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彥川——”
池溪試著喊了一下柏彥川的名字,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柏彥川的消失,是那麼的順其自然,甚至在消失之前,沒有任何的預兆。
也許,顧玄烈和陳煥東的失蹤,也跟柏彥川一樣這樣消失的。
池溪邁開腳步,走到了床邊,小連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眸,對外界所發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
這艘船上,似乎隻有他和小連還沒有消失了。
池溪伸出手去,想把小連扶起來,帶著他一起走,但他的指尖剛觸碰到小連的手背,下一秒,就到了小連的手心。
說是穿透,他又沒親眼見到自己的手掌穿過去,可是等他感知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穿透過去了。
很奇怪的感覺。
他沒有辦法帶著小連一起走了,隻能轉身離開。
整個身體浸泡在海裡,似乎變得更加輕盈自如,隻用了很短的一點時間,池溪就再次回到了海神殿。
海神殿還是如此的寂靜,但又與先前見到的不太一樣。
細小的水珠在海神殿的牆壁上繪成了一幅又一幅的圖畫,池溪順著看過去,發現這牆壁上繪出的大概是整個海妖一族的發展過程。
從這片海域出現第一隻海妖,到慢慢的發展成一個種族,然後就每天都是重複的畫麵。
池溪堅持著看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枯燥了,因為海妖一族每天的生活都大同小異。
就這樣持續記錄了很久,連池溪都看得快要犯困的時候,千篇一律的畫麵,終於出現了一絲絲變化。
海妖一族又出生了一隻小海妖,小海妖長得粉雕玉琢,可愛至極,但是放在容貌本就驚豔絕倫的海妖一族裡,這就太普通了,一點都不吸睛。
彆的海妖都在到處遊蕩的時候,小海妖哪兒也不去,就成天呆在海神殿,盯著海神殿的牆看,整幅畫麵看起來,就像是在麵壁一樣。
但是小海妖時而會露出好奇又疑惑的目光,時而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其他海妖見狀,也隻以為這小海妖腦子有病,整天對著牆癡癡傻笑。
現在池溪正在看的這幅畫,便是小海妖對著牆傻笑,而其他海妖看著小海妖都露出一副看待智
障的神情的模樣。
不過是在看牆上的畫而已,其他的海妖為什麼要這樣看待小海妖?
池溪又盯著畫看了幾秒,隨後退回去,將前麵看過的畫麵又大致掃了一遍。
前麵的畫麵裡,海妖每天都正常的生活著,每天從海神殿進進出出,卻從來沒有人在牆邊駐足過,甚至沒有多留下一個眼神。
為什麼呢?
牆上記錄了海妖一族的發展史,無論如何,在看到牆上的某些畫麵時,也會有海妖回憶一下過往吧?
但是,全都沒有。
這隻能說明,不是沒有人回憶過往,而是,他們根本就看不見牆上的畫麵!
就正如他們先前來過海神殿好多次,也從來沒發現過牆上有畫一樣!
整個海神殿牆壁上的所有畫麵,隻有小海妖能看見!
可是,為什麼現在他也能看見了?
池溪暫時還沒有想明白其中的關鍵,伸出手去,輕輕觸碰上牆邊上的畫麵,下一秒,整個人已經出現在了牆壁的另一側。
他穿牆而過了。
似乎,就在大家都消失以後,他的身體就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變化,然後就能看見牆壁上的畫麵了。
牆的另一側,是另外的房間,但依然繪有無數的畫麵。
隻是,畫麵的內容已經從整個海妖一族的發展進程逐漸的演變成小海妖的成長史。
小海妖被彆人嘲笑智障時的模樣,小海妖成天溺水的囧樣,小海妖被人撿走時候的模樣。
池溪盯著小海妖被撿走的畫麵,畫麵上撿走小海妖的兩個人都隻有大致的輪廓,並不清晰,但是從身形便能分辨出來,那是白池和柏彥川。
那個時候的白池和柏彥川,年紀都還不大,身高相仿,兩人各自牽著小海妖的一隻手,在海邊教小海妖走路。
但小海妖才剛剛會幻化雙腿,幾乎是每走一步就會踉蹌一下,好在兩人都抓著小海妖,才讓小海妖不至於摔倒。
畫麵上發生過的種種,池溪都沒有任何的記憶,可是看著這些畫麵,卻忽然覺得,他冰冷的心,似乎都變得有溫度了一些。
再往後看,便是柏彥川把小海妖送回海裡的事情了。
分彆的那天,柏彥川讓小海妖織了一條絲帶,但是小海妖年紀還小,織布的能力
也不怎麼的,織出來的絲帶簡直奇醜無比。
不過看那大致的長度和寬度,池溪可以確定,那條絲帶就是自己手腕上綁著的這條了。
隻是自己手腕上的這條明顯是經過精加工的,跟小海妖遞給柏彥川的那條粗糙的絲帶不可同日而語。
跟白池和柏彥川分彆以後,小海妖消沉了好一陣才又打起精神來,然後慢慢的長大成人,也不再溺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