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搞這個聚會呢?因為去年我去看湘雲,感慨良多,說這話心態有點老,但確實是我真實感受。
《紅樓夢》結束之後,我們散到天南海北。如今各有各的事業,侯哥孩子都五歲了。
說真的,當初再怎麼好,隨著生活的壓力,隨著時間推移,慢慢也就淡了。
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的朋友,但我忽然覺得人這一輩子,有個年輕時就交好的朋友特彆不容易。
當時我們都小,二十來歲,從各地灰頭土臉的跑到京城,先關了半年,又拍了兩年戲,四舍五入等於上了個大學啊!”
“哈哈哈!”
底下哄笑。
“那是我們最理想,最單純,最沒負擔的時候!我覺得應該好好珍惜,為友情為歲月,為青春為自己……”
“嘩嘩嘩!”
大家都在鼓掌,有幾個還揉揉眼睛。
不是沒人說:許非富了,顯唄裝裝逼。
可剛才這番話無比真誠,那段時光確實無憂無慮,如今生活難了,人心雜了,各有各的不順。雖僅隔五年,卻有懷念青春之感。
“今天王導和任主任也在,請他們講兩句。”
“嘩嘩嘩!”
王扶林上台,開口道:“我們正籌備《三國演義》,今天是抽空過來。怎麼說呢……”
他頓了頓,道:“當年《紅樓夢》批評聲一片,我們都抱著一種內疚,覺得辜負了大家的努力。
此後幾年也沒敢提,我以為這件事就從我腦海中剔除了。可小許張羅聚會,今天見了你們,有老樣子的,有變了的,晴雯我都快認不出了,那個頭型。
我發現《紅樓夢》一直在我腦袋裡邊,縈繞不去。所以感謝小許促成這次機會,讓我也非常欣慰,希望你們每個人都好……”
王扶林說的很短,下來後,鄧潔幾個好事的又上去逼逼,場子搞的火熱。
他和任大惠就那麼看著,不時對視一眼。
同樣拍四大名著,倆人對《三國演義》就不怎麼真情實感。因為是總負責人,不用深入前線,而且錢多。
可紅樓傾注了多少心血?麵對了多少困難?這可是親閨女。
……
大家鬨了一下午,談笑儘歡。
許非喝的有點多,上廁所回來偶然一瞥,發現張國利躲在走廊角落抽煙。
“老張!”
“哎,許老師!”
張國利把煙掐掉,標誌性的憨笑,“屋裡太悶,出來透透氣。”
“吃飽了麼?”
“飽飽,感謝盛情招待。”
“客氣,你最近怎麼樣,一直也沒聯係,聽說去了趟南極?”
“哦,那都幾年前的事兒了,最近也拍戲。”
張國利撓撓腦殼,在一個歲數小卻遠被自己成功的人跟前,尤為不自信。
許非也不深問,笑道:“我們正拍一部《編輯部的故事》,不嫌棄來幫幫忙,就是胡同那種客串。”
“哦,行,我一定去。”
鄧潔給他介紹,他有自尊心,鄧潔的朋友介紹卻沒事,說起來有點自欺欺人。
許非回到大廳,部分人已經先走了,剩下一些還在敘舊。他掃了一圈,見周領獨坐,扶著額頭不太舒服的樣子。
“您沒事吧?”
“哦,沒事沒事,今天謝謝款待。”
周領轉過頭,麵色通紅,酒氣濃烈。
他曾經為了做節目去深城,采訪王石頭,交情不淺。後來萬科股份改製,他介紹張儷購買。
小儷買了兩千股,賺了一萬四,小旭拿著這錢開工作室,如今越做越大……效應堪比丘處機路過牛家村。
“您沒少喝啊?我記著以前一杯就倒,練出來了。”
“今天高興,也煩。”
“怎麼回事?不介意就跟我說說。”
“……”
周領瞧了瞧對方,歎道:“唉,紅學界鬨的厲害,兩派又吵起來了。以前也吵,但都控製在學術範圍內,這次居然不死不休,其中齷蹉……”
他搖搖頭,不願多講。
其實就是周、馮兩派相鬥,搞的老死不相往來。最後周退出紅樓夢學刊,學刊成了馮派陣地。此事影響,一直波及到了後來的劉心武。
“我不想摻合,卻怕不能獨善其身,有心下海又少點勇氣。”
周領歎了口氣,道:“對了,小許你經商有心得,能不能給我些建議?”
“可以啊,您目前有規劃麼?”
“聽說現在電子儀器很火,我朋友願意投一些資,我可以開發這個。”
“呃,說句話您彆不愛聽啊。市麵上的電子儀器百分之九十都是假的,因為國家整體的科技水平擺著呢。
就算您自己研發,頂多小打小鬨,真正的科技投入得按億算。不過也可以做,我建議您先搞市場調查,看看接受度如何。”
“你這,唉……”
周領無話可說,“成吧,我還能撐一段,真要下海的時候我再來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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