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是師尊留下的?
她眼神詫異, 季修便又問了遍:“這些都是怎麼來的?”
白瀧這才反應過來,順著二師兄的目光看過去, 才發覺是自己手上的印子。
那青紫的痕跡此刻在雪緞的襯托下顯露出來, 看著奇奇怪怪的。
原來是這個啊。
剛還有些緊張的白瀧鬆了口氣, 收回手揉了揉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應該是睡覺的時候不小心磕在哪兒了吧。”
但是這個回答卻並沒有讓季修滿意,他慢慢皺起了眉。
“你也不知道?”
自己身上的印記, 自己怎麼會不知道?
看出他懷疑的眼神, 白瀧卡了卡殼, 最終隻能道:“師兄我是真不知道, 我今天早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一覺睡醒就忘了昨天的事情。”
“這些痕跡醒來就有了,我自己也很疑惑。”
她眨巴著眼睛,無辜的看向季修。
季修原本隻是淡淡的聽著, 可是在聽到白瀧記憶斷層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太清宗外近來確實是流傳著一種迷.藥,喝了便能叫人神誌不清, 忘卻當日所發生的事情,受人操控。
這魔域流來的藥這些日子已經有不少人中招了。
因此季修在聽到失憶時不由有些敏銳。
他麵色微冷了些, 看向白瀧目光若有所思。
白瀧卻不清楚,隻是有些疑惑:“師兄, 你怎麼了?是想到了什麼嗎?”
看到季修的表情白瀧有些奇怪。
難道二師兄知道她為何失憶?
就在她詫異的時候, 季修卻忽然掩去目光開口:“過來。”
剛才因為被突然捉住手腕的緣故, 白瀧收回手後就嚇的後退了幾步,此時沒想到卻聽見二師兄又讓她過去。
“二師兄,我……”
她剛準備拒絕,忽然眼前一花,再睜眼時已經和之前一樣,莫名其妙被季修捉到了手中。
這是……又要虐待龍了?
白瀧心裡咯噔一下,連忙掙紮,季修這神經病第一次見麵把她掛在樹上一晚上的事情她還記得呢,這次要是再被捉住。
白瀧頭上的小白角差點都炸了出來,著急之下,說話也結結巴巴了起來。
“師、師兄,你冷靜一點。”
季修按住白瀧之後,瞥了她一眼。
“你怕什麼?”
“不是想不起來昨晚的事情嗎?”
“我用靈力打開你的記憶看看就知道了。”
啊?
還有這種操作?
用靈力打開記憶,白瀧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
她微微有些愣住。
因為驚訝這時候也不掙紮了。反倒乖乖的將手腕任由師兄抓住。
畢竟其實她也有點想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師兄真的有辦法的話……
白瀧想到這兒閉緊了嘴,乖乖的任由對方動作著。
在季修將指尖點在她額頭上時,又忍不住睜開眼問:“師兄哦,疼嗎?”
季修表情未變。
隻看了她一眼,白瀧就不說話了。
好吧,知道昨晚的事情要緊,萬一自己突然失憶是有人奪舍或者怎麼樣呢?
這種事情對修真之人來說可是大忌。
就這樣,白瀧一邊說服著自己,一邊開放了識海給二師兄。
因為在季修靈力探入之後,兩人的識海是互通的。
所以在季修一點一點的找昨天的記憶的時候,白瀧也是能看清的。
滾滾的麵容一閃而逝,她先是看見自己從水牢裡出來,然後在門口拐了個彎去了廚房。
這一步沒有錯。
“我要給師尊做魚。”
見二師兄目光看過來,白瀧立馬解釋,掩去了自己那一點心虛。
嗯,被競爭對手看見自己討好上司這樣的事情,多少還是有些彆扭的。
季修收回目光沒有說話,隨著畫麵微轉,很快進行到了白瀧做魚這裡。
前麵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白瀧休息的時候拿起了桌上的蛇果汁,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樣忽然奔向了另一個地方,一發不可收拾。
什麼自言自語雲做菜。
什麼抓著自己的手猛切。
還有最後,迷迷糊糊的變成原型摔倒進菜盤子裡,被送到孤山上。
季修表情已經很古怪了。
而白瀧看著記憶中昨晚自己一係列沙雕操作,整個人驀的睜大了眼睛。
這、這是她?
白瀧不可置信的看著畫麵,臉猛然紅了起來。
“這不可能是我!”
她立即否認。
但是記憶卻是騙不了人的。
尤其是在兩人都親眼看見的情況下。
季修頓了頓,過了很久才不知道以什麼心情看著她道:“蛇果有致幻作用,雖然對身體無害。但是在服用之後,通常會讓人陷入幻境,你……不知道嗎?”
一口蛇果肉都可以讓人精神恍惚了。
更何況白瀧還喝了其中最精華的部分一滿杯。
季修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白瀧聽聞這話後,宛如五雷劈頂。隻能僵.硬.的搖了搖頭。
她哪裡知道蛇果會致幻。
要是她早知道,絕對不會那麼傻的去喝一杯的啊!
白瀧已經對畫麵中的自己不忍直視了。
而很快的,在喝了蛇果汁之後,後麵就破案了。
一切都很清楚。
中了蛇果幻境的小白龍各種鬨騰裝魚,在石桌上翻來覆去,然後就被師尊一指點中睡穴,昏睡了過去。
因為某些原因,其實昨晚的時候,晏拂光是祛除了白瀧睡在他腿上的那一段的。
季修看見的便是白瀧在盤子裡傻兮兮的被筷子夾起來後,就完了。
但即便是如此,也足夠猜中後麵了。
而那手腕上的傷也能夠解釋了。
白瀧無比尷尬的站在原地,隻覺得整個人都要熟了。
無能狂怒已經不能代表她此刻的心情了。
裡麵那個傻子居然是她?
竟然還傻到躺在盤子裡裝魚!
白瀧從出生以來,龍生第一次這麼尷尬過,還被前死敵師尊和現競爭對手二師兄都看到這一幕,簡直要社會性死亡。
她現在就是後悔,很後悔剛才那麼真誠的邀請二師兄打開她的識海。
這感覺就像是邀請對方對她當眾處刑一樣。
白瀧僵.硬.的抬起頭來,看著季修皺眉又古怪無言的表情,麵無表情。
論該如何逃避尷尬?
白瀧腦海中瘋狂回憶著自己曾經看過的成功學話本。
對,若無其事,隻要做到若無其事就好了!
她移開目光,裝作淡定的想要跳過這件事來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進行下一個話題。
結果一開口就是:“咳,說起來,那蛇果果汁還挺好喝的啊。”
白瀧:……!
氣氛頓時一陣沉默。
季修的表情更加古怪了。
在反應過來她剛才又說了什麼時,白瀧恨不得封住自己這張嘴,這下是真的垮下了臉,歎了口氣道:
“你要嘲笑就嘲笑吧。”
我下一次也總有嘲笑回去的時候!
她在心底安慰著自己。
季修皺眉望著她,袖袍之下,微微頓了頓。
在白瀧自暴自棄尷尬到想要找個地縫的時候,忽然眉頭放鬆了下來。
那笑意一閃而逝,幾乎沒有人發現。
他麵上依舊冷峻。
白瀧正絕望的時候,就感覺一隻手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接著聽見一道淡淡的聲音。
“不要什麼東西都先往嘴裡放。”
“這次是蛇果,還好沒有.毒.,下次就不一定了。”
分明二師兄聲音平靜無比,但是白瀧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竟然就是從中察覺到了一絲笑意。
“桂花白龍,還挺可愛的。”
這是季修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一直到那人收了手轉身離開,白瀧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桂花白龍?
這不就說的是她嗎?
所以這是……變相的嘲諷?
白瀧疑惑的仿佛被貓抓了一樣,但出於尷尬又不能問。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拿著劍離開,留下自己在這裡扣出了一套地下宮殿。
這種尷尬感叫她久久不能回神。
昨晚的事情還清晰的印在腦海裡。
白瀧已經能想象到二師兄以後天天拿這個來嘲笑她的可能。
這還不止,更令人窒息的是。
白瀧還記起了今天早上師尊的話。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師尊當時古怪又.欲.言又止的表情原來是指的這個。
所以那時候,師尊其實是……什麼都知道的?
……
很好,不止是宮殿扣出來了。
就連種菜的園子也扣出來了。
白瀧作為一隻十分好強的龍。
很難接受牛.逼.如自己這樣的人,竟然會有如此羞恥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她早上時還傻乎乎的以為自己真的靠廚藝征服了師尊。
那時候在師尊眼中,她就是個傻子吧?
一想到這件事,白瀧就心情沉重。
這已經比她小時候被父王誣陷尿床還要羞恥了。
她沮喪了很久,連血聲珠最終掐算完來找她都沒有反應。
“龍日天,本座剛才日觀天象,掐算了一番,明日風和日麗,並不會有雨。”
他頓了頓,又道:
“怎麼,知道本座的厲害了吧?你若是將你的名字告訴我,我便可以替你再演算一番過去未來。”
他這次或許是加了卜算光環的原因,說話中神神叨叨又帶著一絲叫人忍不住擊碎的得意,在心情沉重的白瀧耳中,聽著十分的欠揍。
那囂張的語氣通過亮起來的珠子傳到白瀧耳中。
她抿了抿唇,不說話,隻是沉默著對著珠子。
自言自語的血聲珠停下了。
過了會兒,他又若無其事的繼續開始說。
然而剛說了兩句,又在過於寂靜的氛圍中停了下來。
這怎麼……有點奇怪?
難道是他的錯覺?
秉持著一個邪教頭子的宗主素養,他又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