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奸妃(1 / 2)

明芳忽然想起一事, 悄悄道:“聽說皇後娘娘是在行宮受了氣,這才病上加病, 以致沉屙難起。”

謝貴妃眸中一凜, “誰說的?”

明芳訕訕道:“無風不起浪, 若林淑妃真個行事規矩,旁人又怎敢造她的謠。”

謝貴妃便知其底裡,歎道:“口舌易生是非,多少年了,賢妃還是學不會這條。”

大抵是知曉林若秋的地位已不可撼動,趙氏才這般破罐子破摔吧, 須知就算毀了林若秋的名聲,她自己的名聲亦好不到哪兒去——林若秋是否尊重皇後且不論, 趙氏這樣播散同僚的壞話, 亦坐實了妒忌之名。

不過,也許誤打誤撞竟幫了她的忙。謝貴妃沉聲道:“記得約束底下,不許妄議瓊華殿中事,如有違誤, 刑杖伺候。”

明芳心領神會, 忙笑著答應,“是,咱們宮裡的人自然是最守規矩的。”

愈不讓人說話,豈非愈證實裡頭有鬼,隻怕這下流言得傳得更加洶湧,林淑妃這回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可她就算著惱, 也隻能找披香殿的趙氏理論去,甘露殿卻沒惹她。

這兩人鬥得兩敗俱傷才最好,如此,貴妃娘娘方能坐收漁翁之利。

林若秋察覺到流言的時候,流言已散播到滿宮皆是,甚至不能辨彆是從哪處傳出來的。儘管說辭千變萬化,可中心思想卻隻有一條:她跟宋氏的死脫不了乾係。

紅柳將逮著的兩個小丫頭一通訓斥,又一人各打了十仗,方才氣咻咻的來到林若秋麵前,漲紅了臉道:“那些人的嘴也忒壞了,沒影兒的事也敢往您身上潑臟水,娘娘您就該啟奏陛下,好好理一理宮中的舌頭才是。”

林若秋雖然心中悶塞,麵上好歹能維持平靜,“理什麼?法不責眾,真要是一個個抓起來,倒顯得本宮心虛。”

如今謝貴妃趙賢妃等人都在忙著施惠上下籠絡人心,她就算不願拾人牙慧,也絕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對待下屬雖說講究寬嚴相濟,可寬絕對是比嚴更討喜的。

況且,就算將人拘來審問也問不出什麼,要自證清白更是難上加難,她能說自己對宋皇後非但無仇反倒有恩麼?不能,宋皇後私逃一事止有她與皇帝知曉,且這樁事份屬宮中醜聞,林若秋吃飽了撐的才會拋出這顆定時炸-彈。

反倒是那些人證明她有罪的推斷聽起來頗有道理:第一,宋皇後在她進宮之後便失寵了,而她則在短短時日躍居高位,足以證明皇帝有寵妾滅妻之舉——純屬胡說八道,宋皇後從來就沒得寵過,而她雖晉封的速度頗快,那也是為皇帝生下一雙兒女的緣故,母以子貴,難道皇帝不能給孩兒的生母幾分薄麵麼?

但就算林若秋指出其中漏洞,恐怕也難堵悠悠之口,畢竟皇帝對她的盛寵人人皆瞧在眼裡,論起陪王伴駕的時間,也無人能比她更多,足以證明此女狐媚惑主,心機頗深——說起這個林若秋便又要叫屈了,彆人沒辦事迷住皇帝,難道還得她主動將男人往外人懷中推麼?那她不是賢惠,是有毛病。

至於第二點猜測,則純乎惡意滿滿了。宋皇後從行宮回來就病勢垂危,如今更是一命嗚呼,來回就隻有帝後二人及林淑妃,林淑妃真能置身事外麼?說她氣死皇後倒還是輕的,更大膽一點的,甚至劍指她謀害宋氏,說不定連這次避暑之行都是林淑妃安排好的,否則宋皇後病得爬都爬不起來,何苦偏生走這一遭?她那樣孱弱的身子,就算沒人下毒,往來舟車勞頓也足夠要了她的命。

總而言之,林若秋已從過去嬌媚擅寵的小狐狸精華麗麗地升級為一名奸妃,為了地位權勢,也為了給今後的皇子鋪路,她一手害死了宋皇後,還哄得皇帝對其言聽計從,連傳說中的妲己褒姒見了她都自愧弗如。

林若秋聽了都覺汗顏,想她何時能有這等本事了?這人未免將她吹噓得太厲害了些。不過人言可畏,林若秋再怎麼怠惰懶散,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

她原本不想摻和宋皇後的喪儀,打算讓謝趙二人總攬大小事務,可這麼一鬨,林若秋反而不得鬆懈,若她刻意避開宮中人事,豈不正顯得心中有鬼。

既然她問心無愧,那操辦一個死人的喪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此林若秋反倒積極向皇帝請旨,願和謝貴妃趙賢妃等人攜手共治。

謝貴妃還沒露出什麼,趙賢妃的臉色卻仿佛吞了一千隻蒼蠅。

她原以為宮中流言一起,林若秋為避嫌,自然得推辭不受,她也能趁機將失去的權柄奪回來,誰知林若秋的做法與她預期中截然相反,看來到底是她小覷了這個女人——這樣心機深重的毒婦,沒準皇後真是被她所殺也說不定。

回去之後,趙賢妃臉上便有些鬱鬱不樂,川兒知她所急,因勸道:“您彆擔心,立後少說得是明年的章程,咱們未必沒有一爭之力。”

趙賢妃歎道:“明年又如何?哪怕再拖上十年,沒福氣就是沒福氣。”

謝貴妃為諸妃之首,論資曆、論賢名,她和林氏都比不過謝婉玉,謝丞相亦為群臣之首,有他領頭,一眾文官自然是站謝氏的;林若秋就不提了,膝下一雙兒女便是她最大的護身符,何況皇帝又早被她迷得七葷八素,眼中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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