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才發現,他那篇論文的回複區裡,已經炸開了鍋。
最初還隻有幾個同行學者們比較簡單的留言,等到威爾遜教授出現後,緊跟著又出現了好幾位在這個領域裡十分知名的專家,後來甚至又多了幾位麥田獎的獲得者在下麵提出疑問。
活著的“諾貝爾”們齊聚,引得年輕學者們奔走相告,預印本閱覽數在短短一天就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
景長嘉略過那些驚歎,將問題挨個看下來。他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始一個個的回答:“根據理想指數的變換規則,儘管我們沒有改變幾何載體,但環境方案中的理想指數……”
“關於特征代數(E)的重要特性,我們得說回分解定理……”
麥田獎的獲得者們比起普通的學者們,提問要更加刁鑽也更加深刻。景長嘉在一問一答間,險些恍惚以為自己已經召開了學術報告會。
而這就是預印本平台的妙處了。
他甚至不用召開學術報告會,就已經麵對了全世界同行的“刁難”。
這樣的“刁難”是令人快樂的。所有的真理都是越辯越明的,景長嘉樂於與他們交流解題思路。
而且當關注到這個問題的數學家足夠多時,或許……他的論文也可以早點過審?
雖然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一篇SCI作為進入玉大數學係的敲門磚。但成果既然已經出來了,那還是刊登了才算有了一個完美的結果。
等景長嘉暫時解答完預印本平台的留下的疑問,揉著脖子站起身時,天邊已然泛起了白光。
他走出書房一看,父母早已出門去了餐廳,桌上有一張小紙條,提醒他記得吃早餐。
景長嘉心中溫暖,聽話的進了廚房,把父母特意給他做的早餐吃了個一乾二淨。隨後才離開家,去學校辦手續。
有路乘川教授盯著,他的轉係手續辦得特彆快。因為他身體原因,學校也不強迫他住校。隻等大二開學,他就可以和同學們一起上課。
處理完一切再離開學校,時間居然還沒到早上十點。
或許可以回去補個覺……
正猶豫著,手機就響了起來。
景長嘉看著來電顯示,有些驚訝地接通了電話:“大忙人,怎麼會想起來聯係我?”
“你在哪裡?”封照野帶笑的聲音傳了過來,“你該複查了。”
“你彆這樣,這可不是你該記得的事情。”見不到人,景長嘉格外有話直說,“咱們以前關係也沒這麼好啊。”
封照野也沒惱,從容地回答他:“那你就當我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在校門口等著,我來接你。”
怎麼知道他在學校的?
景長嘉眉頭一挑,左顧右盼地看了幾眼,到底沒說什麼。等封照野開著車到了,他就笑眯眯的上了車。
係好安全帶,景長嘉開口就問:“我是不是你救過的第一個人?”
封照野看了他一眼:“怎麼這麼問。”
“我記得你提前批次去了國防。”景長嘉理所當然地說,“雖然不知道你學什麼,但你要是對你救過的每一個人都這麼上心,你的時間安排不過來。”
“你意義不同。”封照野簡單道,“等你開學了會很忙,你自己對自己上點心。”
“放心,我很重視我的健康。”
景長嘉倒也沒胡扯。到了醫院後,他全程無比配合,連那些很累很繁瑣的複健測試也都聽話的做了。
等到所有檢查結束,天上的太陽已經偏西。
景長嘉看了一眼天色:“你今天是不是超時了。”
“今天休息日。打個報告可以晚一些回去。”封照野說。
景長嘉好奇道:“多晚?”
“晚九點前。”
“那我們現在去吃個飯!”景長嘉愉快拍板。
要是高中時的景長嘉,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自己也有邀請封照野一起吃飯的一天。
但現在,在經曆過種種巨變的雲中郡王眼中,封照野已經是一位難得的,不帶絲毫雜質的朋友。
更彆說和這人吃飯的感受,還出乎意料的愉快。
他倆口味相近,專業相近。同一個初高中六年下來,竟然還有許多相同的回憶。
那些早就封存的記憶被對方隨口提起,就在瞬間變得鮮活而多彩。而景長嘉也隨著這些記憶的複蘇,對這個世界也有了更明確的、腳踏實地的感覺。
一頓飯的功夫,竟讓他對封照野有了些晚來知己的味道。
隻可惜他這個知己一個月隻有兩個小時的空閒。
是以吃過飯,封照野把景長嘉送回家,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景長嘉回到書房,他盯著已經布置好的電視與投影儀半晌,開口道:“係統,我們直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