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還是他們的爹太過無情,彆的妃嬪娘娘誰不是朝家中要銀子,可三妹進宮都這麼久了,永昌伯府卻不聞不問,有這麼當爹的麼?
兩人正在憤憤不平,林從武的小廝從院落溜進來,喜笑顏開的道:“大公子,二公子,老爺說您二位不用忙活了,今兒特準休一天的假,趕緊上花廳陪客去吧。”
二人麵麵相覷,都驚疑不定,“哪家的客人?”
小廝忍笑道:“還能有誰?當然是奉三姑奶奶的旨意而來,聽說咱們三姑奶奶如今身懷龍裔,陛下已經封為婕妤,那賞賜流水樣地往家裡送呢!”
兄弟倆傻眼了,誰也沒想到林若秋居然真能承寵,如今更連孩子都有了,難不成當今陛下真是個瞎子?又或者口味獨特,偏偏就中意這一款的?
這是踩著狗屎運了罷!
前廳裡喜笑連連鬨成一團的時候,佟姨娘也在後院聽到了消息。不過她的心情就不怎麼美好了。
那小丫頭正在一五一十的彙報,“……其實沒他們傳的那樣誇張,不過是兩個色澤剔透的玉瓜,一匣赤足純金的錠子,並幾支時興宮樣的白玉團扇,都是些尋常賞人的玩意兒。”
佟姨娘冷笑道:“東西再少,那也是宮裡賞下來的,怎麼也輪不上咱們的份。”
林若夏坐在一旁的錦凳上,亦是麵白如紙,眼中出火。
佟姨娘看著她這副慘淡畏縮的模樣愈覺得沒好氣,遂伸出尖尖食指,狠狠戳了戳林若夏的額頭,“當初是你自己吵著不願進宮,你娘才使了這偷龍轉鳳的計策,結果你的婚事沒討著,倒讓三丫頭占儘便宜!你但凡拿出點氣概來,哪還有林若秋的事?”
林若夏本就委屈到極點,被她連番指責,不禁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佟姨娘素日最疼愛這唯一的閨女,如今卻隻覺得她無用之至,更沒心思好言安慰,“你還有臉哭?走著瞧吧,咱娘倆要吃的苦頭還多著呢,萬一三丫頭生下個龍子,想必皇帝更要將她捧到天上,她若一道旨意將你賜婚給哪家的混賬行子,你又能找誰評理去?”
林若夏尚未想到這一層,經她一提醒,難免恐懼大作,忙抓住她的衣襟央求,“姨娘救我!”
佟姨娘狠狠將她的手甩開,徑自起身,“早知如此,當初你何不跟三丫頭處得好點?但凡你在你父親麵前多說她幾句好話,想必三丫頭也不會這樣恨咱們。”
林若夏心道當初還不是你攛掇我與她相爭,這會子倒反過來指責我,馬後炮也不見這樣的!
無奈她自己的親事還不見著落,又畏懼林若秋暗中報複,少不得指望佟姨娘幫她設法。
林若夏遂乖乖的收住淚。
佟姨娘則另換了一身顏色衣裳,她自信長袖善舞八麵玲瓏,既是宮裡來人,不如過去打聲招呼,先套個交情再說——聽說來人是個太監,那不要緊,太監也算得半個男人,憑她這副出色樣貌,哪怕是閻王小鬼也能叫他乖乖聽話。
誰知剛出院門,佟姨娘便與王氏撞了個正著。佟姨娘素來得意慣了,如今時移世易,不得不乖乖服軟,恭敬地道了聲,“太太。”
王氏笑吟吟的看著她,“妹妹這是往哪兒去呀?”
佟姨娘指著身畔丫頭捧著的托盤,笑道:“我想老爺說了半天的話一定乾渴得不得了,送幾盞茶過去,免得唇焦舌燥。”
她正要進門,王氏卻輕輕將她攔住,嫣然笑道:“還是不麻煩妹妹了,彆人是宮中來的稀客,咱家派個姨娘過去應酬,那不是太丟人了嗎?何況妹妹你打扮得這樣花俏,弄不好人家還以為來錯了地方,把咱們永昌伯府當成秦樓楚館,那可就太難堪了。”
說著,便令身邊的張媽媽接過那幾盞茶水,兀自將佟姨娘撞開,頭也不回地過去。
佟姨娘從來隻以為王氏平庸得叫人看不起,卻沒想到她也有這樣口齒伶俐的時候,不禁氣了個倒仰,卻無計可施。何況王氏已經發話,她若是後腳跟進去,不知這女人還會說出什麼惡毒傷人的話來,等於是把自己的臉送給彆人踩。
她可不想承擔這份羞辱,佟姨娘隻得悶悶不樂地回房。
林若夏一見她便巴巴地迎上前來,“娘,您可有主意了?”
佟姨娘瞪她一眼,就知道乾嚎,關鍵時刻半點用處都派不上,無奈這卻是她肚裡掉下的肉,縱使再看不起,佟姨娘還是得幫她想辦法,遂叮囑一個親近的仆婦,“待會兒等客散了,你悄悄去找老爺,就說我有幾句體己話同他說,請他務必要到西苑來。”
見麵三分情,對付不了王氏,難道她還對付不了一個林耿麼?
然而這一等便等到了黃昏,直至太陽完全沉下去,濃重的暮靄籠罩了西苑,那仆婦才為難的回來告訴她,老爺去了太太的正院歇息。
佟姨娘這才明白,屬於她的光輝時光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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