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9.悠悠歲月(146)五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31581 字 2個月前

邊上就有當伴娘的同學說:“是不是拿錯了,你不是說是高定婚紗嗎?”

這看著怎麼都像是租來的,彆人穿過很多次的,一天三兩百塊錢的那種婚紗。

高潔的一張臉漲的通紅,“我去問問。”

有那看出端倪的就拉了一把提出質疑的同學,連忙解圍道:“忙中出錯的事多了,不就是拿錯婚紗了嗎?這有啥啊!我婚紗我覺得挺好的,燈光打到上麵,效果是一樣的。現在時間緊,就這麼穿吧。”

然後婚紗穿上就有點尷尬,不知道是哪個胖新娘租過這件婚紗,腰線一崩就開了。

伴娘都是班裡的同學,有的還是室友。關係都很親密。真心嘲笑人家的姑娘真沒有。哪那麼多壞心眼的人呢?這會子都急了,得趕緊找點彆針或是彆的啥東西,先把這一塊給彆上。

高潔委屈的眼淚直流,邊上的同學就說:“可彆哭。好容易化好的妝,一哭妝都花了。”

這話叫高潔更委屈了。

這跟想象中的全都不一樣。

不知道誰去把高潔媽找來了,一看閨女這樣,高潔媽這心裡的怒火就直往上竄,“我找嚴冬去……”

高潔爸趕來,好說歹說把人摁住了:“行了,還嫌不夠丟人的。”

嚴格跟清寧過來,問新娘子準備的怎麼樣了。結果就看到這嗎一幕。新娘子得捏著婚紗,才不至於露肉。

清寧推了嚴格出去,然後問那些姑娘:“誰帶小刀了,指甲刀也行啊。”

有姑娘就忙遞過去,“鑰匙扣上的小剪刀,行嗎?”

“太行了。”清寧接過去,打開高潔捏著婚紗的手,“你吸著點氣……”

然後抬手就在裂開的縫隙上開了幾個小口子,然後借了伴娘頭上的那種大紅的絲帶,把絲帶穿進去,跟綁鞋帶似的,綁出一個個蝴蝶結來。

那幾個姑娘一瞧,這個好。

乾脆把另一邊也拆開了,叫清寧又綁了一個。

高潔也不哭了,擦著眼淚衝清寧道謝。

清寧心裡歎氣,就道:“高定的!不是誰都有福氣穿上科學家的手製作的婚紗的。你大概是是獨一無二的頭一份。”

高潔就又哭,撲上去抱清寧:“……謝謝……對不起……以前……”

想為以前年紀小的時候的不懂事跟清寧道歉。

清寧不習慣這樣,嫌棄的道:“鼻涕擦我衣服上了。”

惹的高潔破涕為笑才轉身出來。嚴格就眼睛亮閃閃的看她。

清寧瞪他:“看什麼?”

嘴硬心軟的姑娘,傲嬌起來才最可愛。

不管心裡有多不痛快,這婚禮該舉行還是得舉行的。

司儀請的是嚴大伯廠子裡的工會主席,退休在家挺清閒的,被請來了還挺高興。

一上來就講話,什麼嚴冬同誌和高潔同誌,是為了同一個革命目標走到一起的,以後要共同學習共同進步雲雲。

下麵哄笑聲一片。

嚴家這兩口子也比較愕然,當時他們結婚的時候就是這位工會主席主持的,當時覺得說的特彆好,特彆會說話,婚禮特彆的體麵。

怎麼如今這人……這麼跟不上時代呢?

還是高潔的同學,一個在學生會宣傳部做過宣傳部部長的同學,主持過自家學院的晚會,趕緊上台去救場。

婚禮這才走上了正軌。

等到新娘新郎進場的時候,連個婚禮進行曲都沒有。

想借個鋼琴吧,酒店說——木有!

彆的樂器也行啊!人家說——啥都木有!

好吧!木有就木有吧!

不過同學是萬能的,都是學音樂的,這邊拍子一起,那邊同學就幫著用嘴和音。

高潔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挎著爸爸的胳膊走進這大廳的。劣質的紅毯的那一頭站著西裝革履手裡捧著鮮花的新郎,她的心再次不確定起來。

高潔爸就說:“婚禮都是次要的,日子還得自己過。”

“我不會幸福的。”高潔的聲音不高,卻字字都傳到當爸的耳朵裡了,她說:“我的丈夫是不是會跟您一樣,為了所謂的愛情背叛我?我覺得我會!我感覺我不會幸福。”

一個心裡正不舍的父親,突然聽到自家的閨女說了這話,腳下就一踉蹌,險些站不住。

這話就跟淬了du的刀子似的,直紮人心窩子。

高潔爸嘴唇顫抖著:“你非得這麼紮你爸的心?”

“可我就是看不見幸福。”她這麼說。

這一刻,高潔爸真有一種什麼也不管了,拉著閨女就走的衝動。

他想說,看不見幸福,咱就不嫁了。

可紅毯已經到了儘頭,新郎就站在那裡,伸著手,等著做父親的把閨女的手交到他手裡。

高潔爸沒動,高潔卻從她爸的手裡抽出了自己的手:“哪怕不幸,也不想再那個家裡呆了。”

她轉過身,留給她爸這麼一句話。

司儀的同學麵色尷尬了一瞬,調解氣氛說:“我們的新娘已經迫不及待了。我們給爸爸一點掌聲,想來這時候爸爸的心裡隻有一句話,叫做女大不中留!”

客人們發出善意的笑聲。

在笑聲裡,高潔爸渾渾噩噩的從上麵走了下來。

嚴冬笑著將手裡的花捧遞過去。

高潔看著手裡的花捧,差點扔到嚴冬臉上,壓低了聲音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嚴冬小心的看了一眼台下:“彆鬨,這麼多人看著呢。”

高潔壓住脾氣,“誰鬨了?你叫我拿這個結婚?”

手裡的捧花是塑料花。

還當是什麼事呢?就這個!

嚴冬歎氣:“這些都是小事,何必計較那麼多?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咱們的感情是真的,就行了!這是婚禮……”

高潔幾乎是咬牙切齒:“你看看下麵,我們班的同學都來了。你叫我捧著這個?這以後還有什麼臉出門見人……之前丟人丟的還不夠,你還要……”

“怎麼就沒臉見人了?”嚴冬已經聽到下麵的竊竊私語了,就趕緊道:“你看,這做的多好,多逼真,是不是?你捧著,沒人會看出是假的的。你越是耽擱,大家猜測的就越多,越是盯著你……”

“你當彆人都是瞎子。”高潔手抬起來要摘了頭紗,“這婚不結了,這麼結婚有什麼意思?”

嚴冬一把摁住了高潔的手,裝作整理婚紗的樣子,“結婚證都領了,婚禮不舉行,你也還是我的合法妻子,也是結了婚的女人。”

下麵的人隻看兩人的臉色,就知道大概是吵起來了。

高潔媽緊張的問孩子爸:“這孩子想怎麼著啊?結婚的時候鬨什麼!太不懂事了。”

高潔爸卻恍若未聞,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說:有些錯能犯,有些錯不能犯。不能犯的錯犯了,後悔都來不及了,這不是一句改了,就完了的事。

那邊嚴家兩口子的臉都黑了,嚴家大伯母說:“以前看著挺懂事的,現在看著……哼!”

嚴小姑跟清寧低聲說話,聽到這話就說:“也不怪人家姑娘,你們看你們辦的這叫啥事。”

她跟清寧數落老大家兩口子辦事不地道,“當初說好的婚房,沒有!就是你爺爺那一套。人家說房子要裝修,家具家電得重新買新的,結果呢,不知道從哪搜集來的買家電的□□,然後拿去叫人家那邊看了,人家信了。結果昨兒去新房鋪床的時候才發現,連床上的床墊子都是舊的。人家說要五星級的酒店,咱找四星級的也說的過去,你們看,找的這個酒店還是民房改建的,算個啥酒店!房間裡到處是蟑螂,一晚上六十都拉不到客的那種。”

清寧無奈的笑,其實也沒這小姑說的那麼差啦。

等那邊好容易高潔配合著把婚禮進行完了,喜宴就開始了。

我的天啊,清寧才知道為啥嚴格的小姑那麼刻薄了。

喜宴都有啥?

四個涼菜四個熱菜一個甜湯一個鹹湯,完了!

涼菜是蒜泥黃瓜、涼拌粉皮、小蔥豆乾、油炸花生米。熱菜是蒜薹炒肉、土豆絲炒肉,蓮菜炒肉,清蒸鰱魚。甜湯是酒釀圓子,鹹湯是西紅柿雞蛋湯。

一桌飯彆說八百八十八了,八十八有沒?

對了!啤酒和飲料是免費喝的那種!

彆說這在京城呢,就是再鄉下,這樣的喜宴,也是要被罵娘的。

這一大桌,坐十二個人,然後就那麼幾個菜。吃啥啊?!

就這人家來敬酒的時候,還一個勁的說:“吃好喝好!彆客氣,彆見外。”

嗬嗬噠!

嚴格都尷尬了,尤其是那邊來了個小姨妹,拿著筷子跟吃藥似的吃菜,他就更尷尬了。忙道:“不愛吃就彆吃了,想吃什麼,我另外請你。”

清涓立馬喜笑顏開:“謝謝二姐夫。”

清寧瞪她:“給我收斂點。少瘋瘋癲癲的。”

清涓噘嘴,等她二姐不注意了,又對著人家做鬼臉。隻要人家扭臉過來,她就坐的規規矩矩的,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她跟清遠嘀咕:“我其實不光是見了二姐緊張,我見了所有的學霸我都緊張。”

這種喜宴,主家連個酒都沒敬完,客人都走光了。

嚴格就是想請金家這些兄弟姐妹吃飯也不行,今兒這邊不料理完,且結束不了呢。

徐強就說:“你忙你的,改天再一塊吃飯。”

清平就說清寧:“你多留一會,看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搭把手。”彆那麼生分。

清寧心裡一萬點的嫌棄麻煩,但還是點頭留下來了。陪嚴格!

嚴格就說:“實在不耐煩就先回。我這邊料理完了過去找你。”

清寧嘟嘴:“當我不知道呢?啥都要你跑。”

婚禮的車這些東西都是嚴格借來的,如今還給人家,這都是要禮數的。該帶什麼禮物,這都要處理的。

結果正準備去問呢,那邊倆親家已經吵起來了。

高潔媽高亢著嗓子:“……什麼知識分子家庭……就是騙子……一家子都是騙子……騙婚……”

嚴大伯母也不遑多讓:“怎麼是騙了?你們事先不知情嗎?知道還要辦婚禮,那是你們上趕著的!”

“我們上趕著的?”高潔媽冷笑,“你們一個二婚的,我們上趕著啥了?”

“呦呦呦!”嚴大伯母嘴裡嘖嘖有聲,“我們是二婚我們怎麼了?我們就是二婚了!我們二婚的正正經經的!嫌棄我們二婚?還真當你們家那個是原裝的?”

曾經的傷疤,在這麼一個特殊的日子裡,突如其來的,再次被揭開了。

高潔整個人搖搖欲墜,嚴冬一把扶住了,說他媽:“您說什麼呢?”

嚴大伯母冷哼一聲,到底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了其他,“這擺酒的喜宴,一家一半……”

高潔媽再也受不了這個市儈了,“你一共花了幾個錢,就這還一人一半……”

“不多你就拿啊!”她挑著眉頭,“結婚是兩個孩子的事,你家一個,我家一個,憑啥隻得我家掏錢?”

清寧就跟嚴格嘀咕:“要是我媽,你知道她會怎麼辦嗎?”

要是你媽,你媽就不會把你嫁給那麼一人,那麼一家。

邊上還有一些看熱鬨的跳廣場舞的大媽,這次沒給她們機會表演,不過看了一場熱鬨也挺好的,這會子就有個老阿姨看不過去了,說高潔媽,“我要是你……假如這種一談錢就翻臉的,我就不說二話,一準掏錢!錢我全掏了。但你兒子就得跟我閨女回我們家。”

能把嫁閨女弄成招贅女婿!

嚴格和清寧就笑,這阿姨人挺有意思的。

潔媽一聽,立馬就拍手:“成!錢我掏!我閨女我帶回來,你兒子要是願意來,我們歡迎!”

高潔一聽這話,眼前好似全是自家媽麵對韓超時候刻薄的臉,她幾乎是本人的尖叫一聲:“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嚴冬緊緊的抱著她:“冷靜冷靜!咱不回去!咱不回去!”

高潔的媽麵色慘白,往後退了好幾步,手扶住邊上的桌子才勉強站住。

嚴大伯母輕哼一聲,帶著一股子不屑一顧。

這個表情成了壓倒高潔媽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站穩,轉過身,腳下虛浮的跑了出去。

高潔爸這才後知後覺,他想說孩子彆恨你媽,這一次都是爸的錯。但看著渾身顫抖的女兒,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追著孩子媽跑出去了。

人都跑了,沒熱鬨看了。

大媽們都往出走,清寧一看嚴大伯母那摳門的勁,就說,“你先安排,我出去買點小禮物放那些車裡,算是咱們的心意。”

兩人就有商有量呢,就聽到外麵一陣高呼聲,夾雜著緊急刹車聲還有喊著‘小心’‘快跑’的聲音。

他倆蹭一下就往出跑,隔著酒店的玻璃門,看到馬路上,高潔爸一把推開高潔媽,然後整個人被一輛工程水泥車,給撞飛了……

到處都是亂的。

渾身是雪的男人,一身擦傷的女人,婚紗染血的新娘,構成一幅極為抽象扭曲的畫。

嚴家老大兩口子都呆了。

嚴格這邊幫著叫救護車,跟到醫院,幫著處理手續。

剛好爺爺也在醫院住著,嚴厲和史可都在,坐在一起一說,才知道怎麼回事。

一天一夜的手術,高潔爸隻能維持基本的生命體征。

醫生的給的結果就是:清醒的機會不大。看家屬怎麼選擇了。是維持?還是放棄?

高潔媽都傻了:他為什麼要救自己?他根本就不愛自己!要不是為了孩子早離婚了,怎麼會過到現在。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會什麼要救自己?

她一遍一遍的問,“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救我?救了我想死就去死,要死就死乾淨!可為什麼要這半死不活的,你叫我怎麼辦?你叫我怎麼舍得說放棄?”

她嘴裡狠狠的咒罵,恨不能叫他一了百了算了。可她溫柔的拂過丈夫臉的手,還是出賣了她。

不愛,就真的不會再糾纏了。

還糾纏的,就是還有放不下。

糾纏了這麼多年了,都沒徹底放心,不管是不甘還是彆的,說到底不過是三個字——舍不得!

高潔蹲在病房門口,一遍一遍的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要對他說那樣的話?他要是永遠醒不過來,那麼自己的話就是這一輩子對父親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的心裡難受嗎?

肯定難受的吧!

為什麼非得用這種辦法刺激折磨他呢?如此,自己就能好過一些嗎?

嚴冬靠過去,蹲下來摸她的頭,一下又一下。

高潔將頭埋在膝蓋之間,沒有抬起來,張口卻問:“韓超,你說我爸能醒嗎?”

嚴冬的手僵了一下,麵色微微變了,而後又恢複如常,他說:“能!能醒的!肯定能!”

他沉默的一直看著她,她還是沒抬頭,不過卻伸手從她自己的頭頂把他的手拉下來,然後他感覺到,拉著他的手的那隻手明顯的僵硬了一下,手指快速的在他的手心裡劃過,然後快速的鬆開,抬起頭來,“是你……”她頓了一下,“你看看,我爸的住院手續這些,都是誰辦的,墊付了多少錢,我以後得還人家。”

嚴冬把手收回來,自己看了看自己的手,乾淨修長,卻不是她熟悉的手,或者說,是一雙並不能給她安全感的手吧。

她對自己的手是陌生的,但對另一個人的手卻是熟悉的,熟悉到隻靠著手指短暫的碰觸,都能準確的認出來。

這是自己的妻子,可她的心裡好像還住著另一個人。

可如今能怎麼辦呢?

要是沒出今兒這事,是該好好跟她談談的。可是她爸出事了!

現在什麼都不能說。

他就說:“你彆操心,陪著你媽。其他的事情我來辦。”

高潔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才慌亂的垂下眼瞼,低下頭,說了一聲:“謝謝。”

嚴冬找嚴格,遞了一根煙過去,“墊付了多少?告訴我個數,好叫我心裡有底。”

嚴格接過來看了不遠處的清寧一眼,沒點燃,在手裡夾著,去掏出打火機給堂哥點煙,“帶手術費,一共交了八萬了。”

嚴冬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八萬,對自家來說,不是個小數目。

但還是點點頭,“你等一下。”

然後起身去了護士台,嚴格還以為去乾什麼了呢,沒想到等人過來,卻塞給自己一張欠條,“帶上之前的十萬,一共十八萬。以後還你。”

嚴格就搖頭:“用不上這個。”

嚴冬用手點了一下,“以前是以前,以後是以後。你以後也要有媳婦,成家立業的,不好跟媳婦交代。”

嚴格又朝清寧看了一眼,清寧正在陪自家老媽說話。見自己看她,扭臉也看自己,手指輕敲了兩下,是問自己有事嗎?

他擺擺手,嘴角帶著幾分笑意,這才將借條收起來了。

嚴冬鬆了一口氣,在護士的注視下,將煙掐滅了,才道:“問你點事。”

“嗯!”嚴格以為他要求自己打聽醫生之類的事,還說這哪裡用求的,自家媽自家舅舅那邊,但凡有好的醫生好的治療方案,一定會提供的。

卻沒想到嚴冬張嘴就問:“韓超……是個什麼樣的人?”

嚴格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走廊的儘頭坐在地上穿著婚紗的高潔,似有所悟,然後就說:“不算是好人,但絕對是個有責任心的人。”說著,就頓了一下,補充了一句,“而且現在還是一個有錢人。”

‘有錢人’這三個字落在嚴冬的耳朵裡,卻燙了心。

高家現在真的挺需要一個有錢人做女婿的。

嚴冬笑了一下,說了一聲:“我知道了!”

到底知道什麼了,那誰知道呢。

喜事差點變喪事。叫人怪唏噓的。

清寧回去說這事,清平在邊上用筆刷刷的記,清涓盯著她大姐的本子,發現那上麵記得字,一個也不認識。

為了記素材,跟得上彆人的說話速度,她專門去學了速記。

清寧說完了她也記完了。

清輝還在一邊問:“要跟超哥說嗎?”

清平瞪他:“說啥啊?人家嫁人了,有困難那也是人家兩口子的事,韓超就是知道了?能怎麼的?管嗎?怎麼管?拿什麼身份管?”

事就不是那麼辦的。

清輝被呲了,然後起身跑了,“公司還忙著呢……”走到門口了又問徐強,“我二伯母說過幾天來京城,誰去接?”

英子為閨女嫁人的事來的。

雖說回去辦婚禮吧,但好歹得知道閨女這邊的房子到底收拾的怎樣,大門朝哪邊開吧?

更有很多嫁妝,都得準備。從老家運來不合適,就想著在京城裡給準備齊全了。

把一個家填充起來是那麼容易的。住進去就知道了,家裡那些需要的東西有些是你光想根本就想不到的。

一般老家老人都是他去接的,畢竟好像彆人都比他忙。

但這次他是真沒時間,通州那邊承包了整整一棟辦公樓的開荒工作,加班加點乾還未必乾的完。這次真顧不上了。

徐強就說:“我去!”當然得是我去!

丈母娘好容易來一趟,你就是想去我還不想讓你去呢。

新房還在裝修中,快好了。裝修完還得晾上半年,所以歸置裡麵可以,但是住人就不行了。

清平現在住的是小公寓,徐強的意思:“你跟媽住我那邊,我住你那邊。”

商量的挺好的,結果林雨桐回來說:“瞎折騰。你媽肯定不樂意那麼住。”

結果英子就是不願意那麼住,直接住四爺和林雨桐這邊了,平時做做家務,做做飯。得空了叫閨女帶著出去買東西。

清平比較崩潰的是,自家老媽非要給自己縫製十六床被子。問哪裡有賣棉花的,哪裡有賣被麵被裡子的。

外麵現成的被子真挺好的。

說不通這個道理!她還挺生氣,覺得自己不理解她,坐在沙發上給自家老爸打電話:“你都不知道這死丫頭脾氣多倔。見過誰家嫁閨女不給閨女縫製被子的?外麵賣的?外麵賣的能有自家做的暖和?”

林雨桐和四爺回來的時候,見這娘倆一人坐一邊,都氣呼呼的。一問才知道咋回事。

英子氣的什麼似的:“你說咱們結婚那時候,孩子他奶多摳門,給的那個新被子,都是不夠尺寸的。人家有辦法的人家,哪家不是兒女結婚的時候,把一輩子的被子都給置辦了。見過誰家嫁閨女不給閨女帶鋪蓋的?那還不得被人給笑話死了?”

“笑話啥啊?”清平一想到自家四叔給自己設計的家裡,放進一大床一大床那種紅底大花的被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就跟把乾隆的碗放在雍正爺的碗邊上似的,襯的怎麼那麼村呢?

她急道:“如今是啥世道,那時候是啥世道?如今這世道,誰家缺被子蓋了?誰家笑話這個乾啥?”

“你大伯家就缺被子。”英子瞪眼,“你大伯就會笑話你爸嫁閨女陪嫁不起被子。”

“我大伯那腦子就沒清楚過,你說他乾嘛……”話說完了,趕緊捂嘴,看她四叔的臉,“那個……四叔……我不是說我大伯腦子不清楚……就是吧,我大伯這思維模式,跟大部分人都不一樣。”

小輩私下裡說長輩的不對這個可以,但當著長輩的麵說另一個長輩,金家沒這個家教。

四爺倒是沒老二在這方麵的規矩嚴格,但還是瞪清平,“跟你媽好好說話。”

清平喪氣,看了一眼在一邊端著酸奶吸的滋溜溜響的清寧,給她使眼色:你倒是幫著說句話啊。

清寧含著吸管,湊過去,問她姨媽:“給我姐置辦被子,光棉花的也不好吧。明兒我帶您出去,有蠶絲被,羽絨被,還有羊毛被。還有各種薄被子和毛毯,咱一樣置辦三四床,還不頂十六床被子?”

這倒也是。

英子看林雨桐,問:“行嗎?”

林雨桐知道英子顧慮的不是這個。老家嫁閨女是有講究的。說起來是縫被子,不過是接著這個叫家裡熱鬨熱鬨,好叫人知道金老二和英子把閨女養大了,要體體麵麵的嫁人了。

她就說:“如今也不是過去,咱花的起那個錢。要不這麼著,咱在京城就按清寧說的,啥都買幾件。等到回老家了,象征性的縫上六床被子。徐家那邊不是在縣上還準備的新房嗎?把被子放那頭去,孩子們不管啥時候回老家了,家裡鋪的蓋的,都是現成的。”這不就齊活了!

英子一拍手:“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