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食髓知味(1 / 2)

一夜更漏冗長,銀製燭台上的龍鳳喜燭也已燒至儘頭,隻餘兩灘朱紅色的蠟淚。

秋日裡稀薄的日色漸漸透過長窗上的竹篾紙掃進鬥室,自鋪了波斯毯子的地麵上蜿蜒移過,湧入描金紅羅帳子中,於小姑娘微紅的芙蓉麵上落了淡淡一層金暈。

似被這日色所擾,小姑娘鴉羽般垂落的長睫輕輕顫抖了數下,繼而緩緩睜開一雙猶帶淚意的杏花眸,試探著想要起身。

這一動作之下,隻覺得渾身酸疼得沒有半分力氣,眼見著,險些就要栽倒在鴛鴦枕上,腰間卻是微微一緊,被人輕輕扶住了。

棠音下意識地抬起眼來,正撞進一雙鋪滿了笑影的淺棕色眸中。

棠音輕愣了一愣,下意識地將視線往他身上落去。

隻見他正立在拔步牙床跟前,也不掀帳子,隻任由兩麵紅羅鬥帳流水一般傾瀉在周身。

身上的大紅喜袍換了玄色的常服,墨發如素日以金冠高束,此刻,正輕垂下視線,笑望著她:“棠音醒了?”

他的嗓音仍有些喑啞,讓棠音倏然想起了昨夜的事來,一張芙蓉麵霎時通紅,隻小聲開口:“你,你怎麼醒的這麼早?”

她說著,便掙紮著想要自他懷裡起身,奈何身上沒什麼力道,這一動彈,非但沒能將身子挪到大迎枕上去,反倒讓蓋在身上的大紅描金錦被滑落了寸許,露出了大片凝脂般的肌膚,與那落在雪地裡的紅梅一般,斑斑駁駁的曖昧痕跡。

棠音的麵上立時燒了起來,忙抬手扯過錦被蓋住自己赤露的身子,又想起了李容徽方才衣冠整齊地在床榻邊笑望著她的模樣,愈發赧然地抬不起頭來,隻緊緊抓著錦被,慌亂地低聲開口:“你怎麼醒了也不順道叫醒我,還——”

還隻穿了自個的衣服。

真是讓人又羞又氣。

“我原本是想喚你用些早膳的。”李容徽輕瞬了瞬目,輕聲道:“可是你睡得頗沉,想是昨夜裡——”

他笑著點了一句,見小姑娘麵上已紅得看不出本色來,這才輕笑著轉過話茬道:“想是倦極了,我便沒舍得喚你起來,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棠音知道自己臉上已經是紅得見不得人了,身上也沒什麼力氣,便索性將臉埋進了被子裡,小聲道:“那我現在醒了,你,你替我將白芷與檀香喚進來,讓她們服侍我更衣吧。”

她話音未落,便覺得身子一輕,卻是連人帶錦被地被李容徽橫抱而起,大步便往室內的浴房裡走,他的語聲低低響在頭頂,帶著一點笑意:“不必麻煩了,我來伺候,也是一樣的。”

他說著,笑意愈發深濃了幾分,又將小姑娘落在錦被外手指輕輕攏進掌心裡,貼近了她的耳畔,低聲道:“總得讓棠音知道,我也是會伺候人的。”

棠音的身子軟得沒什麼力氣,思緒卻還是清晰的。他這句話一落下,棠音便品出好幾層意思來,隻是這每一層,卻都是讓她麵紅耳赤的。因而她即便是聽出來,也隻好假裝不知道,隻將紅透的小臉又往錦被裡埋了一埋,閉著眼睛,任由李容徽將自己抱進了浴房裡,伺候她洗漱。

她想,就隻當是新換了個新來的侍女罷了。

即便是這般想著,當身上的錦被落下時,棠音還是一陣慌亂,忙抬手去推正俯身吻過她身上留下的痕跡的李容徽,放輕了嗓音慌道:“李容徽,這可是白日裡——”

李容徽順勢握住了她柔白的皓腕,吻了吻小姑娘玉蔥般的指尖,低聲笑道:“沒有人看見,是不是白日裡,都是一樣的。”

棠音一聽他這話,便覺得剛好了些的身子又開始酸疼起來,忙伸手拉起錦被遮住自己的身子,小聲道:“檀香與白芷都還在外頭等著呢,這像什麼樣子——”

“那我令她們等到廊下去。”李容徽仍舊握著她的皓腕不放,語聲裡帶了幾分彆樣的味道:“總不能讓棠音覺得,我是個不會伺候人的。以至於,去窺視王府外的野花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