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2 / 2)

林若秋婉轉建議道:“您還是推了吧。”

“為何?”楚鎮不解。

林若秋隻得向他講述自己的擔心,畢竟那種藥是作用於睾腎以及下部一些腺體的,恐怕會有副作用——譬如尿頻尿不儘。何況席間免不了多飲茶,試想一下,皇帝與臣下交談甚歡,卻動不動就得往淨房跑,這不是太損害帝王形象了麼?

當然憋著對身體更不好。

楚鎮一想有理,且他如今每日都要泡藥浴鞏固身心,這麼來來回回折騰,也太容易傷風受涼。楚鎮便道:“那你替朕回絕他們吧。”

又望著林若秋笑道:“看不出來,你替朕想得這樣周全。”

林若秋歎息,還不是因為這樁事太叫人傷神麼?且又關乎私隱。如今她隻盼著皇帝儘快好起來,越快越好,當秘密不再成為秘密,她也就用不著日夜懸心了。

本來就無甚要緊事,故而林若秋找進寶跑了趟腿,那些人就知趣的不再上門,隻送了些補品過來好顯得誠意。林若秋對外所用的借口仍是水土不服,因了這個,她也不再見客了——她得照顧皇帝嘛!

旁人倒罷了,唯獨田夫人腆著臉上門探視了三兩回,她以為林若秋生怕皇帝被外頭那些小浪蹄子勾引壞了,這才使了個巧宗兒,把皇帝攔在屋裡,為此豪氣乾雲地向她表示,她絕不會讓田文禮找些外頭的**來跟她爭寵——田文禮若敢這麼做,她第一個就打斷丈夫的狗腿。

田夫人此語無論真假,想必總有幾分義氣在裡頭,林若秋唯有苦笑,要是皇帝的身病當真好了,她才該擔心外頭那些花花草草呢。

現在還不到時候。

藥浴、按摩、吞丸,每日一整套流程下來,林若秋倒比皇帝還累得厲害,唯獨成效甚微,難免打擊人的信心。可林如秋也不敢輕言放棄,反倒待那大古先生愈發恭敬,若非此人太有自信,要不然就是太會裝腔作勢。

林若秋反正沒從他臉上看出半分擔心來,既如此,她當然也隻好當祖師爺一般供著。若真的無用,再來秋後算賬不遲。

胡卓發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原來陛下此趟南巡所帶的太醫不過寥寥之數,而他仰仗著跟淑妃娘娘的交情,很容易成為其中的佼佼者。如今娘娘對一個苗疆來的遊醫青眼有加,他反而失寵了。

胡卓於是到她麵前來賣慘,哭哭啼啼地表示,他是太醫院嫡脈,所學又儘得黃鬆年親傳,對聖上和娘娘一向忠心耿耿,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外來戶麼?況且那人又老又胖,一看便屬祿蠹之輩,倘若讓他做了皇帝身邊的近臣,一定會竭力搜刮民脂民膏,給陛下臉上使勁抹黑。

這就純屬胡說了,大古先生雖有些虛胖,年紀可並不老,林若秋打聽過,其實還不到三十,隻是長得成熟罷了。胡卓想必也是清楚這點,才深以為威脅,畢竟他資曆尚淺,還未在太醫院站穩腳跟,若此時再來一個外敵,隻會百上加斤。

他那套表演術卻不知跟誰學的,黃鬆年總不會教他這些,還是從戲文裡看來?麵對這樣撒潑打滾樣樣來得的戲精,林若秋隻得竭力安撫,並鄭重同他說道,他跟他師傅黃鬆年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外頭的再好,又怎比得過自己的親信呢?

這就有點將胡卓視為心腹的意思了,胡卓聽後自是感恩戴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答應,會與大古先生努力修好,共同為陛下與娘娘效犬馬之勞,絕不爭吵內鬥。

林若秋從他那雙閃爍的眼睛看出來,此人的鬼話全是騙鬼的,因讓進寶留神盯著,免得他對大古不利。其實術業有專攻,大古根本不可能威脅這小子的地位,無奈事涉皇帝隱情,她也隻能含糊其辭。

進寶回話的結果,胡卓果然還是暗地對大古下了手,譬如在他的茶裡下巴豆,或是在帳中弄一些使人瘙癢的藥粉,令他睡不好覺——都是些惡作劇般的行為,但也夠討人厭的。

奇怪的是胡卓並未占到便宜,他這些小聰明的招數都被大古一一化解了,倒是胡卓早晨洗臉時看到一臉盆的蜈蚣,嚇得差點暈死過去。

林若秋故意縱著胡卓,就是想看看那苗疆遊醫有多少本領,如今不免大開眼界。早就聽說苗地有一種驅使蟲豸的異術,莫非這個就叫做蠱麼?

也許他真能治好皇帝的病也說不定。

思緒未落,綠柳便跌跌撞撞進門來,慌裡慌張告訴她,紅柳被魏安那不安好心的給推倒了。

真正意義上的“推倒”。

林若秋一怔,雖然知曉宮裡常有些假鳳虛凰的故事,但一時還無法把這兩人聯係起來,“他不是禦前太監麼?”

魏安雖偶爾油腔滑調些,卻還顧全大局,何至於在南巡途中這樣冒失,須知皇帝還未正式把紅柳配給他呢!

綠柳哭喪著臉道:“奴婢也不曉得,那魏公公不知到哪裡灌了幾兩黃湯,方才連廊上撞見紅柳姐姐,紅柳姐姐好心問了幾句,誰知他理也不理,隻顧對著紅柳姐姐笑,反手就把人拽進屋裡去了!”

這可絕了,一個太監喝了酒也不至於突然變成色中餓鬼,林若秋驀地想起魏安先前為皇帝試過藥,難道那藥真的有效?

太神奇了。

當然此事還是得管的,無論紅柳半推半就還是魏安執意用強,兩人的行為其實已觸犯宮規,尤其在名分未定的情況下。林若秋整衣道:”本宮過去看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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