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十動然拒(2 / 2)

林若秋愣了愣,“使得麼?”這個算不算走後門?

楚鎮咬上她的嘴唇,“朕不過給自己的大舅哥找份差事,區區人情,算什麼走後門?你也忒看輕自己了,一個侍衛都能把你給唬著麼?”

林若秋被他親得暈暈乎乎,腦中早不知所以。不過她迷迷糊糊感到楚鎮的吻技越發好了。

也許不止是吻技,還有床技——至少實現了從無到有的飛躍。

多虧太皇太妃送的那張秘方與健身操,林若秋得以在出月子後迅速地瘦了下來。儘管楚鎮總說,似她這樣的還是胖一點好看,捏起來也更有肉感——疑車無據——可林若秋半點不信這種鬼話。隻瞧魏家的姑娘們一個賽一個骨瘦如柴,便知時人仍是以纖細婉約為美的。

林若秋雖不至於要瘦到她們那種程度,也絕不能胖成癡肥。何況皇帝天天往瓊華殿來,她要是不注意形象,旁人就該懷疑皇帝的品味了。

說到這個,眾人似乎對瓊華殿專寵已見怪不怪,原本林若秋還擔心,她這般風頭過盛會否引來旁人忌憚,可誰知眾人並沒覺得多麼稀奇。大抵是因楚鎮對公主的疼愛人人皆看在眼裡,為了公主,皇帝多往瓊華殿來幾趟也是應該的。

落在她們眼裡,林若秋更像是沾了公主的光。

林若秋不確定旁人是否這麼想,但她敢肯定趙賢妃絕對這麼想。趙氏與謝氏不同,謝貴妃在公主出生前後待林若秋並無不同,她依舊是那位沉靜而得體的貴妃娘娘,林若秋甚至心想,若宋皇後病歿,陛下要冊立繼後,她也會投謝貴妃一票,無他,隻因這位貴妃娘娘簡直是照著皇後的模板而生的。

趙賢妃比之謝貴妃,終究還是差了些。

可如今趙氏卻幾乎天天過來,且她非常聰明,挑的多是皇帝不在的時候,林若秋也沒法趕她出去,隻得胡亂敷衍著。其實她本應該感到光彩,一個區區伯府庶女出身的昭容,能被趙賢妃視為姊妹,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但趙賢妃的目的果真如此單純麼?林若秋看不見得。

此刻眾人都在亭中賞景,趙賢妃和她的侍女,林若秋和她的侍女,以及乳母嬤嬤抱著無憂公主,將小小一座亭幾乎塞滿了。

趙賢妃笑道:“前兒連下了幾場細雨,今日方得風和日麗,本宮便想出來走走,看來昭容妹妹倒和本宮想的一樣。”

林若秋也隻得笑道:“原來娘娘亦有如此雅興,那看來真是巧了。”

她可不信兩人真是偶遇,趙賢妃掌管宮務,要打聽她的行蹤並不難,避開更是容易,可她偏偏迎上來,這就叫人不得不多心了。

林若秋也不覺得她會因吃醋而跟自己過不去,從前魏語凝得勢也不見她怎樣,可知趙氏的誌向跟謝貴妃一樣的,她們可看不上這點蠅頭小利,那麼唯一能令趙賢妃有所渴求的,便隻有……林若秋看向繈褓中的女兒,若趙氏要搶走嫿嫿,她絕對不會允許,倘若說之前她對血緣沒有多深的體會,可自從有了楚鎮這個例子,林若秋決計不肯將親生骨肉交由她人撫養,這是一輩子的事。

無論趙氏是想威逼還是利誘,結果都隻會白費。

趙賢妃見她望著繈褓沉思,不禁笑道:“公主的確生得晶瑩可愛,本宮瞧著都愛得慌,無怪乎妹妹天天看還跟看不夠似的。”

林若秋隻笑了笑,並不接茬,她當然知道自家女兒的好,這一點無須旁人證明。

趙賢妃不免有些興味索然,忽見天邊嫋嫋飛過一隻風箏,大得和這亭蓋差不多了,頗顯翱翔舒展之勢,不禁訝道:“這是哪家的紙鳶,倒沒見過這樣大的。”

林若秋亦好奇地探頭張望,見那紙鳶是一對比翼鳥的形製,幾乎遮天蔽日,生怕皇帝看不見似的,可知做這風箏的人多麼有心——天氣愈發和暖,也難怪宮中爭寵之心也愈發熾烈。

林若秋隻覺得好笑,因見乳母懷中的景嫿亦好奇睜大雙目,揮舞著手臂仿佛想將那風箏招下來,因笑盈盈的將女兒接過,指給她風箏上的圖案——雖然以她的年紀根本不可能理解。

也怪林若秋不夠仔細,轉身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石桌上一壺茶水,手上亦晃了兩下,原本並無什麼,可誰知趙賢妃卻變了臉色,疾忙喊道:“妹妹小心!”

似乎想將景嫿救下來,她自己卻重重摔倒在地,淡褐色的茶水淋淋漓漓灑了一身,衣裙都沾汙了。

林若秋看得目瞪口呆,您這也太拚命了吧?

趙賢妃顧不得衣裳,隻忍著疼痛道:“公主不要緊吧?”

“姐姐放心,嫿嫿沒事。”林若秋說道,心中不免有些狐疑,趙氏此舉到底出自對公主的關切還是作秀?看她的神情,仿佛真是關心則亂。

趙賢妃的侍女此時才得空將她攙起,正要扶她回宮更衣,趙賢妃卻哎喲一聲,額上沁出冷汗來。

林若秋蹙著眉道:“姐姐的模樣仿佛是腳崴了,若不嫌棄,就請去我宮中歇一歇吧?瓊華殿離此地想必近些。”

趙賢妃猶疑道:“這樣不妥吧?萬一陛下也在那兒……”

林若秋本來沒打算認真邀請,被她這麼一說,卻隻好請她過去,否則豈不成了妒忌吃醋?

一行人赫赫揚揚回到瓊華殿,皇帝果然已經來到,眼見此情此景,不禁冷道:“這是怎麼回事?”

林若秋款款上前,“賢妃姐姐為救公主而扭傷了腳,妾正要請太醫為姐姐瞧瞧。”

楚鎮聽說是因公主而傷,便唔了一聲,“扶進去吧。”

林若秋見趙氏的宮女仍巴巴望著皇帝,將心一橫,隻得說道:“賢妃姐姐也不知要不要緊,陛下不如過去瞧瞧。”

此刻人已到她宮裡,若她攔著不許趙氏見皇帝,可想而知外頭人該怎麼說她。

楚鎮似乎亦慮到這一層,躊躇片刻後,還是抬腳進屋。

紅柳臉上不禁著急起來,因將林若秋拉到一邊道:“主子您怎麼能讓陛下過去?賢妃娘娘這一見麵,肯定要提養育公主的事,她那樣的家世,太後都得顧慮三分,咱們怎麼比得過她?”

林若秋麵容沉靜,“本宮相信陛下,陛下不會答應她的。”

楚鎮自己就吃夠了生母難養的苦楚,怎舍得為嫿嫿另尋一位母親?趙氏這回的算盤的確打得很好,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至少人人都看到了她對公主的真心,就連林若秋亦有些觸動,不過,也僅僅是觸動而已,她有一萬種法子答謝趙賢妃,但絕非平白送給她一個女兒。

進寶隔著窗欞偷聽了半日,便悄悄來向林若秋回話:趙氏果然聲情並茂地訴說了對公主的關切,以及披香殿中的冷清。若能得撫育公主,她甚至願意以命來換。

而事情的結果也和林若秋猜測一般無二:聽完趙氏的言語,皇帝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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