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聞訊趕來,因為不是普通的家庭矛盾,下午來了好幾個人,一進門就看到已經動手了,趕緊把人拉開,“怎麼回事?吳立成,你把你媳婦兒打成這樣,你還來醫院裡鬨事?覺得沒人管得了你是不是?”
吳立成被保鏢王哥摔那一下子,已經有了懼色,也不敢再囂張了,憋得臉色漲紅,色厲內荏的說了一句:“我找我自己媳婦兒怎麼了?我教訓我自己媳婦兒,犯法嗎?”
顧葉冷著臉,“犯法!”
“犯你……的法!”吳立成想罵人,被王哥瞪了一眼,後麵的話嚇得沒敢說出來。
警察看他這個態度,知道讓他在這裡,房梅養傷都養不好,“打人,還在醫院鬨事,你跟我們回去冷靜兩天。”
以前這種事他們都不好處理,隻能勸和不勸分,因為你勸分了,兩口子回頭一起怪警察不好,現在房梅也在這裡,警察直接問房梅:“你倆還能不能過?要是還在一起過的話,這事我們就不管了,要是不過了,想起訴他,這人我們就帶走了。”
房梅淡漠的道:“離,這婚必須離。”
“你敢?!”一直在一旁聽,看著事態發展的老太太慌了,撲上去推警察,“放開我兒子!你們彆聽她胡說,離什麼婚,離了怎麼過?”老太太看房梅,威脅的道:“房梅,你離婚,你不管你哥哥了嗎?”
房梅嘲諷的道:“我自己都活不下去了,我為什麼要管他?不離,可以,我一包耗子藥,毒死你們全家。”
要麼離婚要麼死,不離婚就是換一種死法而已,房梅已經不掩藏自己心底的想法,就是想讓他們全家死,守著警察也敢說這話。
老太太臉色一變,“房梅,你瘋了吧?”
房梅嗤笑一聲,“還不是被你們逼的?”
這時候,醫生拿著檢查報告出來了,“都彆吵了,警察先生,這是房梅的傷勢報告,一根肋骨骨折,兩根骨裂,肚子上受過重擊,剛懷孕五周,現在流產了,”醫生遺憾的道:“她以後也不能懷孕了。”
房梅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窗外,眼裡的神情,映在玻璃上,讓人看不真切。但是從側臉上,卻還是能感覺到她的心酸。一個年輕的母親,剛剛三十出頭,流產三次,以後還被剝奪了做母親的權利,全是因為嫁了這個人,因為這一家子,還有自己父母的逼迫。
老太太愣了愣,反應過來嚎啕大哭,“流產了?你個廢物!連個孩子都保不住!我的小孫子喲!”
房梅扭過頭來,臉上無喜無悲,就看著她婆婆在這裡哭鬨。
吳立成也眼圈通紅,情緒失控的喊:“流產?為什麼流產?你又沒保住孩子!”
顧葉眉眼一冷,一腳踹在吳立成的腿窩上,把對方給踹趴下,警方看他情緒太激動,怕他又做出過激的事情,立馬就把他摁住,“好好待著,彆動。”
吳立成是老實了,老太太又哭又鬨,一直哭喊孫子沒了,“我的小孫子喲!”
越看躺在床上的房梅心裡越來氣,老太太生氣的撲過去,就要抓房梅,“你個賠錢貨,以後不能生了,留著你還有什麼用?我們家要是斷子絕孫了,都怪你!”
醫生和護士就站在床邊,看她這樣鬨,都上來攔著。老太太看著年紀不小,力氣卻很大,把一個年輕的小護士推了一個蹌踉。
醫生和護士實在看不下去了,都是女性,也有的做了母親,看到這樣的婆婆氣的肝疼,醫生沒好氣的道:“不是她不想生,是被打沒了,她懷孕三次,全被打掉了,她才三十多歲,她的一生誰負責?你兒子踹她肚子,知道嗎?踹沒了,你應該怪你兒子。”
“憑什麼怪……”老太太話音一頓,想到兒子打房梅的那一幕,後麵的話即使再會狡辯也沒臉說出來,老太太直接坐在地上,氣的嚎啕大哭。警察看她這麼鬨,也不是辦法,想拉她起來。老太太直接撒了潑,怒氣轉移到警察的身上,打了警察好幾巴掌,“你敢碰我一下試試?誰也不許碰我!我孫子沒了,我還不能哭兩聲?”
警察沉著臉,“能哭,但您能不能彆在這裡哭,這裡是醫院,周圍住的全是病人。你兒媳婦這屬於重傷,知道嗎?周圍住的病人都需要休息,您再這樣,旁邊病房的人來打你我們也不管。”
“打我,打啊!”老太太拍著大腿,把眼睛一閉,撒起潑來不管不顧,反正她心裡不舒坦,彆人都彆舒坦,“誰賠我孫子喲!”
警察也有點生氣了,兩個人拉她起來,“走,咱們出去聊。”
“哎喲,非禮啊!臭流氓!彆碰我!”
警察氣的不行,“您這麼大年紀了,哪能這麼鬨?”
老太太還在鬨,“我孫子沒了,你們還要抓我兒子,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我就鬨了,我不僅鬨,我還要死,被你們給逼死的!救命喲,人民警察逼死人嘍!”
警察捏了捏額頭,這麼會撒潑的老太太,都少見。
顧葉站在一旁,淡淡的道:“使勁哭,你們家根斷了,死了連個上墳的都沒有,這麼傷心的事情,怎麼能不哭?”
老太太哭聲一頓,“你胡說!”
顧葉笑了笑,“你大概不知道我是乾什麼的,我算命的,網上一查都知道我是誰,知道我為什麼來找房梅嗎?因為我會算,你們家要絕種了,兒子要坐監,閨女的死有你們一半因果,你老了要飯都爬不出去,快哭,哭出花樣來讓我們樂嗬樂嗬。”
老太太哭不出來了,“你咒我!”
顧葉嫌棄的道:“我不跟一個餓死的老太太的計較,警察大哥,她也動手打房梅了,我們都看見了。這家人,有一個算一個,我全告。”
張律師聽到這話,點頭記下,“好的少爺,咱們有律師團,全程跟進,告他殺人未遂,一個都跑不了。”
老太太終於知道害怕了,爬起來,打量了一下周圍的人,全都麵色不善的看著她,門口有彆的病房的人來看熱鬨的,也都無比嫌棄的看著她,老太太指了指周圍的人,最後落在房梅的頭上,“行,你們都夠狠,房梅,你要離婚,要告我兒子是不是?你給我等著!”
老太太說完,告訴她兒子,“你放心,咱們不怕她,我讓她恭恭敬敬的請你回去。”
老太太說完,急匆匆的跑了,病房裡終於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這老太太太能鬨騰了。
醫護人員都看著顧葉,有震驚,有驚喜,有個小護士問:“你真的是顧葉,網上那個顧葉?”
顧葉笑了笑,“是。”
小護士驚喜的問:“你怎麼會來這裡?”
顧葉無奈的道:“看到不平事,就來管一管。”
解承把顧葉口袋裡的口罩掏出來,給他糊臉上,“快把你這張臉藏起來,一會兒我怕記者來了。”
小護士含笑的拍下這一幕,把顧葉帶著口罩的側臉發在朋友圈,配上一段文字:最有正義感的富二代,有人說他不務正業,枉費父輩給了這麼高的起點,可是,他替苦命的人出頭的時候,真的特彆帥。以前隻是聽說過,有好感,現在關注他,粉了。
小護士也沒想到,自己這個朋友圈,很快在網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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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走了之後,顧葉和解承稍作休息,打算查一下死掉的那個女人的事情。那個女人叫吳桂蘭,是吳立成的妹妹,和房梅一樣大,也是三十出頭,嫁給了房梅的哥哥房平。他們結婚比較早,女方到了法定年齡就領了證,第二年就有了孩子,就是那個小姑娘,叫房雨舟。
他們倆都懷疑這女人死的不正常,極有可能也是因為家暴,解承道:“要不晚上招個魂吧,咱們去墳地看看?”
顧葉搖了搖頭,“我覺得,那個吳桂蘭應該是跟著她閨女的。”
“唉,死了都不放心。”
“沒辦法,看那孩子的反應,她家裡對她並不好。”
解承嘲諷的道:“看這兩家的做事風格,丫頭都是賠錢貨,孩子媽媽又沒了,又是被她爸懷疑過偷人,孩子也被當成野種,這孩子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兩人正唏噓,這時候就聽一個小護士急急忙忙的跑來告訴他們:“不好了,房梅的婆婆又來了。”
解承沒好氣的道:“這老太太怎麼這麼能折騰?”
“這次不是她自己來的,是帶著房梅的爸媽一起來的。”
顧葉蹙眉,一想就知道,一會兒發生的事不會很愉快。他無奈的站起身,“一起去看看吧。”
到了病房門口,顧葉就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和一個拄著拐棍的老爺子坐在床邊。房梅看他們目光依舊平淡,看透了生死之後,這種漠然讓人看著心裡發涼,即使麵對父母,她也沒什麼話講。
說老太太不心疼閨女是假的,“怎麼給打成這樣?立成呢?”
房梅的母親一提吳立成,她婆婆就翻臉了,“還有臉問立成,你閨女乾的好事,在外麵找了幾個小白臉,叫來警察,把立成抓起來了。”
旁邊的護士看她扭曲是非,實在看不下去,解釋了一句:“吳立成被抓是因為他差點殺了房梅,並且來醫院鬨事,跟救了房梅的人沒有關係。”
“你知道個屁!”老太太嘴巴刻薄,直接把小護士給罵了,“聽你的還是聽我的?什麼時候我們家的事需要你們這些外人來管?沒把我小孫子救回來,我還沒找你們麻煩呢,你在這裡挑撥什麼?小姑娘家的,碎嘴子,不要臉皮子。”
那護士被罵的臉色漲紅,張了張嘴,有素質的人,實在是說不過這種老太太,差點氣哭了。
聽到這話,顧葉和解承都冷下臉,解承隻想開了窗戶把這老太太扔下去,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顧葉拉住他,不急於這一時,聽房梅的爸媽怎麼說。
王梅的爸媽看起來很怕這老太太,即使心疼閨女還是跟著勸:“立成為什麼被抓啊?我聽說你要離婚,孩子,不是媽說你,你這都三十多歲了,以後也不能生了,你離婚誰還要你?好好過日子吧。”
房梅冷笑了一聲,眸色冰冷的看著她媽,很想問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是因為誰?很想問我再跟他過下去我會是什麼下場?也想問她媽一句,我都不能生了,在他們家會過得比現在更慘,你想過沒有?看著她媽的眼神,房梅一句話都問不出來,所有的絕望都化作嘴角的那一抹冷笑,眼神冷的嚇人。
她爸媽看她這個樣子,心裡發寒,她媽媽眼淚跟著落下來,“你這孩子,怎麼這個眼神?爸媽知道你苦,可是,你得想想我們啊,我跟你爸爸都這個歲數了,你不能連個摔老盆的人都不給我們留啊。”
房梅淡漠的問:“十年了,我還夠了。”
房梅爸爸也跟著勸,“生你、養你恩大過天,我們養你二十多年,供吃、供住、供穿,還供你上學,孩子,你不能不要良心,你得想想我們啊。”
“對啊閨女,都過這麼多年了,離婚你也找不到好的,我們也是為你好。”
老兩口的意思,反正就是不能離婚。
小護士聽著氣的臉發白,“你們閨女被打成這樣了,為什麼不能離婚?這不是要不要良心的問題,是有沒有心,你們是親的嗎?”
房梅的婆婆眉眼一冷,又想罵小護士,顧葉這時候走進來,冷靜的道:“兩位,你們兒媳婦兒死了。”
在場的人臉色都不好看,房梅她婆婆深吸一口氣,臉色更加難看。她不僅知道她閨女死了,她還知道是怎麼死的。
顧葉認真的道:“吳桂蘭沒走,她每晚都看著你們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