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的時候肖澤凱不在,陸盼盼和吳祿一問,才知道他還在醫院吊水。
陸盼盼趕去校醫院,看見他臉色蒼白,可憐兮兮地坐在椅子上,一肚子火也發不出來,冷著臉走到他身邊,問道:“怎麼回事?”
肖澤凱不敢看陸盼盼,顧左右而言它:“盼盼姐你怎麼來了?醫院裡病毒多,你趕緊回去吧。”
陸盼盼抱著雙臂,站在他麵前。
“我有沒有說過,臨近比賽,不準吃亂七八糟的東西?”
肖澤凱眼珠子到處轉,就是不敢看陸盼盼:“我、我朋友生日,就吃了一點點燒烤,誰讓那家黑心老板不知道弄的什麼肉,我們所有人都拉肚子了,一會兒就去找他算賬。”
陸盼盼盯了他一眼,把他手邊的診斷單拿起來看了一眼。
“食物中毒……算你運氣好。”陸盼盼抬抬下巴,“腿呢?”
提到這個,肖澤凱臉色驟變。
“我、我還沒去看。”
他的腿到現在還隱隱作痛,一直忍著沒去二樓的骨科,一方麵是想先止住腹痛,一方麵則是有點害怕,萬一哪裡傷得重了影響他比賽,那他寧願不去看醫生。
陸盼盼沒再說什麼,給他倒了一杯熱水,等他掛完了吊水,問道:“能走吧?”
肖澤凱點頭:“能能能!”
他扶著欄杆站起來,半彎著腰,朝陸盼盼笑:“看吧,沒問題!”
陸盼盼連白眼都懶得翻給他一個,轉身去給吳祿打了個電話。
“吳教練,我要帶肖澤凱去複健中心看看腿。”
吳祿:“我找個人過來幫你?”
陸盼盼:“不用了,大家還是訓練吧。”
吳祿:“那不行,肖澤凱那麼高一個人,萬一走不動要個人扶著呢?而且到時候跑上跑下的,你也辛苦。”
吳祿轉頭就問:“誰去校醫院幫幫忙?”
“臥槽……肖澤凱拉肚子,要幫什麼忙啊?”羅維細思極恐,連連退了幾步,“我不去我不去。”
其他人也跟著退了兩步。
霍豆直搖頭:“祿祿你去吧,這片江山我們給你守護。”
吳祿看向在一旁喝水的顧祁,說道:“顧祁,你去幫幫忙吧,肖澤凱那麼大的個子,陸盼盼搞不定!”
顧祁正要點頭,羅維突然笑哈哈地站了出來:“彆叫顧祁了,他今天跟是最累的,好歹讓人休息會兒,還是我去吧,我去上個廁所就去啊!”
顧祁:“我不累。”
羅維拍拍顧祁的肩膀:“沒事的,我作為隊長當然要體諒你們,好好休息吧,晚上還有訓練呢。”
顧祁:“……”
羅維往衛生間走去,顧祁也放下礦泉水,走在羅維後麵。
身後吳祿的絮絮叨叨還在繼續:“我再跟你們強調一次!臨近比賽!都給我萬分小心!不要吃亂七八糟的東西,外麵什麼燒烤麻辣燙都給我停了!不然我見一次罵一次!還有平時走路都給我小心嘍!這時候要是出個三病兩痛你們就是要氣死我!”
吳祿話音一落,就聽見廁所裡一陣巨響。
他瞬間臉色都白了,一陣兒旋風似的衝進廁所,就看見羅維直挺挺地躺在樓梯邊,要哭不哭的看著吳祿。
吳祿:“……”
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怎麼回事?!”吳祿問,“怎麼好好的就摔倒了?”
顧祁表無表情地說。
“樓梯上有水,他沒站穩,滾了下來。”
吳祿一聽到“滾”字,渾身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排球館一樓的衛生間堵塞了一段時間還沒找人清理,大家這會兒都在二樓上廁所,這玩意兒滾下來,不殘也得傷。
“還愣著乾什麼?!”
吳祿火冒三丈,“趕緊給我送醫院!!!”
*
陸盼盼費力地把肖澤凱扶出校醫院,剛下了台階,就看見顧祁扶著羅維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陸盼盼:“……”
不知道現在辭職還來不來得及?
陸盼盼也不走了,就遠遠看著羅維慢慢朝她走來。
等他走近了,陸盼盼冷笑一聲,說道:“怎麼,還買一送一呢?”
羅維不說話,陸盼盼繼續說:“你們平時一個個耐摔耐打的,怎麼就這幾天這麼脆弱,一摔就受傷?”
羅維頭埋得更低了。
陸盼盼目光滑過顧祁,見他表情淡淡的,便不再說什麼,帶著他們上車。
肖澤凱個子最高,自動坐到了前排。
陸盼盼坐後排中間,顧祁上來時,後排三個人顯得有的擠。
車開了沒幾分鐘,陸盼盼就感覺有點悶熱。
她也不敢動,顧祁的手臂挨著她,甚至能感受到肌肉的力量。
於是出租車上,四個人都沒有說話。
肖澤凱覺得陸盼盼還在生氣,幾次張口想緩和氣氛,都不敢。
羅維也就算了,好手好腳的顧祁也一言不發,這氣氛可就太壓抑了。
最後肖澤凱忍不了了,說道:“哎,我這都是第二次因為吃壞東西進醫院了。”
正在這時,顧祁動了一下,掏了一顆糖出來吃。
陸盼盼莫名心頭一緊,聽著他剝開糖紙細微的聲音,自己的胸腔也湧動著一股莫名的東西。
肖澤凱依然自言自語道:“我小時候賊喜歡吃糖,我姥姥也寵我,家裡從來不缺糖。後來有一天,家裡糖吃完了,我姥姥說去超市給我買最貴的進口糖,結果你們猜怎麼招?我姥姥還沒到家,我就發現我牙齒鬆了。我媽說我要換牙了,於是要把姥姥給我買的糖扔了,我都還沒見到進口糖長什麼樣子!”
陸盼盼和顧祁都不出聲,隻有羅維理他。
“然後呢?”
肖澤凱:“但我媽那麼摳的人,怎麼可能把那麼貴的糖都扔了?於是某一天,趁著他們加班,我就在家裡找糖。”
羅維:“找到了嗎?”
“當然!”肖澤凱一拍大腿,眉飛色舞,“讓我在衣櫃裡找到了!”
羅維:“厲害呀!”
顧祁嚼了嚼糖,說道:“唱雙簧呢?”
肖澤凱回頭看陸盼盼表情不太自然,活躍氣氛的心思也沒了,低聲嘀咕道:“然、然後今天我就可以說,我因為吃樟腦丸被送到醫院洗過胃。”
羅維:“……”
全車氣氛都凝固的時候,陸盼盼突然笑了起來,低著頭,單手扶著額頭。
司機也跟著笑。
肖澤凱鬆了口氣,扭過頭來,看著陸盼盼:“盼盼姐,不生氣了吧?”
陸盼盼笑著推開他腦袋:“你活到今天也是不容易。”
顧祁伸手,把肖澤凱的頭扭了回去。
“老實點。”
肖澤凱:“你在吃什麼?我也要吃。”
顧祁從兜裡摸觸一顆糖,遞給肖澤凱,肖澤凱看了,嫌棄地說:“你還真應景,可惜我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我不吃糖了。”
顧祁沒理肖澤凱,又問陸盼盼:“你吃嗎?”
陸盼盼不自然地彆開頭:“我不愛吃糖。”
顧祁:“是嗎?”
他聲音很小,卻就在陸盼盼耳邊,空氣裡還帶著一股糖果的細微甜味。
這時,司機把車停下了,陸盼盼立刻岔開話題,招呼道:“下車的時候仔細點,彆又給我磕了碰了。”
顧祁閉了嘴,第一個下車。
他打開車門,見陸盼盼動作有些急促,於是伸手在她頭頂擋了一下。
陸盼盼本就心不在焉,下車的時候果然撞上車頂,但卻隻覺得軟軟的。
她倏地抬頭,見顧祁伸手,拉著她的手臂,把她帶下了車。
陸盼盼一站穩就收回自己的手臂,也沒看後麵的人,埋頭朝醫院走去。
羅維依靠一隻腿的力量,挪到車門處,也朝著顧祁伸手,卻見他一丟車門,大步地走了。
羅維:“……”
老子才是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