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兒?”
樓雪鴉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布滿鐵甲的手,猛然用力抓住了小白。
小白感覺到有些疼,但卻沒有掙脫開。
“爸爸,他一直在你身邊。”
小白仰著頭看著男人,認真回答。
“不可能。”
“他如果在我身邊,我不可能感受不到。”
樓雪鴉卻是怎麼都不相信,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小白,眸色冷冽。
“小白,連你也跟他們一起騙我?”
“爸爸,我沒有騙你,那個人真的在你身邊。”
小白想要解釋,樓雪鴉卻是不聽。
“沒有人能阻止我複活蘇驚雨,就算是你,也不行!”
話語落下,樓雪鴉抬手就將小白小小的身軀毫不留情的揮了出去,身上猛然爆發出極致的黑暗,勢必要把所有的人拉入深淵,給蘇驚雨陪葬!
“小白——”
池溪眉心一皺,立即揮出鞭子,將小白倒飛的身子卷了過來,抱進了懷裡。
小白雙手緊緊的揪著池溪的衣襟,漆黑的眼睛眨了眨,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
“哥哥……爸爸不信我……”
整個世界,黑暗湧動,無邊無際,池溪抬眸看了眼幾乎完全與黑暗融為一體的樓雪鴉,彎腰,把小白輕輕放下,隨後站起身來,對著身後空無一人的方向道。
“也也、溫初夏,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溫初夏和池也也同時顯出身形來,池溪身形立動,指尖翻轉,幾把紅白相間的飛鏢便迅速朝著樓雪鴉身上飛射過去!
與此同時,溫初夏用力拉動手中的細繩,城主府門前的磚牆便被拉掉了一層外皮,顯露出數十塊一人高的全身鏡來!
池也也一躍而起,飛到半空中,圓潤的蛋身燃燒起來熾烈的火焰,散發出灼熱的光輝,明亮的光直射到光滑的鏡麵上,最後全都反射到了樓雪鴉的臉上!
樓雪鴉身形敏捷的避開了池溪射過來的飛鏢,眼睛卻陡然接觸到明亮的光線,頓時不適的眯了眯眼。
“池溪,就是現在!”
柏彥川抬手一揮,一張紙便躍然而出,池溪指尖最後一把飛鏢淩空翻轉了個漂亮的圈,隨後利落擲出,刀尖刺穿那張泛
黃的紙頁,帶著破空的聲響,直刺樓雪鴉眉心!
“嗤——”
利器刺入血肉的聲音清晰響起,泛黃的紙頁被精準的釘在了樓雪鴉的臉上,整個世界瘋狂湧動的黑暗驀然靜止下來。
泛黃的紙頁輕輕飄起,樓雪鴉臉上的麵具無聲碎裂,光滑平整的鏡麵上映照出男人深邃的臉部輪廓。
樓雪鴉深黑一片的眼眸微微睜大,不敢置信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鏡子裡的他,臉上竟然有著兩副五官!他的眼睛下方,一雙熟悉的眼眸輕輕的閉合著,細密的睫羽自然下垂,在眼瞼下方投射出一片淺淡的陰影,像是墜入房間的天使,溫柔而繾綣。
“驚雨……”
樓雪鴉喃喃出聲,覆蓋全身的鐵甲,悄然融化,寬大的袖袍下,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時隱時現,暈染出一圈模糊的光影。
隨後,隻見著光影變淡,那雙白皙修長的手,竟然從樓雪鴉的手臂裡緩緩抽離出來。
不僅如此,樓雪鴉的雙腿和身軀也出現同樣的情況。
一具修長纖瘦的身體從樓雪鴉的身體裡半分離出來,最後附著在男人的背上。
這才是,樓雪鴉真實的樣子。
“爸爸……”
小白呆呆的看著露出真容的樓雪鴉,儘管他先前已經在柏彥川那裡知道了真相,可是真正見到的時候,依然具有極大的衝擊力。
“不可能!不可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飄起的泛黃紙頁落下,距離雖近,樓雪鴉卻依舊看清了上麵扭曲的文字。
召喚異種的代價,第一,獻祭自己的身體供異種使用。第二,獻祭自己最為珍視之人的身軀及五官。
他明明是為了複活蘇驚雨,才會召喚異種,進行獻祭!
可卻怎麼也沒想到,也恰恰是他,在信息缺失不完整的情況下,把死去的蘇驚雨獻祭了!
難怪,他怎麼都找不到蘇驚雨在哪裡。
難怪,他無論如何,都複活不了蘇驚雨!
也難怪,小白會說,那個人,其實一直都在他身邊……
“你們在騙我!你們一定是在騙我!”
樓雪鴉拔出深深刺入額頭的飛鏢,扯下那張泛黃的紙頁,撕成碎片。
平息下來的黑暗,再一次瘋狂的湧動起來,可,樓雪鴉額頭上的傷口,
卻沒有再次複原。
他已經失去了無限重組的能力了,在他臉上的麵具破碎的那一刻。
“我會殺了你們,讓你們永遠留在這裡,為蘇驚雨陪葬!”
無儘的黑暗,自樓雪鴉腳下升起,將男人高大的身軀托舉到半空中,哀鴻遍野的聲音,尖銳的刺激著人的耳膜,被樓雪鴉屠戮的無辜的人們,被囚禁於此,解脫無望。
池溪抬手,舉起手上的血色長弓,瞄準,直接拉弦。
“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