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直播吧。遊客馬賽克彆漏,運鏡你注意一下。”景長嘉提醒道。
世上人有相似,他不想因為直播裡出現了相似的麵容,而給百姓們帶來什麼麻煩。
……
明瓦再次亮起來時,京城的百姓們正在掃雪。
與前一陣子雲中郡王震怒降下的雪不同,這是京城真正的初雪。它並不大,但洋洋灑灑地落了一夜,地上也積起了一層。
百姓們拿著竹耙嗬著氣,三三兩兩的一邊聊著天,一邊清掃門前積雪。
宮中也不例外。
偏宮的婢子們還在掃雪,大殿之外已經站滿了等著上朝的朝臣。
今日
又是一個大朝。距離上次大朝過了半月,不少半月才來一次的大臣都心有戚戚,生怕今日又撞上雲中郡王搞事。
胸口裡的那顆心半上不下的掛著,沒個著落。當天上傳出未曾聽過的長吟聲時,那顆心陡然落下,反而不慌了。
眾人齊齊抬頭,當先入眼的就是雲海之上巨大的魚類。
文華殿的孫學士出身南海,中舉後曾經自請下南海工作多年,跟著漁民不知出過多少次海,此時一見那魚,就沉聲道:“諸位莫慌,是鯨。”
“原來這便是鯨。”
“這天上神仙在雲裡養鯨,也是雅事。”
自從確定雲中郡王飛升成仙,再看這些東西,也就不怎麼驚詫了。那都是神仙之物,不管多麼神奇,都是應當的。
心裡剛這麼想著,就聽見一聲:“景先生,請您跟我來。”
聲音清脆,態度恭謹。
再一看,一位漂亮的女神仙滿臉含笑地站在他們郡王一步之遙的位置,正領著雲中郡王往一旁的……龍上去。
或者那更像是一輛龍車。
那女神仙打開龍腹,雲中郡王就在三位隨從的保護中當先登了車。
龍腹關閉,金龍一聲長吟,天上的其他神仙便紛紛避開,隻讓龍車通過。
看見這個場景,眾人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這雲中郡王飛升也就飛升了,左右不管是受罰還是彆的,都礙不了他們的事了。可怎麼……這郡王爺飛升天上,看起來地位也不低呢?
怎麼就有人走到哪兒都天生的金尊玉貴?
他們心中又酸又苦,卻又舍不得挪眼。無人注意到禦座之上的少年天子,猛地握緊了手中的筆。
那筆輕微的哢嚓聲被龍車的長鳴掩蓋,無人聽到。
可王公公適時一偏頭,卻見他們陛下的手掌已經猩紅一片。
“陛下!”王公公慌張地走到楊以恒身邊,就要伸手去取折斷的禦筆。
“不要驚慌。”楊以恒輕聲開口,“你看到了麼?”
王公公抬頭,頓時被楊以恒陰翳地眼神釘在了地上!一瞬間,冷汗頓時遍布了全身。
楊以恒眼中有著格外冷靜的殺意。
他想滅口。
王公公連忙低頭,輕柔地弄楊以恒的手:“陛下怎麼弄的?”
“你看到了嗎?”楊以恒卻隻問。
“臣沒瞧見。”王公公謹慎地說,“陛下怎麼就把自個兒弄傷了?是臣失職。”
沒看見?
楊以恒緩緩鬆開手,任由王公公抽出他掌中折斷的禦筆。
他的眼神如蛇一般逡巡過底下的朝臣,可群臣們已然被眼前的一切震驚,誰都沒有注意到高台之上安靜的小皇帝。
明瓦之上,雲中郡王下了龍車,就直接出現在了海底!
他們以無上神力分開了大海,令廣袤的海域成為了諸神的樂園。
戶部的臣子心頭火熱:“他們便是這樣捕獲的鮫人嗎……”
若有這樣的神仙手段,他們戶部還怕什麼缺銀子!隻要找到鮫宮,那可遍地都是金銀!
一旁的兵部尚書不住的捋著胡須,他看著這分水成道的手段,隻想現在都隨雲中郡王去了,學會了這一招再回來。若是他們的水師會了這一招,還怕什麼水戰?
眾大臣心頭各有各的算盤,明瓦之中雲中郡王已經領著隨從越走越遠。
漸漸地,前後都是深藍汪洋,除了他與三位隨從,竟然再也沒有了旁人。
遠遠的,似有白鯨遊曳。隻見雲中郡王伸出手貼在水上,那白鯨立刻遊來,臉上猶似帶笑。
明瓦裡,突然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嘉哥,你說這個是怎麼做到的?”
嘉哥?
雲中郡王的弟弟,不就陛下一人麼?飛升成仙了,怎會多出一個弟弟來?
有朝臣已經身比腦子快地看向了他們的陛下。
卻見他們年輕的天子端坐在禦座之上,陰影下,是一張看不清楚,卻莫名讓人心生懼意的臉。
楊以恒死死地盯著那三位隨從。
桌麵以下,才止住血的傷口又被崩開,鮮紅的血一滴滴的落在了明黃的龍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