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8.重歸來路(36)三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5279 字 2個月前

尤氏就說:“這一屋子的東西……縱使姑娘都不喜歡,不想帶了,也沒關係。桐丫頭也不會委屈了你。可你這一屋子的婆子丫頭,她們總不能光著跟你去吧。誰沒有點家當?”

“誰說要帶人去的?”惜春朝外看了一眼:“我乾乾淨淨的人,來的乾淨,走的也乾淨。既成了人家的孩子,吃的穿的用的使喚的,自然也該是人家的才是……”

“妹妹這話糊塗。”探春得了消息趕了過來,進門就說惜春:“這般出去,叫人家如何看府裡……”

“我便不這麼出去,外麵又能如何看府裡呢?”惜春輕笑:“可見三姐姐的明白也不過是明白,卻也不曾看透了去。捂著耳朵裝聾子,可這彆人該怎麼說還是怎麼說……這點小事跟其他事比起來,又算什麼呢?”

探春一下子被噎回去了,愣在當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也要掉不掉的。

惜春搖頭:“三姐姐還是看不透麼?這親的總歸是親的,若是連親的都不親的,這不親的便隻能更是假的。我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三姐姐比我聰明世故,又為何看不透呢?”

聽起來是勸探春的。

說探春跟太太和寶玉再親近也是無用的,不是親的,便不會牽掛肚腸。巴結的再好,說翻臉也便是會翻臉的。趙姨娘再不好,那也是親的。縱使有一半的慈母之心,至少是不會害了她的。

可細聽這話,卻叫尤氏和王熙鳳齊齊變了臉色。

那話何嘗不是說,親哥哥親嫂子都不親,這旁人如何親的起來。

這裡麵更是牽扯到林雨桐,畢竟,自家這邊也不是親的。

尤氏惱的跟什麼似的,便聽惜春又道:“原不過是說些實話罷了。但這世上終歸是有真情意的。這就全看各人生的是什麼肚腸了。她待你真心,你自還她真意。如此,才不會把一腔的熱忱白白辜負了。”

可不是暗指這府裡沒一個對她是真心實意的。從主子到奴才,得罪了個遍。

林雨桐以前覺得接惜春回去不是大事,可如今才覺得,誰說沒問題,問題大了去了。這教養問題就是個大問題。她這種的,比幼娘當初還難教導。

跟著的丫頭,像是入畫這樣的,哭的氣都快喘不上來的,“姑娘,帶我去吧。離了姑娘,我們可當如何?”

惜春的眼裡卻隻清冷一片,問道:“隻你一個人跟我過去,還是一家子都跟我過去?”

入畫年紀也不大,這話問的直接就啞住了,半晌才道:“我是姑娘的丫頭,自然是姑娘去哪裡,我便去哪裡。”

“這話糊塗。”惜春搖頭:“你先是府裡的人,才是我的丫頭。我都不是府裡的人了,你如何還是我的丫頭?要不然,我求個恩典,叫放了你們一家的身契……”

入畫臉上露出幾分驚容來:“姑娘開恩!”

惜春隻搖頭:“蠢貨蠢貨!真真是蠢貨。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好歹跟老子娘哥哥守在一起,豈不比跟著我好。”她歎了一聲,回身看了看這屋裡:“往年我穿的舊衣裳,如今也不用了。不拘是拿去當了,或是怎麼都好,換幾個銀錢,你們分了吧。”說著就看林雨桐:“嫂子,咱們這就能走了。”

林雨桐心道:惜春可不糊塗。去彆人家,偏帶著賈家的下人,還是這種老子娘都在府裡的,這樣的人帶過去是最犯忌諱的。她要放了入畫一家的身契,其實就是給入畫機會,隻要願意,這邊放了,那邊她就帶。可惜,入畫在這府裡生,在這府裡長,這府裡便是家,是世上最好的地方。不用回稟了她老子娘,就隻她,也舍不得離開的。

如此,便是真真斷了主仆的情分了。

惜春也沒去見賈母,隻在賈母的門口磕了頭,林雨桐也隻得罷了,跟王熙鳳說:“你跟老太太道一聲惱,回頭安頓好了,再來給老太太請罪。”

就這麼著,就真把惜春接出來了。

到家的時候,齊氏也在。今兒是族裡有事,去書院叫了,這兩口子才回來。賈瑕正要去祠堂,見林雨桐帶著人回來了,就站了站。

齊氏跟惜春還見過,賈瑕壓根是就沒見過的。

這會子見了麵,也知道是過繼來的。賈瑕就端起笑臉:“這裡家裡,妹妹怎麼著都成。咱們家沒有那麼些個規矩。要是在家悶了,就叫人捎話給我們。去山上住住也是無妨的。你二嫂最喜歡在山裡逛,來的路上還說,回去就給你收拾院子去。”

很熱情的樣子。

齊氏隻催賈瑕:“你快去忙,我跟嫂子在家照應呢。委屈不了妹妹的。”

賈瑕看林雨桐,詢問還有什麼要囑咐的。

林雨桐隻說你去吧,你哥哥一會子也過去。彆的話一概沒提。

那邊幼娘已經拉惜春了:“去看看給你收拾的屋子可還喜歡?大哥叫人找來那麼大一個畫案,光是各色的顏料就拉了兩車,我從來不知道顏料的種類能有那麼些,顏色能分的那麼仔細。”

果然,院子裡專門開辟了一處畫室,寬大明亮暖和就不說了,屋裡還養著不少的鮮花,各色的擺件雖不是古董,但瞧著色色都雅致。畫案極好,趴在上麵都是成的。各色的顏料,淺口青瓷的筆洗。玉石的筆架上擺著各種型號的筆,硯台鎮尺都是極為考究的東西。真真是一眼就喜歡上了。

再去屋裡看,鋪的蓋的,嶄新的,拉開衣櫃,四季的衣裳齊齊整整的,一排櫃子都塞滿了。梳妝台上的所有匣子裡,也都是滿滿當當的。各種的釵環配飾都有。

丫頭也都在屋裡等著,見了就稱為四姑娘。

林雨桐解釋:“咱們家是大爺二爺三姑娘四姑娘這麼排的,你大哥也都給你們另取了名字,以後記在族譜上。”又告訴她們,幼娘名‘珊’,惜春為‘瑤’。

也不是有什麼具體的意思,就是告訴她們,她們珍貴,跟家裡的男兒一樣取名排序。

至於‘幼娘’‘惜春’這樣的名字,隻當是乳名在家裡叫叫就算了。

當然了,也是為了怕惜春從四姑娘變成二姑娘變的不習慣。如今四姑娘還是四姑娘,半點也不違和。

看看這東西,便知道林雨桐說的事先並不知道過繼的事是作假的。這東西必是提前預備好的。可越是這樣,惜春才越是覺得難得。他們接納自己不是鴨子趕架,而是心甘情願並且極為期盼的事情。

想到這裡,她臉上才露出幾分笑模樣,對著林雨桐行禮:“見過大嫂,是我不懂事,大嫂莫要見怪才好。”

叫嫂子不是叫表姐,這便是認可如今的身份。

林雨桐笑著拉她給齊氏和幼娘見禮。齊氏非常貼心的準備了見麵禮,另外又拿了許多名家所做的雜書,裡麵多有畫法畫技的。幼娘給了一匣子荷包,叫她留著賞人的。

林雨桐給了二百兩散碎銀子,又有銅錢幾匣子叫她使。

家裡添了人,又有蘊哥兒插科打諢,加上邵華帶著倆孩子過來賀喜,竟是很有些喧鬨的意思。

與家裡的氣氛相比,此時賈家祠堂的氣氛卻實在算不上是多好。

賈家人口繁茂,饒是金陵那邊來的都隻是當家人,這祠堂裡也坐的滿滿當當的。這次四爺沒跟祭祖似的,坐在前麵。而是該怎麼排序就怎麼排序。坐的就相對遠了一些了。

賈珍倒是想把四爺往出拉扯,賈璉也在一邊幫腔,可賈敬在上麵咳嗽了一聲,一個個的就都摸摸鼻子,縮回去不敢言語了。

賈政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賈赦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終於忍不住的道:“敬大哥這突然召集老少爺們的,可是有要事?”

賈璉坐在賈赦的身後,伸手瞧瞧的拉了拉賈赦的衣擺。

賈赦回頭看過去,賈璉就連連搖頭:沒看到二叔都不言語嗎?您倒是先開這個口做什麼?

他們坐的都距離賈敬近,賈敬將這父子倆的動作看了個清楚明白。

他笑了笑,多看了賈璉兩眼,就道:“你要是聽勸,早早把爵位給了兒子,說不得,你將來過的還是好日子。”

賈赦氣的直瞪眼,這說的是什麼話。

賈璉縮著腦袋,再不敢說話。自家老子要是知道自己有這心,回去隻怕板子得上身了。

這一打岔,卻叫大家都暫時不敢放肆了,馬上靜下來,都瞧著在上麵端坐著的賈敬等著他說話。

賈敬看著滿祠堂烏壓壓一片的人頭,輕輕歎了一聲,偌大的家族,腦袋上戴著官帽的又有幾人?除了珩哥兒,剩下的可都是靠著祖輩的餘蔭才得的。

也罷!分了就分了,失了依仗了,說不得反而能發奮的多出幾個像樣的人才呢。

他輕咳一聲:“今兒把大家召集來,隻為一件事的,老少爺們都不免問了,什麼事由呢,把大家從金陵都大老遠的叫來了。我現在就為大家解惑!”他端著茶押了一口茶,特彆輕鬆的吐出兩個字:“分宗!”然後不管眾人的臉色,還輕描淡寫的道:“就這麼點事。”

分宗?!

分什麼宗?

祠堂裡靜了一瞬,然後跟水裡潑了一瓢熱油似的,瞬間就熱烈起來了。

怎麼能分宗呢?好端端的怎麼能分宗呢?

賈赦心說,我也是榮國府的當家人,你要跟我分宗,卻連一句話都沒有。你說分就分了,幾個意思啊?

他這邊還沒說話了,幾個年紀大些的族人,哭著從後麵到前麵來了,一個個的口口聲聲一家子的骨肉,這怎麼能說分就分了呢。

賈璉趁著這個亂勁,溜出去叫了小廝過來:“快回去告訴你們二奶奶,就說敬老爺要分宗……老爺他……一點也不意外……”

小廝不明白這話的意思,聽了就應了,過去傳話不提。

賈璉心裡卻翻騰來了,這分宗的事,自家老子不知道,自己也一點風聲也沒聽到,可這說分就要分了。看老爺那意思,竟是提前知道的。這可有些過分了,哪怕要分宗,沒有瞞著自己和自家老子的道理。他咬牙又進去,卻見賈珍一臉神遊天外的樣子,想來他也沒好到哪裡去,作為當家人,他是真的事先一點也不知道的。

賈璉溜回去坐好,咳嗽了好幾聲,才把緊挨著的賈珍給叫醒。

賈珍蹭一下站起來,看著他老子:“父親……您這唱的是哪一出?怎麼好端端的,說起了分宗的事了?您這樣,不光兒子惶恐,隻怕族裡的子侄沒有不惶恐的……這萬事得有緣由的,總得說出個為什麼吧!”

“為什麼?”賈敬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下麵坐著的人。

那邊賈赦臉氣的通紅:“沒錯,這分宗,哪有不跟我打招呼的道理?不說個緣由出來,咱們這些個老少爺們,不能答應。”

“對!”

“沒錯!”

“不能答應!”

賈敬抬抬手,往下壓了壓,等沒人說話了,他才說:“分宗這事……是政二弟提的……我一個方外之人,哪裡能知道他為什麼要分宗。但政二弟是娘娘的親生父親,他執意如此,那便如此吧。”

賈政忽的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向賈敬:不是說好的嗎?你怎麼把我說出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