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三十九條龍(1 / 2)

() 意識被什麼東西扯著, 牧彎彎一開始有點兒難受,試圖掙紮了幾下,漸漸清醒過來。

隻是這一次,睜開眼睛看到的卻不是熟悉的房間和熟悉的龍先生,而是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很陌生的地方——

腳下是肮臟的青石板,拚接很亂, 縫隙裡都是臟兮兮的泥水, 空氣裡彌漫著垃圾的臭味, 一滴雨水從陰沉的天上落下,直直滴在她的睫毛上, 但卻隻是模糊了一瞬她的視線, 並沒有帶來任何糟糕的觸感。

牧彎彎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嘗試性的在地上踩了幾步,粗劣的布鞋上並沒有沾上泥水,但是糟糕的濕潤的感覺還是有, 雨水打在頭上的鬱悶感覺也還在,但她一摸腦袋, 確是乾燥的。

她這是......做夢了嗎?

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牧彎彎就沒有那麼緊張了。

自從穿書以來,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做夢了, 上一次做夢還是夢到自己賺了很多靈石, 堆在了龍先生身邊呢。

隻是這次夢境卻過於清晰,連雨水落在地上的聲音都很清楚。

牧彎彎往前沒實感的走了兩步,微微皺起了眉——

這個夢好陰暗, 周圍全是濕噠噠的陰沉沉的,巷子牆壁全都臟汙。

視線瞥見一個角落,牧彎彎心中一跳,有點發怵,那裡滴滴答答的,都是血跡。

她有點怕,加快腳步想要從這個暗巷離開,走了不知道多久,才終於看見了人,準確的說,是個孩子,一個好像在逃跑的孩子——

他八、九歲的樣子,穿著破爛卻能看出來努力保持著整潔的灰色破鬥篷,眼神凶惡,手臂和臉上都是血跡。他快速從牧彎彎身邊跑過,一頭長發淩亂,受傷的手努力拉著自己的鬥篷帽子,但牧彎彎還是看見了他一閃而過的、那還不算很長的角和一對白色的毛絨耳朵。

這是......龍先生?

牧彎彎有點驚訝,她猶豫了一秒,幼年版的小龍先生就跑遠了,她透過雨幕,就隻看見了他背後長長的拖著的龍尾。

哈。

還有尾巴尖兒,尖兒上還很稚嫩的白色毛毛上沾著血,讓她有點心疼又有點想笑。

什麼品種的龍,才會這麼毛茸茸?

腦海裡劃過這個想法,牧彎彎正準備朝著他逃跑的方向追過去,背後就響起了一串淩亂的腳步聲。

“媽的,小雜種!”幾個少年模樣的龍族,氣衝衝的跑了過來,他們看起來樣子也不太好,身上也穿著破破爛爛的鬥篷,龍角和身上都臟兮兮的,還有點臭臭的。

和龍先生比,簡直太不注意衛生了。

牧彎彎有點嫌棄。

“操!這雜種,又把我們先發現的垃圾桶扒了。”為首的少年龍臉上黑色的鱗片若隱若現,看起來是一條脾氣很差的黑龍,“兄弟們,今天一定要把他給我弄死,看看誰才是這片暗巷的老大。”

牧彎彎:“........”

偏偏他一聲令下,其餘幾條龍都興致高昂的低吟了一聲,聲音裡滿是幻想虐打了龍先生一頓後的喜悅和爽快。

牧彎彎有點擔心,她看著一群比龍先生大好多的龍,有點著急的朝龍先生逃跑的地方跑,但這個壞龍,明明看起來受傷嚴重了,年紀又小,但跑的很快,她和那群少年龍一起找了夢裡的一個下午,都沒能找到他。

“操,這小子真他.媽會躲。”黑龍少年累的要死,擺擺手示意其他的龍停下,“走了,快到晚上了,隔壁巷的龍說不定會來強地盤,走了。”

其他幾條龍也慫慫的跟在他身後,走了。

牧彎彎站在他們身邊,擦了擦額上並不存在的汗,看他們跑了甚至有一點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自豪和心酸——

原來龍先生在她心裡小時候過的是這麼淒慘的麼?

扒垃圾桶,被一群殺馬特龍追著打?

她有點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會醒,乾脆就想仔細看看夢裡麵龍先生年幼時的生活環境。

下午她和黑龍少年一路幾乎跑遍了整個廢棄七號暗巷區,說是暗巷區都是誇讚,其實嚴格來說,稱之為邊境的貧民窟和垃圾場的混合場所比較合適。

她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到底在哪兒,但這一下午,根據她的觀察,生活在這裡的,大都是龍族,也有一些實力還可以的獸人和彆的種族的人。魚龍混雜,有很多幼崽和孤兒。

除此之外,到處都有各種老鼠、蟲子、還有一些低等的生物,甚至還有店鋪和旅館,好像自成一個完整的街道。

天色漸漸有點黑,牧彎彎終於順著一處偏僻不起眼的小巷子,她直覺小小的龍先生會躲在這個巷子裡麵,這個巷子一眼望不到頭,地勢很低,裡麵一眼看上去都是臟臟的泥水。

積攢的快要沒過腳踝。

她還看見了在裡麵撲騰的像是蛇還是蟲子一樣的東西。

如果這不是夢,她一定掉頭就走。

牧彎彎苦笑一聲,她到底是為什麼要把龍先生的小時候想的這麼慘哦,這樣她也就不用忍受這種真實的糟糕的觸感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還是很想知道,夢裡的他,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於是牧彎彎沒有猶豫,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又濕又臟,還有老鼠一樣的東西扒拉著小腿,牧彎彎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在冰冷的泥水裡走了十幾分鐘,憑著直接轉了好幾次彎,終於走到了儘頭。

其實她心裡都很惡心,因為這十幾分鐘裡,水越來越深,臟東西也越來越多,甚至她還看見了一條兩頭蛇,吐著紅信子從她腿邊遊過,嚇得她差點沒呆在原地。

牧彎彎冷的有點哆嗦,她轉過最後一個彎,猛然對上一雙燦爛的如同流金的瞳仁,整個人僵在原地。

是龍先生。

他光著腳,腳掌變成了尖銳的爪子,緊緊陷在不算高但也不低矮的牆壁裡,半蹲在巷子儘頭,手臂上的傷結了痂,尾巴尖防備的翹著,從上麵蜿蜒下血跡,順著牆壁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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