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瀧沒想到話題一下子忽然又跳躍到受傷上了。
但還是微微搖了搖頭。
“我沒事的師兄。”
“隻是不知道這個影魔現在逃到哪裡去了。上次沒有抓到他,總覺得有些可惜。”
白瀧是真的覺得可惜。
趁著他.肛.裂的機會,一舉將人抓住簡直就是立功的好機會,可是那時候卻讓他跑了。
她歎了口氣,有些沮喪。
季修眸光微微閃了閃。
在白瀧兀自還可惜的時候,忽然開口:“會抓到的。”
“什麼?”
白瀧沒有聽清楚,抬起頭來。
季修摩挲著劍,淡淡道:“會抓到的。”
他說這句話時,眼中神色有些不一樣,若是其他人在肯定能發覺不同,但是白瀧卻完全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
隻當二師兄是安慰她。
自從上次二師兄包庇過她之後,白瀧自覺兩人已經算是化乾戈為玉帛了,此時在他麵前神色不由也放鬆了下來。
“反正他出現一次,我打一次。”
“看他還敢不敢騙我!”
她說的義憤填膺。
季修看著小白龍皺著臉,目光微微頓了頓,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戳了下一樣,心中有些奇怪的情緒。
他斂下目光,可惜這一幕,白瀧並沒有看到。
……
裘雲搬了一天磚,累的兩股戰戰,屁股還疼。
憨厚的臉上幾乎要維持不住表情。
好在到了深夜的時候,旁邊的那個監督他的中年道人終於走了。
裘雲鬆了口氣。在無人的磚地休息了會兒後,才強打起精神來準備回自己新找的一個住處。
大半夜黑燈瞎火的,太清宗的樹影下隻有他一個人。
裘雲一路走回來推開門後不由感受到了一絲心酸。
他究竟是怎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在來太清宗之前,裘雲因為有季修身世的把柄,篤定對方不會對他動手。
他隻需要放出能夠引誘他的東西,努力讓季修的天秤上的籌碼偏斜到魔族這邊來就行。
這是他原本的目的。
可誰知道,第一天見季修就失了利,後麵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一想到這個裘雲就想起了那條可恨的小白龍。
白瀧!
都是她,自己才會現在帶傷搬磚的!
裘雲在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
總有一天,我要一定要殺了你。
他眸光暗沉。
然而等裘雲身上的幻象剛散去,魔紋浮出麵上時,忽然一轉頭就被一柄劍抵住了咽喉。
那是一柄很熟悉的劍。
劍刃峰冷,可是寒光之下卻仿佛有灼熱反撲而來。
裘雲一時被怔住,差點陷入業火之中。
直到那劍又往前了一寸才回過神來,睜大眼睛。
“季修。”
裘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麵色難看。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果然,隨著他話音落下,露出了一直站在陰影中的人影。
一身玄衣的青年手握著劍,神色淡淡看著他。
“太清宗沒有檢測魔族的東西。”
這句話算是回答裘雲的疑惑。
在對方布滿魔紋的眼神看過來時,季修眉峰下壓,語氣微冷。
“你不用知道我是怎麼找到你的。”
裘雲目光閃了閃:
“所以季修君找我是有什麼事?”
“難道你終於忍不住了?”
他隻能猜測,以為是他之前放下魚鉤有效了。
季修忍不住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誰知道那劍卻驀然深陷了一寸。
他是影魔按理來說不會因普通兵刃受傷,但是季修的業火道卻正是他的克星。
在看清對方眼中森然時,他心中頓了頓。
季修的劍始終沒有收回去。在聽到影魔的話後,他眼皮微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
“那天的時候我放了你一次。”
就在裘雲眯著眼,不知他何意的時候。
季修眉頭皺起了起來。
“現在我後悔了。”
裘雲:……?
怎麼能有人將後悔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有魔族的血脈,若是……”
裘雲下意識的想要威脅他。
可是他話沒說完,就又看到了季修十分真實的眼神。
“即使是有魔族血統。”
“但我是東淵州太清宗的季修君,這一點並不會改變。”
季修眉宇嘲諷。
破爛的房子裡很安靜。
裘雲收緊了手,過了會兒,才皺眉問:
“你想要做什麼?”
他大抵猜到了對方是為了警告他。
裘雲目光收縮,就見季修看著他,淡淡道:“我隻是覺得或許上一次的警告不夠深刻。”
他目光頓了頓,一字一句:“不論你們魔族想要在太清宗做什麼,不要動我身邊的人。”
“若再讓我知道你對白瀧動手,今日就不隻是劍橫在脖子上了。”
那業火順著劍痕已經燒灼了影魔皮膚,叫他魔紋下發出烤焦的味道。
裘雲額前冷汗幾乎都要下來,在聽到那個名字時瞳孔微縮。
他有些沒想到季修是為那條小白龍來的。
這人的脾性他也算是知道,說是冷.硬.無比也不為過,可是今日竟然為了一個名義上的師妹,來警告他了?
裘雲皺了皺眉。
心下第一次震驚。
季修在魔域試煉之時,從來都是獨行,為何這次竟願意護住彆人了?
難道那小白龍有什麼特殊之處?
他心思急轉。
焦黑魔紋的臉上出現了抹疑惑的情緒。
季修卻不再管他。
在警告之後,便收了劍。
他臨走之前腳步頓了頓,回過頭來意有所指道:“你下一次再動歪心思,便是魂骨不留。我說到做到。”
他聲音中殺意不重。卻叫裘雲罕見的神色凝重了下來,對白瀧也顧忌了幾分。
人已經離開了,但房間裡的氛圍卻沒有鬆懈下來。
雖然季修放了他一馬,但是裘雲知道,這件事並沒有結束,隻要他再對那條小白龍動手。季修絕對不會放過他。
但是讓他這時收手他又有些不甘心。
所以……這小白龍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難道策反季修可以從她身上下手?
一整天時間,裘雲在搬磚的時候都在想著這件事情。
也因此連剛堆好的房子塌了都沒有注意到。
一旁的衡將真君眼睜睜的看著裘雲整個人嘩啦一下,被搖晃的靈磚淹沒,連頭都沒有露出來。
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他拿著另一塊磚的手頓了頓,表情有些怪異。
過了會兒,周圍終於有人發現裘雲失蹤了。
不由大喊:“趙五師弟,師弟你在哪兒?”
一群人跑到塌陷的磚地上四處尋覓,輕一腳重一腳的。衡將眼角抽了抽,還是第一次見到運道這麼差的人,此時終於忍不住提醒:“他就在你們腳下。”
什麼,腳下?
隨著衡將真君話音落下。
那磚堆露出了點縫隙,裘雲偽裝過的臉,從縫隙裡露了出來。
“唉,師弟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那之前還不小心踩過裘雲一腳的弟子連忙扒開磚堆,將裘雲給拉了出來。
裘雲磚塌了之後剛準備呼救就被人踩住了。
反應過來後氣的臉都綠了
……
冷靜冷靜。
他心裡告訴自己,不能殺人,他還要在太清宗裡潛伏下去的。
在被拉出來時,裘雲還極力克製著自己的表情。
直到聽見有人顫抖著指著他的左手。
“趙五師弟,你左手好像斷了。”
裘雲根本不信。
他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好嗎。
他低下頭正想著活動一下雙手,然後猝然發現,他還真的……動不了了。
裘雲順著大家看視線往下看,就看到了自己扭曲的左手。
他深吸了口氣。
就聽那踩了他一腳的太清宗弟子立即道:“你不要著急,我這就帶你去回春堂找醫修看看。”
“這手不嚴重的,不嚴重的。”
他扶起裘雲之後,連忙道。
衡將難得看人這麼倒黴,此時也冷哼了聲。
“你今日的磚暫且免了。”
“不過記得明天過來繼續。”
以他一眼看去,那胳膊斷的也不嚴重。
以修真界的水平,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能修養好。
裘雲本來是十分憤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