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淑妃(2 / 2)

楚鎮見她滿臉不情願,沉吟了一會兒,“如今宮裡剩餘的殿閣,就隻有昭陽殿算得寬敞……罷了,朕也不想你住那兒。”

林若秋知他心頭不痛快,魏語凝生前的所作所為,已經難辭其咎,就算她臨死前表了一功,揭穿魏太後的私隱,可對皇帝而言,倒不如不揭穿的好——原來還能維持一點麵子上的和睦,現在卻連底子都沒了。無怪乎那人一死,皇帝就命將昭陽殿封宮,想必也是不願提及曾經往事。

林若秋沉默片刻,輕輕說道:“聽說臣妾產子的時候太後娘娘曾過來探視,後又遣人送來長命鎖,臣妾想,是否該答謝一番。”

楚鎮嗯了聲,木然道:“你身子不適,就不必親自過去了,讓進寶他們代勞便是。”

林若秋知曉皇帝心中對太後仍耿耿於懷,哪怕魏太後眼下竭力示好,皇帝也難有觸動——這是曆史遺留問題,並非她一個局外人所能補救的。

林若秋便不再多說,況且,她私心裡也懶得促使皇帝與魏太後和好。縱使她並非睚眥必報的類型,可也犯不著無謂聖母,魏太後當初既做下那些事,就該料到會有今天。真要懺悔的話,還是求神拜佛去吧。

等她回過神來,發覺嫿嫿已在她懷中睡熟了,而皇帝不知何時已轉過身來,一隻眼偷偷看她,另一隻眼則假裝亂瞟。

林若秋下意識低頭,果不其然,嫿嫿的小嘴已然滑落下去,而她半邊胸脯則肆無忌憚敞著。林若秋急忙背轉牆,胡亂扣好衣裳,一壁輕輕埋怨道:“您還看!”

楚鎮似乎窘得不知所以,匆匆忙忙起身,臨走還踢翻了一隻杌子。

紅柳進門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淩亂景象,若非知曉自家娘娘剛生完孩子,恐怕會以為這兩人大白晝的就敢胡天胡地——阿彌陀佛,這種想法真是罪孽。

紅柳整理了一下心緒,上前將公主接過,一麵問著她道:“陛下可有提過會給娘娘什麼位分?”

林若秋一臉懵。

紅柳便有些急了,悄悄上前壓低聲音道:“娘娘也沒問一問麼?”她記得之前都是當天就提及了,沒道理生了皇子還不給晉封。

林若秋仍是茫然,“問這些做甚?”她一向都覺得楚鎮為人極有主意,他若是想給,悄悄的就吩咐禮部辦去了,林若秋是懶得操心的,而且她一向覺得位分沒多麼了不起,一樣是個寵妃,高點低點有什麼不一樣,難道皇帝因她人微言輕就不寵她了?

紅柳登時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娘娘您傻呀,位分高點才叫穩固呢,您看看貴妃娘娘和賢妃娘娘,哪怕無寵無子,可有人敢輕賤她們半分?”

林若秋瞪她一眼。

紅柳自知失言,忙陪笑道:“當然,娘娘您是不會失寵的,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真到了那麼一天,咱們也不至於手忙腳亂對不對?”

林若秋不得不承認,紅柳的看法是有道理的。事實上紅柳的思維才是宮鬥劇中的理性思維,她則是在甜寵文裡泡得久了,為人處世偏向感性。不能說哪個一定對,結果如何都取決於皇帝而言——楚鎮會寵她一輩子麼?

剛進宮的林若秋不會為這個問題煩惱,她會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外界的榮辱影響不了她自得其樂,可是現在麼……要是楚鎮哪天說不再喜歡她了,林若秋一定會很難過,吃不下飯——這對她而言已經是悲傷的最大體現了。

紅柳見她沉吟,遂又添一把火,“萬一貴妃娘娘或是賢妃娘娘想搶走皇子該怎麼辦?”

“她們敢!”林若秋登時豎目。

她飛快的在心中估量了下可能性有多少,趙賢妃上次因討公主而受挫,想必不會再自取其辱,至於謝貴妃……倘若宮中還有一個不能叫人看透的人,那便隻剩下這位貴妃娘娘了,看似無欲無求的人,也許才是最可怕的。不過謝氏一向安分隨時,以賢惠得體著稱,搶奪人子這件事,想來她不會這樣糟踐自己的名聲。

令林若秋想不到的是,午後謝氏就親自過來了。

她真的很意外,雖說生下皇子是大功,可那隻是對皇帝而言,後宮諸妃未必這麼想。趙賢妃打從知道她產子之後,便宣稱染病,連慰問都懶得過來慰問,她以為謝貴妃就算顧全麵子,也隻是遣人送些賀儀便成了,犯不著給她這樣隆重的禮遇。

結果謝貴妃卻真這麼做了,看起來還是真心的祝願,“本宮早就盼著你能為陛下生下一位健康的皇子,為此日夜在佛前禱告,如今果然得償所願,因此才想過來瞧瞧。”

林若秋受寵若驚,“怎可勞煩娘娘大駕?”

隻好讓乳母將楚瑛抱出來。

謝貴妃端詳著嬰孩濡白麵龐,微微笑道:“難怪人人都說父子容貌相似,簡直和陛下一個模子裡刻出來般。”

林若秋正要謙遜,忽見謝貴妃抬手想摸一摸楚瑛的臉,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忙道:“娘娘,當心您的指甲。”

那金指甲套子雖說不甚鋒利,可嬰兒皮膚嬌嫩,疏忽之下還是有可能劃傷的。

謝貴妃抱歉一笑,隻得收回手去,“是本宮大意了。”

再不提抱孩子的話,隻認真看了幾眼,便告辭離去。

紅柳輕輕皺眉,“她來做什麼,就為了說幾句閒話?”

林若秋臉色微白,啞著嗓音道:“把皇子抱進去吧,剛生下的孩子格外嬌弱,這幾日就彆讓他見人了。”

她不信謝貴妃會是這樣疏忽大意之人,就算沒養過孩子,誰不知道嬰兒是最脆弱的,稍微一點損傷都不得不防;當然謝氏肯定也並非想傷害這孩子,她沒那麼糊塗,敢在皇帝的心尖上動刀,何況,她看楚瑛的眼色中並無厭惡,有的隻是平靜與漠視——如同看著一件易碎的瓷器。

也許謝貴妃此番過來並沒有彆的意思,可林若秋不得不往深一層理解,會是對她的威懾與警告嗎?倘若說之前她隻是一隻無足輕重的螻蟻,可當她生下皇長子後,便等於擁有了與謝趙等人一較高下的分量。憑心而言,她若處在謝趙二人的位置,也會如臨大敵——有時候保持心態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看著對手一步步崛起,甚至隱隱有蓋過自己的趨勢,那種滋味一定不怎麼好受。

比已知更可怕的是未知。

但事已至此,她當然不可能退回到原先龜縮的狀態,有這一雙兒女在,也不是說退就能退的。林若秋努力調整好心態,比起害怕,她必須先令自己站穩。她站得越高,彆人想推倒她就越費勁。

楚鎮晚間再過來時,便是與她商議位分之事。

皇帝躊躇著道:“朕本來想令魏安即刻宣旨,但思來想去,也不知該選個什麼封號為宜,隻好來問問你的意思。”

林若秋啞然失笑,原來皇帝因為這個才遲遲委決不下,虧得紅柳腦補了一大堆。還好她沒聽紅柳的話來催問,否則豈非顯得太急功近利了些?

林若秋便道:“陛下自己決定就是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不然,你的事怎能輕率?”楚鎮神情嚴肅,“若朕選了回頭你再不滿意,朕可吃罪不起。”

說得好像她比天王老子還可怕。林若秋沒辦法,隻得由著他將責任推到自己身上。因問了兩句,原來四妃之中,僅存的空缺為淑、德二妃。雖說淑妃位次在德妃之先,但同為正一品四妃亦差不太多,隻是兩者擇其一,皇帝難免存在選擇困難。

林若秋想了想,“那妾還是選淑妃吧。”

她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若真選了德字為封號,難免會被人恥笑她德不配位;淑字則為溫和善良之意,林若秋認為自己勉強靠得上,她禦下很溫和(多數時候懶得發火),也堪稱良善(既沒心機、也沒手段作惡),這麼一想,淑妃這個位分對她再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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