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瀧沒想到居然還能在這裡看到迦離聖僧。
她坐在台階上抬起頭來,就看到年輕僧人站在那兒目光溫和望著她。
他白色的僧衣在燭火下微微晃動著。
清俊寧雅的麵容熟悉的不得了,叫小白龍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聖……僧?”
迦離見她親昵,心中微微軟了軟。
“小白施主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他知道後麵晏拂光與季修是追著她而來的,卻不知她為何會一個人坐在這裡。
迦離握著白瀧的手,讓她站起身來。
又遞過去了一片帕子。
白瀧這才注意到她手側沾了些灰。
“哦,謝謝聖僧。”
她接過來擦了擦,白皙手腕上的灰塵才算是下去。
迦離搖了搖頭。
“沒事了吧?”
白瀧歎了口氣:“沒什麼事的。”
她嘴上這樣說著,但是麵上卻還是有些隱愁。迦離看出來了,但是並沒有.逼.她。隻是垂眸道:“貧僧在這樓上開了一間房,那店主是無鼎寺信徒,便為我留了間。小白施主要是沒有地方休息的話,可以與貧僧先去那兒。”
他一眼就看出了白瀧的困境,卻貼心的沒有再問。
聽到有地方休息,白瀧一下子高興了起來。
“謝謝聖僧。”
被莫名趕出房間,卻又遇到聖僧,白瀧覺得聖僧可真是來救苦救難的好人。
她高興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好像解決了什麼大事一樣。
迦離心中微微頓了頓,這一次卻沒有再撇開眼睛,隻是看著小白龍的神情,眉眼柔和了下來。
……
晏拂光還不知道,在自己說要靜靜之後,白瀧就被迦離那和尚給拐走了。
他躺在榻上,一閉眼,滿腦子就回想著剛才在那卷宗上看到的方法。
斷根……
斷個鬼的根。
他心頭一窒,閉眼又翻了個身。
可是傷口處的死氣卻刺的他輕嘶一聲,不得不又低下頭去。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晏拂光慢慢皺起了眉。
雖然與白瀧說時,晏拂光很輕鬆的說自己隻要花費時間就能壓製下去。
但事實卻是,他確實是拿這死氣沒有辦法。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去魔域拿血龍丹來給小白自保。
晏拂光眉梢動了動,麵色難看。
他這幾日一直沉睡。
耗費全部精力在壓製,可是現在隻是醒來一會兒,就不行了。
這樣的情況下,更遑論動武了……
晏拂光想到這兒,在天邊月色下,慢慢垂下眼,輕嗤了聲。
比起那小龍的兩情相悅,現在看來,這斷根竟然還簡單些。
他俊美的麵容上一片寒霜。
直到傳音符亮起來。
這時候傳音的,大概便是師兄了。
果然如他所料,晏拂光剛一接起來,耳邊就傳來了鳴夷真君的聲音:“拂光,外麵暫且還安寧著,你既然進了風月城,就在裡麵好好治病。”
“外麵的事情不用擔心。”
他也是不久前才得知師弟進了風月城。
不過,鳴夷真君至今還不知道晏拂光喜歡的人是誰。此時見他進了風月城。想到或許師弟是早有心悅之人,一直沒有告訴他,便也不敢追問,隻能發個傳音符問問平安。
五州如今隨著魔尊蘇醒,動蕩不安。
不過好在天辰現在實力尚未恢複,不會在此時下手,倒是可以叫師弟有喘息療傷之機。
晏拂光聽著鳴夷真君的話,眉頭放鬆了些。
現在唯一的好事,大概就是天辰的傷勢也沒有恢複。
他抿了抿唇,在隨意和鳴夷真君聊了幾句之後,才準備切斷通話。
這時候,顧春陵的聲音卻傳來了。
“師尊,師妹可在你身旁?”
顧春陵與白瀧也有許久未見了。
自從她下山之後,也有些擔心,此刻正好掌門與師尊說話,他作為大師兄,少不得要問上一句。
晏拂光微微哂了哂:
“她很好,不過此時沒在我身邊。”
“我們再過段時間就會回來,到時候,你可以親自問她。”
有了季修的事情,對於小白龍,晏拂光並不想與彆人再多談。
顧春陵卻不知師尊深意。
在隨意關心了幾句,捎帶著表達了全門派的師兄師姐還有滾滾等人的對白瀧的想念之後,才切斷了聯係。
那想念的名單過長,倒是叫晏拂光沉默了許久。
剛才他的話中好像都沒有提到他?
那些人都隻想念小白龍?
他被氣笑了下。
按了按眉頭後,這時候經過一番打岔,再想起她斷根的事情,也沒有那麼生氣了。
罷了,她什麼也不知道。
這麼晚了,難道還真看她與季修獨處一室?
還是將人先叫回來吧。
這樣想著,晏拂光看向門外,想到小白之前在孤山之時就喜歡坐在台階上,於是便準備將人叫進來。結果一推門,卻看到了另一個人。
……
季修在回去之後,冷靜了許久。
最終不得不承認,自己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白瀧對這方麵的事情,都隻是一知半解。對她說心悅什麼的,拐彎抹角,她隻會瞎聯想。
他眉頭狠狠皺了皺。
本是想端起茶杯的,可是在低頭嗅到茶杯上的香氣時卻微微頓了頓,從生氣中回過神來。
這裡是……師妹的房間。
他動作頓了頓,抬起頭來,就見了白瀧之前插在房間裡的玉蘭花。
不由慢慢收緊了手。
他之前過於生氣,竟然忘了這裡是師妹的房間。
充滿小白氣息的房間叫季修心情好了些。
但與此同時,卻又讓他想到,那小龍現在是和師尊在一起。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他微微抿了抿唇,又看了眼杯子之後,才移開目光來。
罷了,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吧。
這樣想著,他站起身來,還是決定在白瀧沒睡之前,將房間換回來。
誰料剛過去一敲門,門就開了。
因為某些相同的原因,晏拂光與季修推開門後,都沒有想到會看到彼此,不由麵麵相覷。
“小白沒在?”
兩人異口同聲。
晏拂光慢慢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