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2.鸞鳳來儀(6)四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23355 字 2個月前

有種這才對的感覺。

到了如今,長寧不管查出什麼來,都不能說。她自己不能說,但不意味著不能借著彆人的嘴說。可借誰的嘴傳出去才最可信呢?

當然是長寧跟自家人說的私密話是最可信的。

當天晚上,靖國使團‘密談’的話,就被傳到各家主子的案頭。

大王子巴根幾乎是怒不可遏:“什麼管著王庭采買的是我的小舅舅……北康不是南靖,哪裡有什麼小舅舅大舅舅的關係……要這麼說,我的舅舅都夠組建一個侍衛營的。”

馬上叫人去打聽,這采買的所謂自己的小舅舅的,到底是誰。

弄了半天才知道,是自己的親外婆生的一個兒子。早些年部族爭鬥的時候,她連同部族裡的女人被另一個部族掠劫過。女人是不會被殺的,也沒人會看中貞潔。跟另一個部族的男子交合,生下了個孩子。等自家的部族打回來把她帶走的時候,生的孩子是得留下的。後來戰端平息了。兩個部族有來往了。母子之間也都知道誰是誰,但也僅此而已。

不過,自家這邊的供應,確實是王庭裡除了大汗最好的一份。自家的阿媽也是一樣。肯定的,為了過的更好一些。隻怕自家阿媽跟這個所謂的小舅舅私下是有一些來往的。

這本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如今拿出來,真就不好說了。

根本就說不清楚。

“該死的!”巴根深吸一口氣,“隻能咬死了慶格不撒手了。”

慶格細細的聽完,就看向明天就準備去涼州的兒子牧仁:“你怎麼看?”

牧仁搖頭:“您真的確定這位靖國的公主幫的是咱們?”

慶格輕笑:“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誰都牽扯進去了,才就真都安全了。真要論起來,咱們的嫌疑才是最小的。誰會蠢到自己動手呢?大家會這麼想,汗王也會這麼想。”

牧仁遲疑了一下微微點頭:“阿爸,為什麼我們不將有些人的事做成實證呢?”

慶格對著兒子就笑:“長進了……”

然後拍手,外麵進來一個牧仁從來沒見過的漢子來,頭發亂糟糟的看不見臉。

慶格低聲道:“……那位采買官……我不想叫他看見明天的太陽……”

當畢蘭可汗叫人宣召這位采買官的時候,才發現,他連同他的那位據說是三皇子送給他的跟四皇子的生母有某種瓜葛的姬妾,兩人都人絞死在他的帳篷裡了。

殺人滅口!

這是所有人心裡想到的。

本來畢蘭可汗是不怎麼信服長寧的調查結果的,這女人一直說在查,卻總說困難重重,一天一天的往後拖延。要不是探子來報,他還不知道這女人查出了這麼多。

但對於這個結果,他覺得不足以叫人信服。

北康和南靖不一樣,不會有那麼多的所謂的血脈為紐帶的羈絆。

給自己生兒育女的女人也會賜給臣下,那這女人再生的孩子,難道也是王子王女的兄弟姊妹?

強者為尊,利益結盟。

僅此而已!

他老了,但他不糊塗。因此,這消息傳來,他並不怎麼信。本著謹慎的態度,打算叫來問問的,結果……人卻死了!被殺的!

人死了!這說明什麼?

說明有人心虛了!

那麼長寧給出的這個結果,隻怕不是最後的結果,也離真相不遠了。

謀害他的凶手,就在這幾個兒子連同他們的母親之中。

會是誰呢?

“都給我叫來……”他暴怒的如同一頭受傷正在忍受無邊苦痛的獅子,“還有長寧那個女人……對……還有那個女人……”

長寧接到宣召的時候,剛剛把林雨桐送進來的消息扔到火堆裡。

她的嘴角翹了翹,理了理衣服,好半天才壓在唇角的笑意。到的王帳之中的時候,幾位王子連同她們的生母都在呢。

長寧其實是真羨慕這些女人,毫無顧忌的就那麼捂著自己的鼻子,一點也不掩飾的嫌棄汗王身上散發出來的臭味。

雲姬和二王子在汗王的腳步,虔誠的跪著。

其他三個相互仇視著,連還沒有成年的四王子也是如此。

巴根之前還覺找那麼個人想牽連自己,有些荒誕。但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人,這個所謂的小舅舅,卻死了!

一定是他們殺了他,用來坐實自己謀害父汗的事的。。

而三王子卻想著,當初送出去的那個姬妾,真隻是為了叫那個采買官能對自己的母親多幾分照看,不再找各種借口找麻煩。可誰知道會出了這事,通過一個他早就忘了的女人牽連到他身上。要是人活著,幾鞭子下去實話就說了。隻要能張嘴,就能知道,父汗就會知道,自己真是無辜的。可還真不巧了,這個女人也死了。那麼自己當初將她送給彆人的目的就成迷了。如今自己就算是全身長滿嘴也說不清楚了。

他有理由相信,這是大王子巴根的手筆。他一定是知道父汗叫長寧那個女人在查他,他著急了!

而四王子齜牙咧嘴的,幼瘦一般的狼崽子一雙眼睛都散著凶光。他覺得三王子包藏禍心,故意在害他。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那個送出去的姬妾,原本是他生母的婢女。那麼他生母的婢女為什麼會成為三王子的姬妾?那是因為三王子覬覦四王子生母的美貌,不止一次揚言等將來他登上汗位,一定要把四王子的生母如何如何。甚至還不止一次的在半路上攔住這她動手動腳。於是,才有了送婢女的事。

各種的新仇舊恨,三個人跟餓狼似的彼此對視著。

巴根指認說:“一定是阿爾木叫人殺了那人,好叫我死無對證。”

阿爾木則指認巴根:“賊喊抓賊,果然奸詐。”

阿拉坦倉則說:“……阿木多前幾天見到我的時候還說,叫我去我的草場看看我的羊群和馬兒……說是她做了一個夢,是天神的指示……我留在王庭隻怕會有天降的災禍……想來,她一定是從那個采買官那裡知道了你們的秘密……知道我會受到牽連,所以給我示警呢……”

畢蘭可汗眯眼問小兒子:“誰是阿木多?”

阿拉坦倉急道:“就是我母親的婢女,跟采買官一起被殺的那個女人……”

比起巴根和阿爾木的話,可汗更信小兒子的話。

一頭還沒長成的小狼崽,還離不開他這隻能庇護他成年的老狼王。

於是,他懷疑的視線從大兒子和三兒子身上滑過去,然後又把視線對準跪在跟前的二兒子:“你來說,你覺得這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慶格還沒言語,巴根卻站起身來哈哈大笑:“父汗,最奸詐的就是他。您還不知道吧,他把女人和孩子要往涼州送了……在這個時候,在這個節骨眼上……您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這是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慶格一副受驚的樣子,跪下就磕頭:“父汗容稟……兒臣絕對沒有哪個意思……兒臣就是怕了……是真怕了……兒臣不知道誰有意加害父汗,但不管是誰害了父汗,這棉紗都是兒臣的母親給父汗用上的……兒臣留下……什麼罪責兒臣都認了……但兒臣祈求父汗,讓牧仁和寶音走吧……若您要兒子死,兒子馬上死在您的麵前以謝罪……兒子保證,兒子死後,牧仁和寶音永遠留在涼州,不再踏足草原一步……”

“奸詐的南蠻子。”巴根恥笑。

“狡猾的奴生子!”阿爾木鄙夷。

長寧就看見汗王的眼睛眯了眯,瞳孔縮了一下。

場麵一下子就僵持住了。

然後就見距離汗王最近的雲姬動了,猛地拔出一把刀來,在侍衛們衝上來之前,抵在她自己的胸口:“一切都是妾的罪過,是妾大意了,是妾有不查……妾罪該萬死……可是慶格無辜……妾願意以死謝罪,求大汗饒了慶格性命,叫他跟他的妻兒都去涼州吧……是生是死聽天由命……”說著,刀尖抵在胸口,猛地朝地上一撲,刀柄撞擊地麵,這股子力量足夠將匕首捅進去。

營帳裡就發出一陣驚呼之聲。

慶格撲過去,抱起雲姬跑出去呼喊著大夫。

長寧垂下眼瞼,遮住眼裡的情緒。。

好一出苦肉計!

雲姬這一尋死,又是在這裡多人麵前如此,那她這個罪責,還怎麼追究?

畢竟人家此刻已經生死不知了。

慶格回來的時候,身上還沾著血,他老老實實的跪著:“父汗開恩,父汗贖罪……若是父汗允許兒子去涼州跟妻子兒女團聚,兒子感激不儘……不敢肖想不屬於兒子的東西……請父汗成全……”

“站起來!”畢蘭可汗看著慶格:“我的兒子該像是草原上的狼王,該像是蒼山之巔的雄鷹,不要學南蠻子……跪啊……求啊……那是弱者活著的依仗……”

慶格恭敬的站起來,“是!父汗!”

“你!”畢蘭可汗看著慶格,然後又看了看下麵站著的另外三個兒子,又重新看回慶格,“我將這事交給你去查……查清楚,是誰殺了那麼兩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

慶格眼睛微微閃了閃,嘴角的弧度一下子就鬆弛起來:“是!父汗!”

畢蘭可汗看向其他三個兒子:“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離開你們的營地……如有違令……”他的視線再次從三個兒子的身上劃過,輕柔無比的說了一個字:“殺!”

“父汗!”其他三個齊聲喊了一句。

怎麼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心裡一股子說不清楚是委屈還是憤恨的情緒瞬間就將整個人給溢滿了。

每個人心裡都想著,您!我的父汗,怎麼可以這麼對待我?

這種表情畢蘭可汗一一看在眼裡,等人都出去了,他才問長寧:“你說……是哪個兒子在殺人滅口?”

長寧搖頭:“不知。不過想來汗王心裡應該是有決斷的。”

“聰明的女人啊……”畢蘭可汗招手叫長寧到跟前,“去!用你的人,你的眼睛,盯著慶格……”

長寧抬頭跟畢蘭可汗對視,然後才慢慢的應了一個‘是’字。

他還是懷疑慶格的!

用他隻是為了麻痹他!

長寧就說:“那您為什麼不現在就殺了他?”

畢蘭可汗哈哈大笑,卻又轟然倒在榻上,傷口的疼痛叫他的意識有些迷蒙,長寧恍惚聽見,他說:涼州是屏障……北康不能沒有涼州……涼州不能沒有戚威……戚威……兒女情長……

長寧的眼睛眯了眯,然後慢慢的退下去了。

戚威?

一個至關重要的小人物!

他的一個決定,卻影響了兩國十數年的曆史,許許多多人物的命運。

包括她自己的!

“涼州是屏障……北康不能沒有涼州……涼州不能沒有戚威……”林雨桐反複咀嚼長寧遞出來的這句話。

涼州是屏障,這個意思很好理解。它的地理位置緊要,易守難攻。是遏製北康的咽喉之地。反之,這地方若是被北康占有了,那麼南靖便如同是北康的飼養場。長驅直入燒殺搶掠,根本就無法阻擋。長寧和親的意義,隻是少叫北康南下騷擾百姓。

也正是因為涼州的重要性,所以,林雨桐才說要將這裡拿回來作為長寧安身立命的根本。隻要有涼州在手,她就是朝中最尊貴的公主。誰也不敢小覷她。

這也是為什麼北康不能沒有涼州的原因。

可這涼州不能沒有戚威……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要是彆人說出這話,她也不會在意。偏偏的,這話是畢蘭可汗說的。

這麼一個可以稱得上是梟雄的人物,她相信,這個評價應該是客觀的。

如果戚威對於涼州來說,這麼重要,那要是想拿下涼州,就繞不過去這麼一個人。

可時間太緊了,她對戚威的了解,表麵的很。

誰知道戚威呢?

林雨桐覺得唯一能問詢的人,就是陰成之了。

他不信,對於這麼一個叛臣,朝廷會沒有查過。

看來,隻能晚上去偷偷的見一見陰成之了。

過了子時,她才一身黑鬥篷的帶著林諒出門。如今王城的戒備可比之前森嚴多了。沒叫林諒靠近,她自己偷偷的進去,最外圍的是北康的護衛。美其名曰為保護,其實就是監視。避開這一層護衛,剛一進來,就被一個聲音喊住了:“誰?”

是蒙放的聲音!

“我!”林雨桐壓低了聲音,將頭蓬上的帽子撩開一角。

蒙放拉了林雨桐就進了最近的帳篷,馬上要行禮,被林雨桐給攔住了,“便宜從事吧。我要見陰大人,馬上……”

蒙放指了指一邊的鎧甲:“殿下換上,跟我一起走。”

鎧甲有些大,穿上倒也行。將鬥篷搭在胳膊上,因著製式軍裝的事,沒人注意到。

陰成之還沒有睡,正在給太子寫信。磨已經磨了一硯台,眼看就要溢出來了,想寫的話卻遲遲不能落在紙上。

該說什麼呢?

說如今這個太孫,就是靖國所需要的太孫。

可即便是靖國需要,那又怎樣?

假的就是假的!

徒增煩惱而已。

正踟躕呢,護衛進來了,低聲道:“有貴客到了。”

他正要落筆的手一抖,白紙上隻留下一個濃濃的墨點。

將筆擱下,儘量叫聲音平緩:“有請。”

他才起身,一抬頭就看見一身戎裝的太孫進來了。

“殿下!”有蒙放在,他恭敬的行禮。

林雨桐‘嗯’了一聲,看了蒙放一眼。蒙放慢慢的退出去,“臣在外麵守著。”

陰成之看了看外麵,才幾個照麵,蒙放就對他言聽計從了。這馭下的手段啊!

“不知殿下深夜前來,可是北康王庭又有什麼變化?”他收斂心思,先問正事。

林雨桐開門見山:“我今夜前來,就想問問戚威的事,還請陰大人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陰成之先沉默,然後才問:“殿下怎麼突然對這個人有興趣了?”

“有人說……涼州離不開戚威……”林雨桐的神色越發的嚴肅起來,“這話,您怎麼看?”

陰成之又是沉默:“殿下能告訴臣……這話是誰說的嗎?”

“畢蘭可汗。”林雨桐緊緊等著陰成之的表情,她不知道隻是問一個叛臣,為什麼陰成之在提起他的時候何以兩度沉默。

“畢蘭可汗?”陰成之歎氣:“總算是有人給了戚威一個還算是公正的評價……”

這話卻叫林雨桐越發的不解了。看樣子,陰成之對戚威,言語間不僅沒有反感,好似還多了一些什麼。

“請您千萬不要瞞我。”林雨桐咬牙,“這對接下來的事……特彆重要……”

陰成之挑眉:“接下來的事……接下來不是應該不要輕舉妄動嗎?怎麼?殿下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這是一隻嗅覺特彆靈敏的老狐狸!

林雨桐低聲道:“那什麼真太孫假太孫,都是小事。大事是……您說,要是能順手拿下涼州,這算不算是眼下最要緊的事……”

陰成之眯眼又上下的打量林雨桐:“你倒是真敢想。”

“我不光是敢想,我還敢乾。”林雨桐的身子前傾,“不光是乾敢,還已經開始了……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不管成與不成,都得乾下去了……如今後麵是懸崖……不往前走……北康遲早會反應過來的……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可往前走跳過去說不定就是一片坦途了……所以,務必的告知我您所知道的關於戚威的一切……”

陰成之抿嘴,胸脯上下起伏不定:“你是想跟我說,你把整個使團裹挾進來了……”

“裹挾?”林雨桐皺眉,“不是裹挾。是命令!迄今為止,我還是太孫!我的話,就是旨意。遵旨而行怎麼能叫裹挾呢?陰大人,這是太孫問話呢,所以,請您據實已告。”

“據實以告?”陰成之冷笑:“你確定要我據實以告?”

林雨桐點頭:“不管發生過什麼……都得直麵……你說吧,我有心裡準備。自古以來,有昏君,才出名臣。有昏君,才出判將。不外如是!”

“嗬!”這話叫陰成之受用了兩分,“你倒是敢說。看在你說了兩句實話的份上,告訴你也無妨。如今在南靖,早沒人敢說這事了。慢慢的,也會被人遺忘的。但我還是那句話,史書該給戚威一個公正的評價。”

隨著陰成之的講述,林雨桐才知道,戚威出身威遠伯府,自小就選在還是皇子的宣平帝林承運的身邊,說是陪讀,但他更擅長武道。戚威的武師傅,還是林承運為他從先帝那裡求來了的。後來,小皇子長成了大皇子,小伴兒也成了大伴兒。

戚威十四歲就進入了虎威軍,駐守涼州。隨著他在軍中嶄露頭角,給予林承運的幫助也越來越大。兩人一在朝,一在邊疆。互為依仗。直到林承運登基,成為了宣平帝。

那一年,宣平帝和戚威都二十四歲。

宣平帝已經有太子林平章和女兒長平公主,皇後的肚子裡還懷著武安王林平澤。戚威呢?十六歲家裡給給娶了他的表妹,卻因他無暇回來拜堂,兩人一直就沒有圓房。他這表妹一直身在彆院,少有見人。而戚威興衝衝的去見妻子的時候,卻見妻子已是身懷六甲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