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5.悠悠歲月(92)三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8374 字 5個月前

對方也許是警告過周舟了,不叫周舟多說話。但周舟也不是笨蛋,知道怎麼做才能自保。原本指望著對方伸把手撈他的,結果等來了這個結果。他就算是閉嘴,氣就能平了?平不了的!

所以他死了。

他活著不開口,事情或許不會很嚴重。但在省j委的監管下死了,那問題其實是大了。

不把這事弄清楚,j委自己就洗不清白。尤其是林雨桐給加了一把火,把他們內部有問題的事給攤到明麵上了。想遮醜都來不及的。

他們不查,就得失去公信力。

那麼,不用問,這個案子明麵上可能是暫時停了。但暗地裡,是查不清楚都不肯罷休的。

而林雨桐自己,要她忙的事還多著呢。

她沒回頭趙梅的問題,而是盯著車窗:“下雨了?”有雨滴打在車窗的玻璃上。

趙梅愣了一下,“要給清寧送傘嗎?”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剛才還烈陽高照,誰知道馬上就陰雲密布了。

清寧估計是沒帶傘的。

車停到學校外麵,是趙梅去送傘的。

班長毛麗問取傘回來的清寧:“是你媽嗎?不像啊。”

清寧愣了一下,“……同事!我媽的同事,順便捎過來的……”

“哦!”毛麗瞧著外麵的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什麼……晚上我能在你家借住一晚嗎?”

啊?

清寧愣了一下,“家裡出事了?”

“不是!”毛麗有些難堪,“我爸媽去新區了,我在我姥姥家住。她家是城中村,一到夏天,巷子裡的積水能有半人深。家家門口都堆著防汛的沙袋。可水不怎麼進屋子,卻積攢到巷子裡……”倆老人出不來,她進去也夠嗆。

其他關係好的同學,家裡的境況也沒好到哪裡去。都是廠裡的子弟嘛,新區那邊遠了,這邊拆遷,好些都是借住在親戚家或是乾脆住宿舍。“要是不加不方便,我去宿舍擠一擠也行。”今晚這宿舍估計夠嗆,好些都想去宿舍擠一擠呢。

清寧笑了一下,“沒事,那放學你跟我一起走吧。”

她說的這個事啊,估計自己老媽有興趣吧。

下了課,倆人撐一把傘,去外麵等公交車。

“你家在哪呢?遠嗎?”毛麗不好意思,“你爸媽凶不凶?”

“都不凶。我爸出差了,帶著我弟一塊去了。家裡就我跟我媽……”清寧這麼說著。

放學下班都是高峰期,車上擠的很。

三站路就到了地方,擠出來覺得雨又大了。

風吹的散都撐不住的感覺,有傘跟沒傘的真沒多大區彆。乾脆合上散拉著毛麗就跑。

進了單元門,毛麗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鞋,都是水,“完了!你家住這兒,這可是最早的豪宅型小區了。再把你家踩臟了。”

真說話呢,單元門又響了,毛麗扭臉看,見一穿著杏色泡泡袖豎領襯衫和煙灰色一步裙的女人踩著高跟鞋進來了,低頭合上傘的工夫看著他們這邊愣了一下。

她還以為擋住人家的路了,朝一遍退了退。

清寧正在書包裡翻騰鑰匙呢,“明明塞這兒了?”

毛麗捅了捅清寧:“給姐姐讓路。”

清寧朝後退著,抬頭一瞧,樂了:“媽!正找不上鑰匙呢。今兒不開會?”

媽?

這麼年輕?!

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哪怕是正裝,也覺得特彆的時髦。根本就不止那種穿著小西服一步裙然後穿著高跟鞋的那種感覺。就是覺得年輕、漂亮、氣質特彆好,好很有威嚴。

林雨桐笑了一下,“帶同學回來了?”又說她,“是不是遺在路上了。”這孩子從來不是邋遢的性子,放什麼東西都井井有條,“敲門吧……你張嬸在家……”

清寧剛要應,就摸到鑰匙了,“書包夾層破了吧?”

書太多了!來回背著在公交車上擠來擠去的,估計是哪裡拉扯的壞了。

說著話,跑去開門。

毛麗有點緊張,跟想象的不一樣。這金清寧家一進去就給人一種特彆高大上的感覺。

倆姑娘去衛生間衝了熱水澡,清寧拿了她穿小的衣服給毛麗,“彆嫌棄,家裡沒有更小的衣服。我弟弟的倒是小,你穿不進去……”

八成新的衣服還是牌子東西,乾乾淨淨的,帶著香味和太陽暴曬過的味道。

“挺好的。”毛麗一邊穿衣服一邊道,“你藏的夠深啊。不來你家都不知道……”

“不知道啥啊?”清寧打斷這話題,“你也說是最早的小區,當年這一片的房價可不高。”

那倒也是。

這叫她稍微自在了一點。

許是因為家裡隻有女人的緣故,毛麗自在了一些。在飯桌上也敢跟林雨桐說話了。

這姑娘說話嘎嘣脆,“……我姥他們家,那就是住在城裡的農民。當年咱們輕紡廠用的就是他們村的地,然後就優先錄用村裡的人培訓上崗當工人。我姥爺姥爺當年都是工人,後來我舅我媽這不是接班了嗎?我爺爺我奶媽屬於外來的那種工人,住的是福利分房。他們這種,就住原來自己的房子。其實說起來是比外麵來的這些條件好的多。我爸兄弟三個,當年跟我媽結婚,就是看上我姥姥家這邊是院子,能加蓋房子唄。廠裡分房子可不容易,結婚了就住那邊。用那爛磚頭,石棉瓦啥的,搭建的房子。我的天啊,冬天冷夏天熱。一遇到下雨下雪,能折騰死人。我都十一二歲了,廠裡才給我家分了一個四十平的套間。我上麵還有一哥哥,沒考上大學,去開出租去了。人家那對象吧,結婚就要有房子。我爸我媽帶著我又給搬出來了,給我哥騰房子。還好,住過去沒兩月,新區長上任了。人家三下五除二的,廠子又活了。還往新城那邊搬……”

林雨桐就納悶:“那邊沒建好,這邊就拆遷了?”

毛麗點頭:“嗯呢。都急著呢。這也不怪廠裡,好些人都說了。寧肯在村裡租住上半年的民房,也得加快速度……”

哦!

林雨桐明白了,這整合的過程,也是每個廠裡給自家的職工最後一次爭取利益的過程。想在新區那邊的房子每家大上那麼三五平米,錢從哪裡來。他們自己私下拿錢給那邊協商。林雨桐是管不了那麼具體的,但多出的這一部分錢就得他們自己想辦法。

怎麼辦呢?

利索的騰地,縮短這邊的工期,中間空出來的時間也值這個價錢。

不是新上任的廠領導有問題,而是大部分的職工願意這樣。

房子大上三五平,可彆小看這點空間,弄個小隔間放張床就能頂大用。

這事上最好就是睜隻眼閉隻眼,她點點頭,卻問起了城中村的事,“……住的人多嗎?”說這話,給這姑娘夾了兩塊椒鹽的排骨過去,看的出來,這姑娘隻夾麵前的青菜蘑菇,卻格外眼饞這排骨。

“多!”毛麗咬著排骨吃的噴香,“以前是一家一戶一個院子,現在呢,一家要是兄弟姐妹多的話,都在一個院子裡擠著呢。我家算是好的,我舅舅跟我媽姐弟兩個。早些年住一個院子,我舅媽也老不樂意。常不常的鬨不愉快。後來我家搬出去了,這才好點。像是我家東鄰,兒子五個,都擠在一起。娶媳婦生孩子,一個院子幾十口子人。但那還好點,都是兒子嘛,家業都算是有一份。可西鄰呢,有五個閨女才添了一個兒子。知道咱城東的地貴了,將來城中村得拆遷吧。結果出嫁的閨女都回來了。西鄰那邊那大閨女出嫁都快三十年了,如今回來都是帶著孫子的。也吵著說房子有她一份。天天打的血海裡撈人……還有急著給孩子找對象,趕緊結婚,趕緊生孩子,最好一次能生個多胞胎,反正是,從村東頭走到村西頭,一場戲接著一場戲,比戲台上演的可熱鬨多了……”

林雨桐聽的若有所思,城中村想徹底改造,那是難上加難。

城市越發展,城中村越是難改造。

這裡麵牽扯到的利益分配麻煩的很。等進城務工的多了,城中村再加上流動人口,管理越發的困難。城東區這樣的城中村有多少個?

十七個!

吃完飯,毛麗背著書包跟清寧去她的房間,這才敢問:“阿姨怎麼說著說著就不高興了,是不是我哪句話說的不恰當了。”

清寧搖搖頭,“沒事,我媽想到工作上去了。她不是在政府機構上班嗎?”

毛麗朝外看了一眼,“一樣是公務員,我表姨整天的穿的跟老太太似的,你看阿姨,感覺咋這麼不一樣呢。”

看久了,記憶力一直那樣,是不是特彆還真沒比較過。

寫了作業,原以為是兩人睡一張床,誰知道人家有專門的客房住。床單被罩枕頭套都是哪個張嬸親自給換的。

“長這麼大,我還沒一個人住過呢。”在自家都是跟爸媽隔著簾子睡的。

張嫂覺得這姑娘憨實的可愛,把這話當笑話說給林雨桐聽。

林雨桐點點頭,老百姓的日子不容易。早些年為了一口吃的,爭東論西的,一家子打的頭破血流的比比皆是。如今呢?是為了房子,啥事都鬨的出來。

為啥?

還不是因為房子對大部分老百姓來說,可能得把大半輩子的積蓄搭進去。

成本太高了。

安zhi房、廉租f、經濟適y房,都挺好的。但得真的落實到位了才算是好的。

經是好經,就怕和尚給念歪。

弄的需要的人在空裡擱著呢,不需要的人卻平白的占了。

第二天下班之後,先回家吃飯,然後換了一身舒服的衣裳,穿了運動鞋,她想去城中村看看。

清寧蹭一下鑽出來,“微服私訪?帶著我唄。”

“作業寫完了?”林雨桐一邊係鞋帶一邊問。

“在學校都寫完了。”清寧利索的穿鞋,“出去轉轉。您都不算算多少年沒帶我逛過街呢?”

還真是。

那就走吧。

鑰匙手機錢包,這三樣帶著,娘倆挎著胳膊溜達。

清寧就說:“您要看城中村,這得慢慢逛。”拉著她媽往繁華的地段走。

繁華的商業街背後,都是城中村。外表光鮮亮麗,裡麵……

林雨桐搖頭,好些城中村那偏僻的小巷子裡,都有門麵房。玻璃門裡,是穿著暴露的女人。濃妝豔抹的,搬著凳子坐在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清寧抓著她媽的胳膊一下子給緊了,她一下子明白這些人都是乾嘛的了。

出來之後呼吸都急促了,這是她從來都沒見過的陰暗麵。

種地養不活人還是給人刷盤子洗碗掙不來一口飯吃?

她不明白。

治安管理,這是她職責範圍之內的事。

隨後的幾天,去了公安局,強調城中村的治安工作。但心裡也明白,這種毒瘤跟韭菜似的,割一茬長一茬,不把這個根徹底的斷了,就永遠也清理不完。

這段時間,晚上放學之後,清寧都是跟著媽媽去城中村轉悠的。

這裡人口集中,一到下班時間就跟趕集似的,路上人挨著人。小鋪子開的一家挨著一家,家家都生意火爆。

不過也確實是臟亂,尤其是下雨之後,根本就沒地落腳。

毛麗還問清寧:“那天我看見你跟阿姨在我們村裡轉悠,乾啥呢?給親戚找房子?”

清寧就笑:“聽說城中村晚上的小吃多,隨便轉轉的……”

哦!

毛麗也沒在意,可隔了幾天,半夜一場暴雨把她捆在家裡不能上學之後,她起來跟著姥姥姥爺把院子裡的積水往出清理,一出門,就看見一大群人在巷子裡涉水而行。中間那個濕了半身有點狼狽的女人叫她睜大了眼睛。

這不是金清寧她媽嗎?

就挺鄰居說:“這是區長視察來了。一會子有苦要訴苦,得好好反映反映……”

區長?

說誰?

毛麗瞪著眼睛,被圍在中間的,隻有她一個人說話,彆人都跟著點頭附和的,就該是吧。

都知道區長是個女的,可厲害了。

那就沒錯了。

她捂住嘴,差點叫一聲‘阿姨’出來。

再去學校的時候,毛麗就忍不住看清寧。清寧莫名其妙,“你暗戀我啊!”

“呸!”毛麗翻白眼,低聲道,“有沒有什麼瞞著我的?”

瞞著你的多了去了。

清寧拍她:“去去去!忙你的去。我這真沒工夫呢。”

毛麗也不說破,人家不願意叫人知道,咱就不說唄。

看著毛麗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轉過去,清寧都是懵逼的,然後邊上一直都是趴在桌子上睡的同桌不知道是不是做夢,‘嗤’的笑了一聲,清寧扭臉:“你這又是什麼毛病?”

男生睡的頭上的毛都是豎著,亂七八糟的一團團,“人家都把你的老底子摸乾淨了,你還發蒙呢。也不知道你的聰明勁到底是用到哪去了?”

你又知道了!

“咋知道的?”清寧一邊翻書,一邊手也沒停,嘴裡還跟這邊應著話。心裡還尋思著,知道了也是沒法子的事,又不是見不得人。我不說不承認,誰愛傳就傳去唄。

都不知道這算是一心幾用。

豎毛同桌白眼一翻:我老子天天下班回來就跟沒了半條命似的,被上司虐的死去活來,我還有啥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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