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作戰靴出現在視野裡的一瞬間,封照野腦內就生成了對方的畫像。
如果他們在彆的地方相見,這人必然穿著防彈衣,戴著護目鏡與頭盔。
但偏偏,他們在飛機上。
這樣特殊的環境裡,我方的裝備雖然會被約束。但敵方也同樣如此。
他們應該……
封照野目光越來越冷,呼吸也越來越慢。就連他的心跳都跟著呼吸慢了下來。
那雙軍靴隻在外麵站了一秒鐘,隨後他抬起腿,用力踹向艙門——
“砰!”
薄鋁合金的雕花艙門在衝擊力下直接倒飛了出去!
另一座艙的小情侶發出了驚呼聲:“出什麼事了?!”
門口的人短暫一滯。就在這半個呼吸的時間裡,封照野如同一隻蟄伏的獵豹一躍而起!
他抬手一揚,銀光比子彈更快,尖銳的利器破風而起,直紮來客麵門!
幾乎沒有任何聲音,也沒給出任何反應時間,艙門前的人突然渾身一僵,半邊臉霎時被血染紅。
痛覺似乎這時才傳達到他的嘴邊,他本能的張開嘴想要呼喊,下一瞬一隻戴著黑手套的手筆直地襲了過來!
封照野一手捂住來人口鼻,腳下兩個交錯,眨眼就到了來客背部,他雙手抓著對方的頭一扭——
“哢嚓。”
景長嘉聽見了一道清晰的脆響。
艙門外的來客在這一聲脆響裡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直到這時,時間與空氣好似才重新的流動了起來。景長嘉往前走了兩步,清晰地看見了那位不速之客。
他身形很高,也很壯碩。雙眼沒有閉上,顯得有些凶神惡煞。乾淨的那半張臉上有一道很長的增生傷疤。
很難想象這樣的人,居然在封照野手底下走不過一招。
封照野正蹲在那人身邊,一邊查看對方的身份,一邊拾起對方的手丨槍。他剛順手檢查了彈匣裡的子彈,就見景長嘉走了過來。
封照野頓時有些緊張地轉身,想要擋住景長嘉的視線:“嘉嘉,彆看。”
他剛剛分明比北疆的風雪更凜冽,可是一對上景長嘉,就冰消雪融。
“有什麼不能看的。小封教官身手了得呀。”景長嘉柔聲說著,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掃了屍體一眼。
半紅半白的臉上,一對閉不上的眼睛裡,正好插了一根不鏽鋼水果叉。
難怪他們家小封教官一上飛機就開始折騰。
另一邊的雙人艙發出了一聲脆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打在了艙門上。
景長嘉扭頭看了一眼,就見那對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的網紅小情侶,此時滿麵驚駭,正在雙人艙門口處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以他們的視野,剛好正對上那被插爆了眼球的屍體。
景長嘉:“……”
他走到他們麵前,安安靜靜地蹲了下來。
“彆、彆…
…救……我……殺……”男孩子抱著女生,嘴唇開合了好幾次,都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
“彆怕。”景長嘉豎起手指放在嘴邊,“但也控製好自己,不要說話。”
兩人驚恐地看著他,景長嘉掏出自己在頓涅瑟斯的證件:“我是景長嘉,你們或許不知道我。但你們應該相信我們是好人。”
“我知道。”女孩子突然開口,“是景教授。他們是……”
景長嘉笑著道:“不知道呢,隻知道是壞人。所以千萬不要出聲。”
就在這時,屍體上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傑森,找到人了嗎?”
小情侶麵色驟然變得雪白。
封照野拿起對講機,清了清嗓子後,掃了景長嘉一眼。
景長嘉立刻會意點了點頭。
封照野打開對講機道:“沒有。該死的,這些有錢人真他媽會玩。”
他把自己的聲音抬高了一些,聽起來就像是最常見的那種成年男性的嗓音。同時景長嘉猛地出手朝著兩個小情侶襲去。
兩人不受控製地大喊了一聲。
尖叫聲蓋過了封照野的聲音,他斥責了一句:“彆叫!”
“動作快點!”對麵的人催促道,“彆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傑森,這一單做完了你有的是時候玩。”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乾擾,加上電流本身會有的失真,果然沒讓對麵產生絲毫懷疑。
封照野聽著這話眼神一冷:“知道了。”
對麵不再說話,封照野把對講機一收,大步走了過來。
小情侶驚恐地看著他倆,已經不知道還能不能相信他們。
“抱歉。”封照野掏出自己的手機,通過衛星信號調出了自己的證件,“這是我的證件,你們可以確認我的身份。”
兩個小情侶根本不敢接,隻雙眼定定地看著手機。
好一會兒,驚魂未定的大腦終於和眼睛信息鏈接上了,兩人肉眼可見的放鬆了下來:“國防的。”
“部隊的。”
“安全了!”
“我們現在懷疑這架飛機有人劫機。”封照野低聲說,“你們不要說話,去衛生間把自己鎖起來。”
兩人再也顧不得彆的,頓時起身拔腿跑向頭等艙單獨的衛生間裡。
走到門口,女孩子停下腳步,期期艾艾地喊:“景教授,你、你要不要來?”
“你們把門反鎖,誰敲也不要開。”景長嘉說。
兩人聽話的拉上門反鎖了。
“我要去後麵。”封照野看著景長嘉,“嘉嘉你就……”
“我就呆在這裡。”景長嘉說,“絕不給你添亂。”
封照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去駕駛艙外,有問題就躲進去。”
除非那些人已經混進了駕駛艙,否則在頭等艙前麵的駕駛艙就一定是安全的。
“好。”景長嘉乾脆轉頭往駕駛艙走去。
封照野不在耽誤
時間,他走回屍體旁邊摸出屍體身上帶著得武器,就大步往商務艙走去。
兩個客艙之間除了薄鋁合金的推拉門,還有一道布簾隔開視線。
現在推拉門開了大半,唯有布簾還能給予一些遮擋。而應當在兩艙交界處提供服務的空乘人員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封照野一路按照他觀察到的視野死角慢慢靠近了兩艙的銜接處,隨後他停了下來仔細觀察著商務艙的情況。
兩個襲擊者,都攜帶了手丨槍。更多人應該在經濟艙內。空乘被膠帶捂住了嘴,捆住了手腳丟在商務艙前麵的空餘出,其他人都驚魂未定、滿是不安的坐在座位上。
這滿艙的商務艙乘客裡,有沒有他們的同夥?
封照野細心觀察著所有人的神色。突然他發出商務艙中間有人岔開的腳,正在按照某一個頻率輕點地麵。
他觀察了很久,收回視線重新將注意力投向在機艙中舉槍來回走動的兩名襲擊者。
他們兩人一人負責一半機艙,在儘可能的保證不出現視野的死角。
封照野安靜地等待著機會。
丟在頭等艙的對講機又響了起來:“傑森,找到人了嗎?”
封照野頭也沒回,任由它響。
“傑森,說話!”
對方等了一會兒,語氣明顯焦躁了起來:“傑森,你他媽彆是玩起來了吧!”
他罵完人沒幾秒,商務艙的對講機則傳出了同樣的聲音:“伊本,阿巴德。傑森又他媽老毛病犯了,你們誰過去看一眼。”
那兩人在商務艙中間站定,其中一人道:“那我去吧,阿巴德你看著點。”
“去吧,傑森那老毛病,真他媽該死啊。”位置更靠後的阿巴德說。
伊本轉過身,大步朝著頭等艙走來。
封照野安安靜靜地等著他。在他越過布簾,跨入頭等艙的一瞬間,銀光再起——
飛濺的血液直接飆上了天花板。
伊本驚駭地扭過頭,割斷的氣管不斷的發出“嗬嗬”的聲音。
封照野動作飛快地卸了他的槍,用力在他的背脊上推了一把。
伊本像一個不受控製的喪屍,一邊噴著血,一邊“嗬嗬”往前踉蹌了兩步。隨後渾身一軟,轟然倒地。
濃重的血腥味伴隨著倒地聲傳了出來。
阿巴德頓時感到一陣汗毛倒豎的恐懼。
不對。
不對!
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一定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
他在混亂戰場上麵對最窮凶極惡的反抗,都沒有生出過這樣毛骨悚然的預感!
那個頭等艙裡,一定藏著一頭比他們還要血腥的怪物……
阿巴德驚恐地往前走了兩步,試探地喊:“伊本?”
回答他的,隻有越來越濃烈的血腥味。
阿巴德再也站不住了,他舉槍厲喝:“都不許動!都給我把頭埋下去!”
他用槍威懾著所有人
(),見視野之內再也沒有一個抬起的腦袋:誰在那裡?出來!
隨著話音℡()_[((),扳機扣下,子彈飛射而出!
“砰!”
子彈穿過布簾,打穿薄鋁合金的推拉門,卡在了頭等艙的酒櫃上。
擊穿的白酒順著酒櫃泊泊流淌。
以濃重香味著稱的酒液,頓時散發出了濃烈的酒香。
這樣醇厚的酒香似乎能讓人產生一些放鬆的錯覺。
“伊本?”阿巴德再次往前走了兩步,隨即他摸出對講機想要呼叫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