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0.重返大清(25)三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5838 字 5個月前

“誇岱為人如何?”林雨桐問起了這個人來。

張起麟沒有猶豫,隻道:“多有懷念佟相之言……”

佟相,是指佟國維吧。

懷念佟國維在朝時佟家的顯赫。這也算是人之常情了。隆科多再風光,這份風光到不了他的堂兄身上。對現在有幾分怨懟,原也不算稀奇。

林雨桐點點頭,“聽說這位佟三爺跟那位叫李四的侍妾,有個兒子……”

“是!”張起麟不明白娘娘為什麼對佟三爺的家事這麼感興趣,但該打聽的,主子可能感情去的東西他都去打聽了,“這位少爺叫玉柱,如今是內侍衛加封鑾儀使……”

鑾儀使,就是皇上出行的儀仗隊。一年當不了幾次差,但次次都能在人前露臉,活兒輕鬆體麵,俸祿賞銀不少,這可是不少王公貴戚都搶著給子弟安排的去處。

長子無所事事,次子卻在鑾儀使任上。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張起麟好似知道林雨桐在想什麼似得,直接道:“聽說那小妾曾在外麵揚言要將他的兒子承襲一等公的爵位,後來不知道這位嶽興阿怎麼說動了誇岱,說動了族裡,這事才暫時擱置了。”

有嫡長子在,哪裡有叫庶子繼承爵位的道理。族裡會乾涉,但這嶽興阿倒也不全是笨蛋。

張起麟又低聲稟報了一件事,“嶽興阿的夫人,是誇岱夫人的娘家侄女。”

難怪呢。

“這兄弟倆性情如何?”林雨桐想了想,又追問了一句。

張起麟知道,皇後娘娘問的不光是性情,還有關係。

他在心裡斟酌了一番,這才謹慎的道:“嶽興阿……性情溫和,不愛惹事,在外麵甚少能打聽到他的消息,就算是佟三爺如今如日中天,說起這位大少爺的人也極少……”

性情溫和,就代表著攻擊力不足,不愛惹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慣於退讓,為人有幾分怯懦。在外麵很少聽道他的消息,這證明隆科多對這個兒子確實不怎麼上心,也不怎麼看重,而嶽興阿對此似乎也接受良好,為人處世十分低調。

“至於玉柱……”張起麟頓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這位少爺並不似他的阿瑪額娘,為人張揚但卻不跋扈,頑劣但並無欺男霸女等過激之事……”

林雨桐有些詫異,這是說李四兒的兒子有些淘氣,但卻並不壞。

張起麟迎著林雨桐的視線,還是點點頭,“這倆兄弟的關係還算是融洽,前不久嶽興阿跟被人欺負,還是玉柱幫著給討回的公道……甚至為了爵位的事情,玉柱找了族裡,說本該就是他大哥的,為此李四兒還病了一場……”

哈!這要是真的,這可算是歹竹出好筍了。

“知道了!”林雨桐擺擺手,“下去吧。”

張起麟站起來默默地退了出去。

林雨桐閒閒的擺著桌上的棋子,佟家的事說起來還真是有兩分意思。尤其是嶽興阿,這個人或許可以用用,她將手裡的棋子擺在棋盤一腳上,這一枚不起眼的棋子,放在這裡會起什麼作用呢。

正想的出神,碧桃進來低聲道:“裕嬪砸長春宮,已經等著小半個時辰了。”

耿氏?

這已經是弘晝離京城之後她第十八次求見了。

雖然說兒行千裡母擔憂,但像是耿氏這樣的,隻願意將孩子拴在身邊求平安,絕對算是極少數了。

過去了,果然見耿氏麵色尷尬的等在大廳裡,下麵伺候的沒怠慢,弘時的媳婦董鄂氏還在一邊陪著。

林雨桐進來就打發董鄂氏,“去吧!弘時一個人弄不了……”這兩口子這幾天都在暖棚裡泡著,也不知道在折騰什麼。不過董鄂氏是挺高興的,難得夫妻倆能一塊待著的。畢竟是成了年的兒子,一個人往嫡母宮裡跑,不合規矩。不管是願意不願意,反正是必須帶著媳婦的。為此董鄂氏對林雨桐是感恩戴德的。

這會子見林雨桐叫她去,她轉身親自奉了茶,這才退了出去。

耿氏尷尬的笑笑:“三福晉真是孝順……”

孝順不孝順的這個在皇家沒法說,不是不孝順,是不敢不孝順。再者,躲到自己這裡了,就不用麵對齊妃了。

林雨桐指了指邊上的椅子,“坐吧!”看著耿氏坐了這才道:“知道你擔心弘晝,但弘晝不光是你的兒子,也是萬歲爺的兒子。他得先是萬歲爺的兒子,先是整個大清朝的五阿哥,之後才能是你裕嬪的兒子。這個道理你是明白人,早該懂的。生在皇家,安享富貴尊榮,必然有責任和義務,這是逃避不了的事。”

“妾惶恐。”耿氏有幾分慌張的站起來,皇家這話可以說是訓誡了。她隻是想叫孩子安分守己,安安分分平平安安的過完一輩子,哪裡錯了?

林雨桐歎了一聲,“坐著吧。”她覺得今兒得把話往透了說,“耿氏,這要是放在一般人家,兒子大了,做父母的最擔心什麼?”

“最擔心?”耿氏抿了抿嘴角,“最擔心的就是不走正道,不能自立,不能養家糊口。”

“是啊!”林雨桐認可她的話,“生在皇家,走了歪道就會要命。但自立自立這全都不用擔心,養家糊口這事壓根就不用想,反正有爺在呢,有他皇阿瑪給的身份,能保證他一輩子都衣食無憂。但是……耿氏啊!你問過孩子嗎?他想成為一個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你想過嗎?他能成為你一個什麼樣的人你知道嗎?”

耿氏啞然,抿著嘴沒有說話。

林雨桐還要再說,碧桃就進來了,說是慈寧宮的平嬤嬤來了。

“快請。”林雨桐站起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以示尊重。

耿氏跟著起身,站在林雨桐身後,顯得有些局促。

平嬤嬤進來見了禮,就道:“皇後娘娘,太後有口諭給裕嬪。”

給耿氏?

林雨桐愕然,耿氏臉都白了,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平嬤嬤麵無表情,用太後的口吻道:“耿氏,五阿哥是皇上的皇阿哥,有皇上管束,有皇後教養,有上書房的先生教導。哀家現在問你,你知道你是誰嗎?”

耿氏額頭貼在地上,不敢說話。

林雨桐心裡歎了一聲,耿氏最近確實有些過了,一天三趟的往長春宮跑,沒有這樣的道理。自己不是不能管束,實在是畢竟是人家孩子的親媽,怎麼管都不算錯的。自己和四爺是能體諒的都體諒了。可是太後卻無法體諒。她大概是覺得自己這個皇後沒有嫡子,不想得罪有子的妃嬪吧。這是過來給自己撐腰來了。想起來也是,太後曾經對四爺和十四,兩個兒子她哪個都沒摻和過教養之事。一切都是先帝說什麼是什麼,從來沒有逾矩過。

也是!就是一般人家的庶子,也沒有叫姨娘教導的道理。還不是嫡母說什麼是什麼。有時候耿氏在這方麵未必比的上李氏。

就是現在的弘時,一天到頭帶著福晉在自己這邊,李氏說什麼了?連問都沒問過。

耿氏要是乾涉弘晝跟自己親近,那還罷了,這都是小事。可如今她乾涉的是大事,是朝廷大事。查貪汙這是多大的事,回頭傳出來說五阿哥的親娘都不想叫五阿哥摻和,這算怎麼回事?

添亂嘛這不是?

關心則亂,說的就是耿氏這樣的。

於是太後說話了。十分乾脆的將話說透了,你口口聲聲叫弘晝緊守本分,你自己還記得你是誰,是什麼身份,本分是什麼嗎?

耿氏哪裡聽過這樣的話,一句話問出來,大冷天的汗馬上就下來了。

不過太後也算是給耿氏留臉了,隻叫人宣了口諭,還隻在林雨桐宮裡。知情人不多,誰也不說,也鬨不到外頭去。

這就是太後做事厚道的地方了。

看著耿氏狼狽而去,林雨桐這才吩咐下去,“誰敢在外麵多嘴,就去慎刑司待著去。”說完才笑著讓平嬤嬤,“坐下喝杯茶,今年的冬茶不錯……”

“不了!”平嬤嬤笑的一臉謙卑,“知道娘娘忙,奴婢就不打擾了,回去還要跟太後複命呢。”

林雨桐叫碧桃親自將人送出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來,有時間自己太民主,太好說話了,對管理後宮,也的確是沒有什麼好處。

平嬤嬤回去就對太後將事情前前後後的都學了一遍:“……皇後下旨不叫外傳,看來您說的對,不用特意說明皇後也會這麼做。這位的確算是個厚道人。”

太後笑了笑:“厚道點好,厚道點,這些孩子的日子就好過。”說著,眉頭又皺起來了,“永壽宮那個……就是想管的太多了,要是耿氏也跟她學,好好的孩子非得給教壞了不可。”

這是太後對熹嬪不滿了。

平嬤嬤心說,這位彆的不說,就是太著急了些。太後見了幾個娘家人,熹嬪就巴巴的上門請安來了。為的什麼,不就是太後娘家帶了兩個侄孫女過來嗎?打的什麼主意,太後能不知道。一輩子在宮裡,沒背的事,竟琢磨人了。

她勸道:“您啊,才說了太妃們出宮不得清淨,您這會子又跟著操心起來了。何苦呢?”

太後擺擺手,“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老四現在是……”把六阿哥弘晟往這裡一放,聰明人不會多想,那笨蛋可不得想多了嗎?還以為自己得多偏著這孩子呢?兩歲大的孩子,自己都一把年紀了,就是偏了,能養幾年,等的到孩子長大不?這都是老四給找了的麻煩。這不還得受著嗎?說著話,就想起什麼似得馬上頓住了,“弘晝什麼時候回宮?回來的時候你告訴我一聲……”本事好意,叫孩子誤解了就不好了。

平嬤嬤心裡苦笑,其實太後完全不用做這麼周到。親兒子當了皇帝,她有隨心所欲的權力,可看這樣子,反倒更謹慎了。

人最經不住念叨,這不,這麼多人盼著念著,弘晝終於在臘月初八這一天回來了。

臘八粥有啊,甜的鹹的各色的都有,但哪裡顧得上喝?

弘晝此刻跪在四爺麵前,邊上就放著一箱子據說是摁了手印的口供。

“起來說話。”四爺看著跪坐在地上的弘晝,不免失笑。暖閣裡鋪著地龍,地板上又鋪著厚厚的毯子,他跪著,但屁股卻坐在他自己的小腿上,累不著他。倒是起來說話,還得站著,所以,他規矩的很,寧可跪著卻絕不起來。他沒難為這孩子的椅子,“炕上坐吧。”

弘晝不敢啊!

他不知道自己這次辦的事到底是算成了還是沒成。最近這幾天,消息還是傳到了京城。京城都嘩然了。

有這麼辦事的嗎?把文武大臣全都圈到船上,擱在湖中間問話。這敢不說嗎?這不說還得被扔進水裡泡著?

聳人聽聞啊!

有人說這些口供全都不作數的,這雖然不是刑訊逼供,但性質也差不多。這樣來的口供哪裡能成為呈堂證供。有的就比較溫和和中庸了,隻說能作為參考,卻不能作為定罪的證據。

更有禦史彈劾,四爺麵前的折子都被堆滿了。有的是勸諫的,勸四爺不能任人唯親,不能因為五阿哥是皇子,就偏聽偏信。有的則說五阿哥年幼,做事全憑一腔好惡,應該將帶回京城的官員送回任上,並且給予補償。

弘晝沒回京城的時候就預料到了,因此倒也不驚奇,就算是有什麼辦錯的,一句還是孩子就沒有什麼是不能被原諒的。可真正叫他害怕的是另一件事,“……江南官場貪汙之風之盛,叫兒子驚詫……”他將那些原本沒打算查的人招供的事也一並說了,“這些人有罪,而且罪不容赦。但兒子還是做主,先將銀子收了回來,至於人,卻放了回去……”說著,就小心打量四爺的臉色,“帶回京城的,依舊是您給兒子的那份名單上的人……另外,李煦另有一份奏報,請皇阿瑪預覽。”

四爺見他不起來,也就不再叫了,愛跪就跪著吧。

他接過弘晝遞上來的奏折,沒急著看,不用看也知道李煦會寫些什麼。不過是回憶先帝,叫自己看在先帝的麵上念點舊情。然後就是報效新君的決心,最後肯定是將肚子裡的那點料,挑了些拿得出手的都寫了出來,希望自己看在他一片所謂的忠心的份上,網開一麵。

順手往邊上一撇,四爺卻看向弘晝,問起了他私自放了一部分人的事,“怎麼想的?說說。”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弘晝瞥了一眼四爺,見這表情不像是生氣,這才又壯了膽子,“皇阿瑪,兒臣也沒怎麼想?第一,就是要聽皇阿瑪的話。皇阿瑪說事情得辦,但江南不能亂。那兒子就先把事情辦了。要辦什麼事情,一個是貪官,另一個就是銀子。兒子以為,銀子的事比貪官更為緊要。但貪官不殺,不足以警示人心,不足以平息民怨。還有一句話,叫做新官上任三把火,連當官的都是如此,更不要說皇阿瑪您了。這是您登基以來的第一把火,無論如何都要點著的。所以,哪怕這貪官沒有銀子要緊,但該辦的還是要辦。”

四爺點點頭,一般人可不敢說這樣的話。什麼新官上任三把火,說白了,不就是立威嗎?這個威不管如何都要立起來了,所以整治大批的貪官雖然又一定的政治風險,但他還是辦了。他也說了,他把重心放在了銀子上。為什麼要銀子,那是因為戰事需要。在他的心裡,衡量輕重的標準也就有了。在內患與外憂並存時,擱置內患,先解除外憂。

他沒有言語,示意弘晝繼續往下說。

“第二,還是要聽皇阿瑪的話。皇阿瑪說江南不能亂,那這江南就必須不能亂。要是將江蘇一聲的官員全都給擼了帶回來,那結果是——江南的官員人人自危,江南的百姓惶惶不安。因此,兒子將人放了,不是要放過他們,而是想延後再說。這些人私德有虧,但於大事大非上並無明顯過錯,因此,兒子覺得,暫緩一步,給朝廷點時間,是明智的。”

“第三……”弘晝小心的看了看四爺,“第三,依然是要聽皇阿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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