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二合一】(2 / 2)

“當真?”楊以恒眉毛一挑,“謝自強給朕帶來過幾封信。想來以我哥哥的脾性,他要走,必定是方方麵麵都已安排好了。我哥留下來的東西裡,就沒有捕雷之法麼?”

鬆吾依然道:“沒有。”

楊以恒長歎一口氣,很是可惜地道:“既片字未留,那就隻能你們親身試之了。”

“陛下,雲中殿下親口說言‘雷電性惡,觸之必傷’。”鬆吾抬起頭,“您是想殺了我們所有人嗎?”

楊以恒以手支頭,聞言就露了個笑:“你說朕當真這般做了,我們雲中殿下,會願意垂憐你們一二嗎?”

鬆吾直直地看著他。

兩人安靜對視半晌,鬆吾突然朗笑揖身:“臣此去若能見到殿下,萬死也甘願。”

楊以恒笑容猛地一收,麵色驟冷。

他起身走到鬆吾身邊,一手用力地鉗住了他的脖頸:“鬆吾,你依然還是這般會做夢。”

鬆吾引頸就戮:“陛下。殿下已經走了,他留下的事物,也毀一個便少一個。殿下辛苦多年才建成的行雲觀,您當真要徹底毀了嗎?”

楊以恒渾身一震,猛地鬆開了手。

“鬆吾。朕果然在以前就該殺了你。”

那般小的一個乞兒,竟也有幸遇見嘉哥。竟也能被嘉哥帶在身邊悉心教導。

他追在嘉哥身後滿嘴殿下時,楊以恒就已覺礙眼。

當年沒找機會殺了,實在是……可惜得很。

鬆吾大笑著咳得滿臉是淚:“那臣就在此叩謝陛下的不殺之恩了。”

……

布伊戈頓涅瑟斯,百年禮堂。

() 早早入場的數學家們終於等到了他們的捕雲手。

這位來自東方的數學家非常年輕,若非他的相貌與他的成果一樣出色,許多人都會以為他是頓涅瑟斯的學生。

禮堂內外早已擠滿了人,便是通道上都站滿了學生。

景長嘉卻極其輕鬆地穿過了通道,邁上了屬於他的舞台。

“大家好,我是龍夏玉大的景長嘉。感謝大家撥冗前來,今天報告會的主題是“關於極小模型的證明”。”

他彬彬有禮地說完前言,便轉過身在身後的白板書寫起來:“首先我們都知道,極小模型的本質,是通過收縮映射這一係列的幾何手術,去得到一個等價類中的代表元……”

人群中,有個褐色卷毛一直死死盯著他,卷毛手裡拿著論文與筆記本,隻等景長嘉出現一個錯漏,他就要猛然發起攻勢。

但很顯然,這場學術報告會並不為了還在極小模型門前猶疑的學生們而開。景長嘉的報告會風格,像極了他論文初稿的作風,隻要引入的定理前排教授們無異議,他就根本不會展開。

威爾遜坐在禮堂裡,一邊聽一邊記筆記。

在看wujiu的這篇論文時,他就有些隱隱的靈感,總覺得似乎有什麼美妙的直覺正在向他走來。現在聽著wujiu的報告會,這種感覺再一次的來了。

威爾遜凝視著筆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身旁的一位教授卻已經嘟囔著放下了筆:“看來隻能交給那些幾何領域的家夥們了。”

威爾遜聽見他的抱怨,不著痕跡地笑了笑,再次將注意力投入到了台上的景長嘉身上。

他敏銳的發現,時隔一年多的時間,他的這位小友不僅僅隻是長大了,連報告會的宣講風格,也保守了許多。那些與極小模型無關的事情,他完全不會展開。

還差一點……

威爾遜凝視著自己的筆記本,還差一些能徹底激發他靈感的東西。

他得再聽聽wujiu的思路。

在威爾遜重新將注意力投入到論文之中時,後排的褐色卷毛卻已經白了一張臉。

他突然發現他聽不懂了……他明明看完了景長嘉論文的每一個字,為什麼現在反而聽不懂了?

他隻是記了幾個筆記,稍微走了下神,結果台上的內容就好像從教人怎麼澆水,變成了怎麼用一塊木頭造出航空母艦。

更讓褐色卷毛恐慌的是,前排的教授們居然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他難道真的如景長嘉所說,弄混淆了兩個同構幾何嗎?

不,這不可能。

褐色卷毛捏緊了自己的筆記本,他努力學了這麼久,他不可能比一個東方的毛頭小子還差!他認真看過景長嘉的論文,他絕對不可能弄錯!

一定是因為演講還未結束。

等到演講結束,頓涅瑟斯的數學家們就要批評他了!

褐色卷毛神色惶然地等待著最後一刻。

然而直到滿場

的掌聲響起,他聽見的唯有讚賞,沒有任何一丁點批評的聲音!

“……這不可能。”褐色卷毛捏皺了筆記本,轉身拔腿就跑了出去。

與他相隔不遠的地方,有個戴著帽子的少年人側頭看了一眼。他看見了那一頭標誌性的褐色卷發,頓時露了個滿意的笑:“蠢貨。”

雖然現在教授們探討的問題,他也聽不懂了。可他至少不會對著自己都沒弄清楚的問題,就急急寫一篇論文出來證偽。

這顯得幼稚又愚蠢!

厄尼斯得意地揚了揚頭,隨即他動作一頓,又猛地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拉低了帽子,遮住了自己燦金的頭發。

一周後,頓涅瑟斯的世界數學家大會在一片盛大中拉下了帷幕。

此次數學家大會邀請來的兩百多位嘉賓裡,有二十多位各種頂級獎項的獲得者。七天一共展開了一百多場大大小小的學術研討。這在最近幾十年中,都算得上是罕有的盛事。

連麥迪南對此都有些得意。

但更令他得意的,還是景長嘉在最後一天與他簽訂了聘用合同。

這個數學界橫空出世的天才人物,果然還是拒絕不了他們頓涅瑟斯的邀請。

他親自將景長嘉一行人送至了頓涅瑟斯的機場,傾身擁抱住他盼了快兩年的新成員:“感謝你為頓涅瑟斯增添的榮光。秋季學期九月開始上課,我在頓涅瑟斯等你。”

“我一定準時赴任。”景長嘉反手抱了抱他,“九月見,麥迪南先生。”

七月的天空清朗而澄澈,巨大的白色鐵鳥劃破層雲,緩緩往大洋彼岸飛去。

十二小時後,白色鐵鳥才在玉京的機場落地。

整整十二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即便是喬聯帶著的精力充沛的學弟學妹們,此時也一個個蔫頭耷腦,沒了電量。

路乘川安安穩穩地把景長嘉帶回玉京,已經鬆了好大一口氣。此時見狀,就讓接他的司機把學生們送回校,他自己跟著接景長嘉的車走。

夜色深重,路乘川上了車就有些疲乏地揉了揉眉心。

“師傅,麻煩你先把路教授送回去。”景長嘉說。

路乘川一聽,連忙要阻止。景長嘉直接按住他的手:“老師,你可彆不服老。年齡上來了,精力可不比我們這些年輕人。該休息就要休息。都回家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還不是你前兩天昏睡了一整天,把我給嚇著了。”路乘川想到那個場景都沒好氣。

雖然景長嘉做完了學術報告會,就告訴過他,他熬夜做了點工作,太累了要回去呼呼大睡。可對著一睡就是二十四個小時的景長嘉,路乘川還是嚇壞了。

要不是跟著他們的司機是軍醫出生,經驗老辣的判斷出景長嘉就是在睡覺,路乘川都覺得自己或許已經六神無主的去找相關部門了。

“是真的熬過頭了,又擔心報告會做不好給您丟人,搞得一直沒休息好。”景長嘉討饒地笑了笑,“以後不會了。”

路乘川根本不信景

長嘉嘴裡的“以後不會了”。這孩子從來說一套又做另一套。

可再不信(),又有什麼辦法呢?他總不能壓著孩子睡覺吧?牛不喝水還不能強按頭呢。

沒轍。看著這人就心煩得很。

景長嘉哄完路教授?[((),把人送到家門口後,才又轉道往自己家去。

他回家時,已經晚上十二點。景家父母知道他今天回來,就都還在客廳等他。

一聽見開門聲,景媽媽就迎到了門口,見著景長嘉就是一疊聲的“吃了嗎?”“餓不餓?”“累了吧?廚房裡有飯菜給你溫著”。

景爸爸跟在後麵說:“要是不喜歡就和爸爸說,爸爸給你現做。”

景長嘉看著他們關心的神色,難得的生出了一些遲疑。

他牽著景媽媽走到沙發邊坐下,又招呼景爸爸也坐。一家人都坐好了,他才說:“我幾月份,要去頓涅瑟斯工作。”

景家父母臉色有一瞬間的茫然,可看見景長嘉略有些緊張的神情,他們立刻道:“好事呀!彆人家的兒女,去念書就已經很有出息!我們嘉嘉那可是去當老師的!”

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念過多少書,可也知道頓涅瑟斯那是全世界鼎鼎有名的大學。是多少人砸破腦袋都考不上的地方。

“所以嘉嘉,你不要有顧慮。爸爸媽媽都還年輕,沒什麼需要你照顧的。你有夢想,你就去追。”景媽媽柔聲說,“你姑姑肯定也會支持你的。”

景長嘉保證道:“我不會待太久。”

“不要想這些。”景媽媽伸手理了理他有些過長的頭發,“你就選自己最喜歡的路去走就好。嘉嘉,家人是你的支撐,不是你的累贅。爸爸媽媽隻求你過得健康快樂就好。”

一家人湊在一起,溫聲慢語地說了很多話,才各自回去休息了。

景長嘉沒什麼睡意。等父母一休息就溜進書房裡將數學家大會收到的有意思的論文整理了出來。又趁著思維活躍,將這幾天的靈感也記錄在了本子中。

工作一開始,似乎就有些停不下來了。

等他告一段落再抬頭,天邊竟已經有日光破雲而出。

這時間不早也不晚,現在去睡覺似乎也有點不合適了。景長嘉想了想,乾脆道:“係統,弘朝那邊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夏耕剛過。”係統說,“需注意除蟲與除草。”

景長嘉沉吟著點了點頭。

他的視線略過了書櫃與書櫃上擺著的一係列擺件農具,他取出其中一件,對係統道:“那就直播一會兒吧。”

弘朝連日的陰雲終於隨著一場暴雨而消弭。

重新明亮起來的天空上,明瓦也跟著亮了起來。

他們一抬頭,就見到了好幾日未見的雲中郡王。

郡王手裡托著一輛耬車,就如同先前給他們講代耕架那樣:“四年過去,經曆了春耕夏種,改良的耬車你們應當已經習慣了。那麼我們今日的課程,就從耬車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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