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靜好(2 / 2)

林若秋也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問,她若是懂事一點兒,聰明一點兒,就該心照不宣地與皇帝達成共識:無論成與不成,她隻要照著皇帝的意思去做就是了,而非質疑他的決定。

隻是,林若秋對於皇帝這種拔苗助長式的做法頗有抵觸,且不提她能否達成皇帝的期望,皇帝這種做法就是在自亂陣腳——倘若說楚鎮的賢名是臣民敬仰他的資本,那林若秋更不願意皇帝因她毀掉好不容易積累來的名聲。

寵妾滅妻,這在本朝的曆史上是大忌,不乏有君王因此受到攻訐。林若秋與宋皇後雖不存在實際上的敵對關係,可宋氏始終是皇後,而她無非是楚鎮的一名愛妾。

林若秋安靜的看著對麵,“妾何德何能,敢讓陛下為臣妾而不顧物議?”

楚鎮若真因她而廢掉宋氏,可想而知朝中會有多少反對的聲音,魏太後為先帝生了二子一女都沒能扶上後位,到她這裡卻破例了,豈不證實了惑亂君心之說。

然楚鎮的神情十分固執,“朕說你能,你便能,朝中人言何所畏懼?”

林若秋很感動,真的,可她更願意保留幾分理智,“論家世,貴妃和賢妃都勝過臣妾百倍,名聲更不必說,陛下確信您能平息流言麼?”

謝貴妃這些年苦心經營不是沒有成效的,如今說起賢德,宮外人都首推謝氏。更彆說她家世代為官,家風清正,在朝野頗受讚譽。

楚鎮冷聲道:“可她們都沒孩子,朕唯一的孩子出於你腹中,你難道不想讓阿瑛成為嫡子?”

林若秋當然也想啊,誰都有過做夢的時候。隻是人貴有自知,若楚瑛命裡能當太子,絕非嫡庶所能影響,更不會因她這位母親的身份發生變化。最近林若秋也時常幻想:若她能早生個幾年,再托生於宋太傅那樣的鐘鳴鼎食之家,會否如今坐在鳳座上的便是她了?如今也少了這些風波。

可人生是不能重來的,倘若她注定不能走到與楚鎮並肩站立的位置,那她也隻得認了,隻能怪兩人命裡無緣;事實上她理當知足,與她目前所擁有的東西比起來,這一點名份上的小小缺憾已經微不足道了。

林若秋情知皇帝性情固執,並非那麼容易說服的,她也沒打算說服皇帝,隻希望皇帝能姑且聽聽她的心聲,因抱著楚鎮的肩膀依依說道:“無論陛下您最終如何決定,都請為皇後保留足夠的顏麵,彆因臣妾的緣故苛責任何人。”

這樣說或許太小白花了點,可她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宋氏於皇後的職分上雖不十分儘責,可也並未犯過大錯,她不該因此而受辱——而無子被廢這一條,已經是極大的羞辱,且本朝並無這項規定。

林若秋偎在他懷中,如同夢囈一般的道:“臣妾都不著急,陛下又何須急迫至此?於臣妾而言,能長長久久地陪伴陛下身側,便於願足矣,彆無奢求。”

殘陽的餘暉照在她薄薄的耳垂上,透出淺淡粉色,使她看起來脆弱而惹人憐愛。楚鎮下意識的將她擁緊了些,呢喃道:“朕不著急。”

這便是聽進去了,林若秋仿佛受到極大鼓舞,趁熱打鐵道:“那這些賬冊也能送回尚宮局去了吧?”

她既沒有謀求後位的雄心壯誌,對宮中事務自然無須汲汲營營。

可誰知皇帝依舊無情的拒絕了她,“不成,該學的東西還是得學的,不然以後嫿嫿出嫁,你打算讓誰教她當家理紀?”

林若秋咋舌不已,皇帝這也想得太長遠了吧,在她這裡還是兩個剛出世的小毛團子,皇帝卻已經考慮到了今後的十幾二十年——果然天子是唔易做的。

末了她隻能屈服,皇帝都把嫿嫿的終身大事搬出來了,她這個做母親的還能不用心麼?尤其不能淪為兒女們鄙薄的對象,怎麼她這當媽的連算賬都不會呀,那就太可笑了。

林若秋遂振作起精神,規規矩矩坐好,重新將賬本攤平。

楚鎮在一旁為她研墨兼指點江山,兩人一個願教,一個肯學,融融暮色下,頗有幾分歲月靜好之意。

半月之後,楚鎮嘗試將宮中事務分一部分給她處理。謝貴妃並未阻攔,反而乾脆的撒手,悉心指點她哪些事得緊要過目,不可耽誤;哪些事可以稍稍往後放一放,等有閒暇再來安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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