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爭端(1 / 2)

林若秋當然不能讓他幫忙, 已經羞恥難當了,她可不想陷入更大的窘迫中去。況且她自己動手可以控製力道, 楚鎮那手勁可是沒得保證的——平時荒唐些沒什麼, 林若秋可不敢讓腹中的孩子出事。

再說, 被男人這麼一打擾,她恍如兜頭被人澆了瓢涼水,那把火早就熄了。林若秋十足狼狽地從浴桶中站起,顧不得將身體擦乾就急急忙忙套上寢衣,準備逃到床上去。

楚鎮輕輕一抬手就將她拉住,取下架子上的一塊乾布為她擦拭肩頸上的水珠。

林若秋頗不自在地在他懷中扭捏, 她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還被人當小孩子一般侍弄, 著實有點難為情。

楚鎮輕輕嗬斥, “彆鬨。”

林若秋隻得安分下來,聽說有些男人也會有養洋娃娃的癖好,在楚鎮心裡,她可能永遠都是個小姑娘——雖說她本來也不到二十。

直到光潔的肌膚上看不出半分水漬, 楚鎮方將她鬆開, 細細端詳了一番,“還是這樣好,若受涼生了病,可就不美了。”

林若秋撇了撇嘴,“還以為您是關心臣妾,原來隻是怕妾麵目有損嗎?”

雖然明知道楚鎮在開玩笑, 可人大抵都有些虛榮的成分,林若秋更盼望他在麵目之外,能對自己有更多的真心——話是這等說,可若她生得和芙蓉姐姐一般,楚鎮當然也不會愛她。

見她又鬨起彆扭,楚鎮隻得笑盈盈去擰她的臉,“你真是多心,朕隨便一句話你都得揣摩百遍麼?那朕以後可不敢和你說話了。”

說罷作勢欲走,林若秋隻得老著臉去扯他的衣袖。

楚鎮微微一笑,反手就將她抱起扛到了床上。

這男人實在太狡猾了,林若秋承認,也是她關心則亂。現在的她對於恩寵患得患失,才會讓這男人輕易逮著痛腳。

不過楚鎮的氣力亦不能小覷的,林若秋這幾個月哪怕不曾胡吃海塞,體重也是蹭蹭的上漲,少說也有一百幾十斤的樣子,楚鎮卻輕輕鬆鬆就能將她舉起,她若是能有這樣的氣力該多好。

林若秋隻羨慕了一會兒就不羨慕了,比起當一個身強力健的男子,她寧願托生為女子,起碼有那麼些花色繁雜的衣裳可以穿,不像皇帝來來去去就那幾件,看著著實單調得很。

好在楚鎮人生得俊,哪怕隻穿著一件簡單純色的褻衣,亦是眉目如畫。林若秋躺在他身側,忍不住偷瞟一下,再偷瞟一下,如果可能,她還想摸一摸皇帝的臉,看是否像嫩豆腐一樣滑——魏家人的寶貴基因啊。

楚鎮很快發覺了,反手就將她堵在床頭,欺身壓近,“你在引誘朕?”

“絕對沒有。”林若秋矢口否認。就算她真有那麼點意思,也沒打算對楚鎮做啥壞事——尤其是那種“壞事”。

楚鎮冷哼一聲,方始將她鬆開,粗聲粗氣的道:“你最好老實些。”

林若秋聽著他略微急促的喘息,也覺著自己太過火了,因將被子朝上拉了拉,遮住胸前風光。看來皇帝這些時日也在極力按捺自己,她還是彆壞了人家的定力才好,會遭天譴的。

兩人靜默地並躺了一會兒,楚鎮驀地問道:“朕聽說你宮裡多了個人?”

林若秋愕然,“陛下如何知道?”

這話她就在謝貴妃跟前簡單提了一嘴,沒打算勞師動眾,隻說思念家中姊妹,才請來小住個兩三天。謝貴妃當然不會多事去告訴皇帝——若宮中有兩位姓林的妃子,那她這位貴妃娘娘可真得頭疼了。

林若秋繼而想起,皇帝在瓊華殿理當布置有眼線,難怪他對這裡發生的一切都了若指掌——至於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亦或是滿足窺視的私欲,就不得而知。

楚鎮輕輕瞟她一眼,“你若要整修宮室,朕可讓尚宮局派人過來,不必礙於麵子。”

林若秋便知自己給林若夏下馬威的舉動已被他知曉了,因趁勢往他臂中鑽了鑽,曼聲道:“陛下覺得臣妾此舉不妥?”

當然是不妥的,一個姓的姊妹,怎可內鬥起來讓外人看了笑話?魏語凝跟魏太後那樣暗流洶湧,麵子上照樣和和氣氣的,誰叫她們是一家子呢?背地裡怎麼樣都無妨,可當著外人,她們的榮辱利益是一體的。

林若秋很清楚,自己的做法有些不顧大局,甚至太失風度,不得不說,她就是這麼個小肚雞腸的人,甚至從林若夏懊喪的麵容中,她還能體會到一種公報私仇的快意——小的時候林若夏倒是常常給她氣受,廚房裡烤好的點心,林若夏總會多拿走她那份,裁縫鋪裡送的衣裳,也往往是林若夏先挑好,林若秋隻能揀剩下,偶爾得了一兩匹花色新鮮的料子,想著過年能出來顯擺,也會被林若夏偷偷剪爛。自然,長幼有序,她很該讓著林若夏才是,可類似的事多了,林若秋也來了脾氣,曾經她就與林若夏因一件小事大打一架,兩敗俱傷,林若夏哭哭啼啼的跑去找林耿告狀,林耿捧著愛女破了點皮的手腕心疼得不得了,林若秋被撞下台階,背部滿是青紫淤傷,不得不臥床休息了三日,後來又被罰了三日——林耿隻看得到林若夏的傷處,卻看不到她的。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大概林若夏太知道這個道理,因此屢試屢效。後來她再來尋林若秋的麻煩,林若秋就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小銀剪子,揚言同歸於儘,才算嚇退了她——倒也不全是假話,那時候的林若秋個性裡尚有偏激的成分,也許竟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現在的她當然不會犯這種中二病,人總要成長,也需學得處事圓融,兒時的那點不愉快自然也就選擇性的遺忘掉了。若非這回佟姨娘作妖,林若秋也沒打算拿這母女倆怎樣,隻是林若夏這回自己非要上門來打臉,她索性令君如意。

楚鎮望著她憤憤不平的臉色,忽的撲哧一笑,露出兩行潔白牙齒。

林若秋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擰了下,惱火不已。人家在這裡大吐苦水,他還笑得出來,有沒有半點同情心?

她那點力道在楚鎮看來就和撓癢癢一般,自然絲毫不覺得痛。楚鎮隻輕輕避開,頤然道:“朕哪是笑話你,朕實在佩服得很呢。”

拿著裁衣裳的剪子去跟宿敵作戰,這是話本子看多了,把自己當成俠女了嗎?楚鎮回想一陣,嘴角再度彎起。

林若秋沒想到自己幼時難得的壯舉會被人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也懶得去計較了,隻伸出小拳頭捶了捶男人胸口,恨聲道:“您哪裡懂得女兒家的心事?女子之間多的是不見硝煙的戰場哩。”

楚鎮或許無法體會,可他卻懂得如何安慰一個滿心焦躁的女人,因抱緊林若秋的身子,緩緩撫摸著,總算讓她在懷中安定下來。楚鎮看她情緒緩和了些,因道:“你鬨歸鬨,隻彆失了分寸,讓人笑話你家中姊妹鬩牆。”

林若秋抽出被壓的太緊的胳膊肘,“妾自然明白。”

她當然不會明麵上給林若夏難堪,事實上她並沒拿林若夏怎麼樣,偏殿沒收拾是真的,廚子不夠也是真的,隻是這樁樁件件湊在一起,恰好叫林若夏趕上了。自然了,她自己怎麼想是另一回事,若受不了自請辭去,那再好不過。

楚鎮看著她微微噘起的紅唇,忍不住湊上去吧唧了一下,“你方才是否偷偷抹了胭脂?”

林若秋連稱冤枉,她懷著身孕,哪裡還敢用那些胭脂香粉?不過她一生氣起來就容易紅頭脹臉的,大概就是這點引起了誤會。

楚鎮故意道:“不信,朕分明嗅到了胭脂氣味。”

說罷又黏上去細細吸吮,誓要捕捉那香氣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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