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話音落下,一道陰影從地上的樹影中分裂了出來。
那一團模糊不清的影子乍一看無法叫人分的清到底是什麼。直到隨著風聲越來越大,那陰影越來越膨脹。
在月光下,那影子慢慢豎立起來,變成了一個臉上有著魔異花紋的男人。
“你就是季修?”
那人一開口,聲音便沙啞了些。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瞳是淺灰色的。看著便與常人不一樣。
季修握緊了劍並不說話。
那灰瞳魔紋的男人又笑了起來。
“我們曾經見過的,就在魔域。”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
“你到底是誰?”
季修沒有等他話說完,便打斷了他。
聲音有些不耐。
他到此時都沒有出劍,隻是皺眉看著麵前這個忽然出現在太清宗的魔物。
“如今五大門派齊聚,你是找死。”
他語氣平靜,像隻是在陳述一件事情。
裘雲低笑了聲:“我知道你不會把我供出去的,因為你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誰?”
“不是嗎?季修君。”
他一笑時,那魔紋便順著額邊生長。
然而下一刻,出乎裘雲意料的是,原本一直沒有出手的季修動手了。
他手中的焚念劍豁然出鞘,直直的將裘雲釘在了樹上。
他是影魔,隻要有影子的地方便不會死。
即使是那燃儘業火的焚念之劍穿過胸口,裘雲依然活著。
隻不過,叫他不悅的是季修的態度。
“你難道不好奇在殺死魔域十二峰峰主時,他最後的話嗎?”
影魔從劍上穿過。
冷笑挑釁:“季修,你在太清宗注定成不了聖。”
他灰色的瞳孔宛如深淵一般。
惡劣的笑了起來。
“所以,你來隻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玄衣青年的態度沒有任何改變。
裘雲本以為他會激怒季修,再者,這個當初便勝負欲極強的青年一定會追問下去。
誰知道季修卻隻是拔出了焚念劍。
回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是這些的話,我不想知道。你可以滾了。”
深夜中樹影婆娑。
裘雲眼中戾氣一閃而逝,然而拔出劍的青年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裘雲一個人在樹下站了很久。
他灰瞳被魔氣纏繞。
在收到傳音符詢問他找到季修了沒的時候。
裘雲冷笑了聲。
“找到了。”
“不過季修現在對太清宗的歸屬感還很強。”
聽著裡麵的話,他目光閃了閃,關掉了傳音符。
“我會讓他動搖的。”
裘雲穿過樹影,身上被劍刺傷的傷口迅速不見。
再抬眼時,勾起唇角,遮掩住了臉上的暗紋,又變了一身太清宗的弟子服。
湖畔就在樹下,裘雲將目光移向月光水麵下雌雄莫辨的少年,眉頭鬆了下來。
……
白瀧罰站了一晚上,第二天回去時整個人還暈暈乎乎的。
她一頭倒在榻上,隻覺得整隻龍已經廢了。
世上為什麼會有罰站這種比抄書還要可怕的東西!
白瀧滿臉怨念,伸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小腿,忍不住閉上了眼。
算了,先睡一會兒吧。
管她教習什麼時候來呢。
然而等到白瀧剛閉上眼時,就有人敲門了。
“白師妹在嗎?”
“拂光真君請來的教習來了,就在門外麵。”
白瀧蒙著被子翻了個身,有些煩悶。
然而當敲門聲再次響起時,她猛然坐起身來,抗爭了一會兒。
卻還是被迫起身打開了門。
“師妹,這位就是拂光真君找來的養生教習。”
“你好好學習,我先走了。”
那送人過來的師兄因為臨時有事,打了聲招呼就迅速離開了。
白瀧目光頓了頓,眼神轉向了那位新找來的養生大師。
和白瀧以為嚴肅古板的中年女修不一樣,來的卻是個相貌雌雄莫辨,頗有點兒英氣的女修。
她此時也有些茫然的看著白瀧,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裘雲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昨晚剛偽裝成太清宗弟子的模樣滿意的從樹下走出來,結果還沒等他確定好要去哪兒,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哎,你等等,說的就是你。”
就當他暗自警惕,戒備著自己是不是哪裡露出馬腳的時候,那攔住他的人目光在他臉上看了眼。
似乎在確認什麼。
然後……裘雲就被帶到了這裡。
他一路上一直被人稱作教習什麼的,還說起了回春堂。
送他來的太清宗弟子一副對他很尊敬的樣子
終於叫裘雲確定自己是被人認錯了。
不過太清宗的回春堂他卻知道,是太清宗醫修聚集的地方。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太清宗有重要的人生病了?
身為一個魔域來的暗探。
裘雲眼中頓了頓,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他跟著那領路的弟子來到一個幽靜的彆苑。
聽著裡麵兩人對話。
等到那領路的弟子走了後,打開門的人才看向他。
“教習啊,進來吧。”
白瀧對養生實在提不起興趣。
但是為了應付師尊,卻還是得讓對方進來。
裘雲代入養生教習這個身份很快。
他點了點頭,微笑著打了聲招呼。
進門之後才發覺要來看病的是個十分年輕的小姑娘。
約莫是剛成年不久的年齡,樣貌卻十分吸引人。
軟軟柔柔的清靈感,倒是比魔域許多美人還要美些。
他目光閃了閃,白瀧便倒了杯菌茶給他。
“姐姐好。”
“妹妹也好。”
裘雲接過喝了口後,才覺得有些不對,他嚼了兩下,順口咽下嘴裡的菌菇。
“等等,你叫我什麼?”
“姐姐?”
白瀧抿了抿唇,試探的問了句。
隻覺得這位師尊請來的回春堂師姐真是難說話,連套近乎也不行了。
她眼神清澈,看向裘雲,裘雲卻差點嗆死。
等等,姐姐。
他就說那一路領他來的弟子為何動作這麼奇怪。
感情是將他當成了女修?
可是他哪裡像是女修?
裘雲皺眉目光移向鏡子,看了好幾遍,都確定自己沒有問題。
這就是自己本來的樣貌。
而且在魔域時一切都很正常,從來沒有人說過他長的像女修。
難道他十幾年不出來,大家都審美已經變了嗎?
白瀧還不知道這個鄉巴佬“教習”在疑惑什麼。
她眼巴巴的等著對方講完了自己去睡覺。
誰知道一柱香時間過去了,兩柱香時間過去了。對方一直盯著鏡子,不說話。
“教習?”
白瀧又試著問了句。
裘雲回過神來。
聽見這兩個字眼角抽了抽。
但是已經到了這裡,他自然不能暴露身份。
於是便清咳一聲問:“你怎麼了?”
白瀧眼神奇怪的盯著他。
“我沒怎麼啊,不是你要給我科普嗎?”
裘雲反應過來,想起自己來的時候,好像是說要教養生術之類的。
他若無其事的裝作剛才的話沒有說過的樣子。
表情正經。
“今天講的是養生之術。”
晏拂光本意是讓白瀧認識到玩一些奇怪的遊戲會傷身體,像她這麼大的修士,應該專注於修煉,不能分心。
為了糾正月徽夜一直以來給白瀧的錯誤認知,他還召了回春堂的弟子特意來講這件事,希望她能走上修身養性的正途。
這本來是晏拂光的初衷,因此對於這件事情便也上了些心。
他第一次聽人稟告的時候,說白瀧聽的十分認真,不由放下了心來。
第二次,聽說那回春堂的弟子以身作則,示範了起來,晏拂光表情頓了頓。
第三次,他聽見有人說裡麵傳來了蛤.蟆叫?
……
裘雲本來是準備隨便說說的。
但是這個任務卻遠比他想象中的要難得多。
因為麵前的,完全是一個刺頭。
“關於養生,我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白瀧:“我不信。”
裘雲:……這熊孩子。
先忍住。
忍住。
“養生其實很有學問。”
作為一隻影魔,裘雲對於這些還是有些研究的。
他在魔域可是被稱為養生大師的存在,給一個小姑娘科普養生知識,不在話下。
他頓了頓剛準備繼續講。
就見白瀧用看騙子的眼光看著他。
裘雲:……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相信?”
他雌雄莫辨的臉上出現了抹潰敗的神色。
白瀧認真想了很久。
然後看向了他手中的東西。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裘雲才記起來,這是他剛剛被抓過來時,那個太清宗弟子給他的,說是教材之類的。
嗯,他差點忘了還有教材。
按照教材講,這熊孩子總不會再提問了吧?
這樣想著,裘雲打開了教材。
那是回春堂特編的生.理知識書,第一頁就是取自合歡宗的歡喜禪法。
上麵鮮明的打了個叉。
“這是什麼意思?”
白瀧這才提起了點興趣。
教材上兩個人交.疊在一起,其中一人還趴在地上,麵色猙獰。
裘雲一看,心中冷笑。
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這個都不懂。
他心中這樣想著,用看鄉巴佬的眼神巡視了眼白瀧之後,自信滿滿道:“這是一種養生的氣功,叫做——蛤.蟆.功。”
作者有話要說:影魔:欲練此功者,需要趴在地上像蛤.蟆一樣,長吸一口氣然後發出“咯咯”的聲音,連綿不絕……
就像這樣:咯咯咯~
……
合歡宗:媽的,智障。你特麼是在侮辱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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