶到榻上重新躺下,將錦被掖好,又伸手去放帷帳,口中卻仍不放心地叮囑道:“這幾日,你要好好歇著,有什麼事情儘量吩咐盛安去做。要是人手不夠的話,就再去內務府裡要一些。可千萬不能再牽動傷處了。”

李容徽伸手握住了放落的帷帳一角,不肯讓它落下,望著她的眸光裡是滿是疚意,語聲微澀:“我是不是,又令你為難了?”

不待棠音開口,他便又垂下視線,低聲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太久沒與人打過雙陸了。想著,哪怕是能看看也好。沒想到,會讓你這樣擔心。”

“都是我不好。”他輕垂著眼,又遲疑著開口:“但太醫說我這傷很快就能結痂的。可能過一日,就不礙事了。那時候,你能與我打幾把雙陸嗎?”

他說著抬起眼來望向棠音,低聲央道:“一把就好。成嗎?”

棠音理著帷帳的手隨著他的語聲,慢慢停住了。

她家中有疼愛她的哥哥,閨中有貼身侍女檀香與白芷,從小到大,都是不缺玩伴的。

因而,她也沒曾想過,對李容徽來說,連與旁人打一把雙陸都是奢望。

她有些心軟,忍不住便順著他的話想著——既然太醫也說了,這傷很快就能結痂。那打一把雙陸,應當是沒什麼問題吧?

就隻是一把……

她遲疑一下,慢慢點了點頭:“那就一把。可如今一炷香的時辰快到了,便是現在去拿棋盤也來不及了。還是改日吧,改日我帶著棋盤與檀香子來看你。”

她說著,生怕看見李容徽因此再露出難過的神色,忙將手裡捏著

的帷帳一鬆,轉過頭去:“昭華還在等我,我得先出去了。”

說完她便提起裙角,生怕自己再心軟一般,頭也不敢回地匆匆走了。

而長亭宮外,昭華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甫一見她出來,便立即走上前來,一把挽過她的手,帶著她往自己的車輦處走:“說句話的功夫,怎麼耽擱了那麼久?早知道,我就不說一炷香了,就說半柱香,不,小半炷香,免得我好等。”

她嘴上這樣說著,但卻並沒有真要為難棠音的意思,隻親親熱熱地帶她上了車,放下車簾後,便又遞了個新鮮的橙子給她:“南邊貢的,聽說比盛京城裡的好吃一些。你嘗嘗。”

“這回總算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水果了。”棠音想起了之前供到昭華宮裡,酸得昭華勃然大怒的那些貢品,忍不住抿唇笑了一笑,伸手接過了橙子,慢慢剝了起來。

而隨著她的語聲落下,車輦也開始碌碌向前。

當車輦行出一段距離後,棠音也剝好了橙子。她將果肉一分為二,遞給昭華一半。

昭華剛想伸手去接,車輦卻猛地一晃,兩人的身子一傾,險些撞在車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