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發財(2 / 2)

魏雨萱在瓊華殿外已站了好一會兒工夫,之前命人通稟,說什麼黃鬆年在為林美人診脈,因此不得空——黃鬆年那是什麼人?是太醫院的院判,陛下最信任的醫官,倒是隨隨便便就指到林若秋這兒來了。

魏雨萱再怎麼心胸豁達,也不禁紅了眼,輕輕咬緊貝齒。她雖不信林若秋有那個本事阻撓陛下寵幸自己,可看著一道進宮的人裡頭,就隻她扶搖直上,自己這個承恩公府出來的嫡小姐反倒退了一射之地,叫人怎不憋屈?

兩人揀了塊樹蔭站著,可魏雨萱從小體質虛弱,才一會兒便香汗淋漓起來。侍女一邊為她擦拭麵頰,一邊怨憤的道:“姑娘,林美人這般拿腔作勢,您何必來這兒求她?白白的受一頓氣。”

“我要是還有辦法,哪裡會出此下策?”魏雨萱歎道。

之前魏昭儀阻撓,陛下僅納她為更衣,之後的晉封又再度將她越過,兩次的屈辱魏雨萱都勉強忍了,皆因魏太後告訴她,男人都喜歡柔弱的女子,越是在那位庶姐底下受儘磋磨,越能博得陛下憐惜。

可她已經在魏語凝宮中抄了一個月的經,陛下卻從未來過,不是說魏語凝很受寵嗎?且魏語凝也未必真心幫她,說是跟太後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背地裡倒是變著法的給她找氣受,還動不動冷嘲熱諷。

魏雨萱再好的性子也經不起這番折騰,甚至於……她疑心陛下已經將自己給忘了,固然承恩公府家世顯赫,又多出美人,可宮裡多少妃嬪爭奇鬥豔,她不能將希望都寄托在姑母和魏語凝身上——何況魏語凝是不是站在她這邊都存疑,她懷疑魏語凝恨著魏家,更恨著自己。

那圓胖臉的綠柳丫頭終於姍姍前來,打著千兒向她道:“魏更衣請進。”

魏雨萱便帶上侍女跟隨她身後,心情實為複雜:曾幾何時,永昌伯府在她眼裡隻是個空架子,連世家都稱不上,結果那一家的女兒已經爬到自己頭上了,兩相映襯,委實令人唏噓。

進門之後,魏雨萱並不敢拿大,而是恭恭敬敬的向其行禮,“更衣魏氏拜見林美人。”

林若秋倒是從見麵起就笑容不減,“妹妹快請坐。”

魏雨萱盤算著她這股親熱勁從哪裡來,莫非是為了攀上承恩公府?不,也不像,每常並沒見她去向太後請過安,且之前流言肆虐,都說林若秋故意同魏氏過不去,她也不做辯白,可知承恩公府的威勢其實沒在她眼裡。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魏雨萱低首下心的道:“原該早些來向姐姐道賀的,偏這幾日不得閒,魏昭儀那兒又……”

她欲言又止,欲說還休,雖不曾明言,卻無形中道出千般委屈。

承恩公府的姑娘大多生著一副嬌憐之態,如玉般的麵龐掛著兩行清淚,猶為楚楚動人。聽說魏家的女子不止天生白皙,還會有意的不讓她們出去走動,不見日光,隻拘在屋裡將養著,才能煉化出這樣冰雪般驚心動魄的美貌。

這就難怪魏雨萱會瘦成一道閃電了。林若秋看著麵前蘆柴棒似的人物,半點沒有羨慕之意,隻覺魏家人還真是變態,自家的閨女也忍心虐待。

當然重點不是這個,林若秋擺出一副同情的姿態,道:“魏昭儀的事我也聽說了,誰叫妹妹與她都姓魏呢,自家的矛盾,外人總不好摻和,不過——”她話鋒一轉,“妹妹日後再有何委屈,儘管來向我申訴,我但凡能幫得上忙,總要儘力一試。”

“多謝姐姐。”魏雨萱抹了抹淚,蒼白麵龐奇跡般的顯出暈紅來,“那我就不妨直說了……”

林若秋期待的看著她。

魏雨萱躊躇了一下該如此措辭,到底還是含悲忍淚的道:“魏昭儀之所以對我百般欺淩,皆因陛下對我極儘冷落的緣故,若姐姐能為我進言,令我稍稍得陛下憐愛,或許……”

她原以為天下烏鴉一般黑,林若秋再怎麼心胸豁達,也不會容忍彆人與她分寵,但這不要緊,隻要以利相誘,或者以承恩公府的威名作脅迫,她遲早得答應的;再不然,今日她怏怏不樂的從瓊華殿走出,明兒滿宮裡都會知道,林美人的確對她魏雨萱百般嫉妒,眼裡揉不得沙子,如此一來,也能坐實流言,壞了林若秋的名聲。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林若秋臉上沒有半點不情不願,反而極為爽快的道:“這個不難,不過是帶句話而已,不過妹妹,你總不見得要我白白替你幫忙罷?”

竟是擺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架勢。

魏雨萱一怔,但她也不是毫無準備,遂命侍女將隨身帶著的琺琅匣子遞過去,裡頭是慢慢一匣金珠,“些許薄物,不成敬意。”

林若秋毫不客氣的收下,接著就命人倒茶送客。

魏雨萱恍恍惚惚離開,怎麼也猜不出林若秋打得什麼主意。事情辦得太順利了,順利得她有些難以置信,該不會是故意誆她的吧?

此時此刻,紅柳亦講述了自己的懷疑,“美人,您真要幫她呀?”

“當然,”林若秋迎著窗下日光,愜意的欣賞那盒財寶,“東西都收了。”

拿錢辦事,這不是基本的職業道德嗎?反正隻是托她帶句話而已,至於成不成功,林若秋可不敢打包票。

她還是那句話,皇帝若真對魏雨萱有意,她不說人家也會去;反之,她即便說了,楚鎮也會置若罔聞,天子之意,哪會因她們這些小女子的博弈而有所轉移。

林若秋其實頗為欣賞魏雨萱的大膽主動,要是滿宮的女人都來效仿,林若秋想自己很快就能做富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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