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趕人(2 / 2)

他臉上似乎帶點似笑非笑的神氣。

溫嵐莫名有些不安,“公公請說。”

“陛下有旨,請姑娘您即可離開行宮,車馬已在山莊角門外等候。”魏安一字一句清晰的道。

溫嵐的臉忽然白了,她咬緊顫抖的牙關,免得傷著舌頭,“為何?臣女自問並無任何錯處。”

魏安笑了笑,“您當然沒錯,隻是您在這兒,難免會有人覺得不舒服。”

“是林昭容?”溫嵐忽然懂得了,眼中劃過一絲怨憤,就知道林氏並非傳言裡那般性情隨和,這還沒見上麵呢,就忙不迭地抨擊異己,皇帝怎會專寵這樣一個妒婦?

魏安緩緩搖頭,似是嘲笑她的愚蠢,“與昭容娘娘不相乾,隻是您待在這兒不合適,這行宮是為陛下與諸位宮中內眷打造的。溫姑娘您是什麼身份,怎好跑來這種地方,還是早些回去伺候大長公主要緊。”

溫嵐到底有些不甘,仿佛溺水中的人抓住唯一一根稻草,“但臣女此番前來原為陪伴太後娘娘,既然太後娘娘……”

魏安不留情麵的打斷她,“太後娘娘自有陛下和林昭容陪伴,要您操什麼心?溫姑娘您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溫嵐頓時臉色刷白,並非因為這些尖酸刻薄的話語,而是——她很清楚,若無皇帝的授意,魏安絕不敢對她說這些譏刺的話,且一個禦前太監怎可能這樣言語冒失?

看來並非林昭容要趕她走,而是皇帝容不下她。她若死皮賴臉地強留著,才真正是將公主府的臉丟儘了。

溫嵐忍住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勉強笑道:“公公您可否告訴我一句實話,林昭容在陛下心中的分量若何?”

她得確定自己是否尚有一爭之力。

魏安歎道:“實話總難免傷人的,姑娘若一定不肯服輸,不妨想想流芳閣中的魏選侍。”

魏家四姑娘?溫嵐一怔,繼而麵上顯出慘然來。是了,連魏雨萱那樣的絕色陛下都能不屑一顧,更彆說她這樣的,她拿什麼來和林昭容爭?

算不上輸,她根本就不曾踏進戰場,甚至於林昭容不必毀損聲名來跟人鬥,陛下便已掃清了一切。

真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當天晚上,溫嵐便坐上一乘軟轎靜悄悄的離了行宮,連魏太後都沒辭彆,隻留下一封書信,說永安大長公主染上風寒無人照拂,她必得回去看顧。

林若秋聽到這消息不禁一怔,“公主真病了?”

她以為像永安公主那樣的人物永遠不可能生病呢,瞧她整日上躥下跳地多帶勁,比起魏太後還強健十倍。

楚鎮歎道:“是否真病有何要緊,至少這下你能落個清淨些。”

林若秋總算聽出點意思來,試探著問他,“溫姑娘是陛下您趕走的?”

楚鎮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但不否認也即是承認。

林若秋便道:“溫姑娘真是可憐,您為何跟她過不去?”她一個弱女子能被皇帝針對,也不知幸還是不幸。

楚鎮上前擰了擰她的臉,沒好氣道:“你不好意思動手,朕幫你做這個惡人還不好?”

林若秋揉著臉頰詫道:“妾本來也沒打算趕她走呀。”見楚鎮一臉的不信,她忙補充道:“真的,我還巴不得她多住幾日呢。”

至少溫嵐真的有在用心照顧魏太後,有她絆住太後腳步,林若秋就不用假裝孝子賢孫了。

楚鎮有點傻眼,“那你就不怕她伺機接近朕?”

“她接近有什麼用啊,陛下您也不是那種一撩就上鉤的膚淺之人。”林若秋趁機往他臉上貼金,“陛下您這般才貌脾性,也隻有臣妾這個燒糊了的卷子好來配您。”

楚鎮:……

總覺得這話聽著有些怪怪的,到底是誇他還是貶他?

林若秋則走到繈褓邊上,樂呼呼的揚起景嫿一隻小手,“瞧瞧你爹多小心眼,比姑娘家還會賭氣使性呢,嫿嫿你將來可不能學得像他這般。”

景嫿雖還不會說話,嘴裡卻已咿咿呀呀地附和著,一雙黑豆般的眼珠牢牢望著對麵,似乎在共同嘲笑這個傻爹。

楚鎮莫名覺得好氣哦,虧他還以為這人會拚命吃醋,結果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半天,早知如此,他何苦費這些功夫,白白糟蹋了一世英名。

進寶望著殿中一臉鬱悶的皇帝,悄悄問身側道:“陛下這是怎麼了?”

“還說呢,誰叫你家娘娘不解風情?”魏安白他一眼,沒好氣道。虧得陛下忙不迭趕來這裡邀功,林主子倒好,跟沒事人一般,說兩句甜言蜜語會死啊——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陛下也真是,不過是見著個小姑娘就跟見了毒蛇猛獸似的,忙不迭將人趕回家,哪有人這般做皇帝的?也不嫌跌了身份。照魏安說陛下和林主子的性情很可以換一換,眼下看來,陛下分明是個守身如玉的新嫁娘,林主子才是薄情寡義的負心漢,哪有這樣顛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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